通江这个被称为遗世独立的隐世桃源，究竟在哪里？
文/阳云 图/何东明 蔡大勇 岳鹏 杨为民
空山之地，人们更常叫它空山坝。空山大坝是自然界伟力在逶迤绵延、巍峨大巴山造就的一个奇观。该坝海拔1400余米，东西长30余里，南北宽三四里，四周重峦叠嶂，极像一个船形，人们现在给它新取了一个名字——空山天盆，有些新潮气息，闻到的是旅游营销的味道。未亲自到过空山坝的人，其坝大小无法想象，可知它划分为两个行政村，散居着两千多的村民，也能略略感知到一些。
关于空山的淡龙门阵
未说空山，先摆摆关于空山的淡龙门阵，“龙门阵”是四川方言，指聊天、闲谈，说“淡”龙门阵，就有巴中特色，强化闲谈内容是摆起耍，好玩儿，并不一定真有其实。
绝美秀丽、天作之合空山美景
有关空山淡龙门阵很多，诸如某人到县城开会，时间大约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看到城里的电灯，很好奇，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摘下一个灯泡，小心翼翼地带回去，通知全村的人来看神灯，他把山上葛藤作为电线连接起，当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聚时，任凭他怎么摆弄，神灯总不发光，他大发感慨，这灯也欺负山里人。
烤玉米的空山老伯
又比如，空山坝人未见过车，看到车拉着这么多的东西，就说不得了，草都不吃一把，还有这么大的力。看到车子爬坡，尾灯亮了，就说，你看，它攒了好大的劲，屁股都挣得绯红。
烤玉米的空山老伯
生拉活扯要把这些段子，一件件都搭到了空山坝人的身上，编撰也好，张冠李戴也罢，明显是觉得这些故事贴在空山身上，最合适，能增强可信度，世间会真有其人其事。
人们为何如此来损害空山人的形象，糟踏空山人情感呢？核心是空山地处偏远，它离通江县城有近一百一十公里，是该县最远的乡，位处四川盆周北部边缘，毗邻陕西汉中，与其西乡、南郑、镇巴三县相连，这于一个乡，难以有二。同时，通江县域的最高海拔挂包岩也在其乡境。
因其偏远，相关的词就自然而然与其相联了，闭塞、原始、落后、愚昧等等，免不了要弄许多龙门阵来摆了。流传空山有两首歌谣，或许可以算作对其真实写照：“空山坝，錾子岩，婆娘女子穿草鞋。出门一路山歌子，进门一捆块子柴。”
“高高山上莫住头，又出野猪又出猴。要得夫妻同床睡，只等包谷收上楼。”时间若往十几二十年前推移，交通不畅，谁要是到空山工作，无异于充军塞外，有流放之感。
我与空山坝结缘，是我才参加工作的1981年12月。当年空山遭灾，奉命上山调查，见这里的山民，十之有三已无口粮，而这里的群众要等到有粮，须靠第二年新洋芋出来，估计也在六月之后了。当时的县委感到事态严峻，于是便派驻工作组，我作为工作组成员之一，再次来到空山，一住就是大半年。1988年我下派到管辖空山乡的铁溪区任职，又与空山结缘。
从通江县城到空山一趟，确实不容易。坐三四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一个叫长坪的乡，就要步行。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虽然乡村公路通到了空山，只是偶尔有运木料的车在这个道上跑，人行在这路上，百分之九十的时候只有依靠自己的双脚了，七八十里的路，上山时间晚了，则要在途中的河口乡住上一宿，下山，多选择在晨光初露时出发，方才在午后日西斜之前，到达可以赶班车的地方长坪乡，还得放稳心住上一夜，若遇洪水季，公路被淹，就会陷在途中两三天，进退无路。在空山至长坪七八十里的土公路上行走，长一脚短一脚，常弄得腿胀如灌铅，满脚是泡，直叫人上山就不想下山，下山就不想上山。
空山的空与不空
空山天盆的秋收景象
空山，让域外人乍一听，似乎还有点诗意，“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等等这些广为流传的诗句呈现的空明洁净，熠熠生辉的灿烂图景和空而不虚、静而不寂、活力无限、意趣万千的意境，给人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但此空山不是诗人眼中表情抒怀的空山，非泛指，它是实实在在的一方土地。空山之地，人们更常叫它空山坝。空山大坝是自然界伟力在逶迤绵延，巍峨大巴山造就的一个奇观。该坝海拔1400余米，东西长30余里，南北宽三四里，四周重峦叠嶂，极像一个船形，人们现在给它新取了一个名字——空山天盆，有些新潮气息，闻到的是旅游营销的味道。未亲自到过空山坝的人，其坝大小无法想象，可知它划分为两个行政村，散居着两千多的村民，也能略略感知到一些。
空山的空是真空，空山得名也即，由于这里是石灰岩地质构造，地表之下是石罅、石缝、暗河，所有的雨水存留不住，夏天，暴雨急下，坝中的河流可以行船，但当暴雨初歇，所有的水都从地上溜走了，河又成了干河，一滩乱石。这与同处大巴山的南江县光雾山大坝，形成迥异风格，那里大坝上的小河，常年水流潺潺，汩汩有声。
空山新农村景象
空山坝空的是水，缺的是水，这里的山民祖祖辈辈都只能靠雨水为生，家家户户都会挖一水池，收集雨水，他们把雨水叫做“救命水”。水池水用干了，他们往往要到几里或十几里山中找水背水。空山便有太多与水的故事，曾经有四川纪录片三剑客之名的导演彭辉与摄制组选择了空山，以水为题，跨越六年时间跟踪拍摄，依靠荒野里的帐篷、雨水和方便面，与空山人朝夕相处，真实细腻地记录下他们与大自然抗争的独特经历。影片《空山》获第十一届匈牙利国际视觉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因水，空山或许少了一些灵气，但空山其实不空，该乡能够承载６千多人在此生活，没有一点物产，便不可能。空山不空，除不产水稻，但玉米、洋芋会盛满大坝。我知道一户农家，留下洋芋种两千多斤，想必收获则以万斤计。空山坝的玉米也是一山一山、一仓一仓、一楼一楼地堆着。洋芋个大，产量高，玉米则可磨制得像大米一样，用玉米、洋芋熬出的鼎罐饭，别有一种味道。
空山坝的物产不仅是粮食，土特产品也多得很。最盛产是核桃，又好又多，闻名遐迩。那种叫做“米核桃”的，壳薄如纸，一摁就破，蹦出一块四瓣儿仁子，肉头厚，油分足，特别可口。其他如生漆、竹笋、天麻、木耳、板栗等应有尽有。空山坝人用这些土特产品去换钱，修房造屋、操办嫁奁、打酒喝、换大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空山自然资源丰富，境内森林茂密，森林面积8万余亩，其中原始森林3万余亩，种类繁多，珍稀无数。三尖杉、红豆树、柏桦树、巴山水青冈、厚朴等保存完好。空山还盛产银杏，许多古银杏，树干中空，可容八人围坐，但仍生机盎然，树干覆盖面积竟达两亩。还有一种珍稀树木，学名“暖木”，当地群众称它为“待皇树”。据说若干年前，人们发现它时不知道名字，便报告官府请皇帝命名，而皇帝一直没有答复，人们只好等待，天长日久，“待皇树”就成了它的名字。此树已阅过世间千年，虽树干中空，但仍生机盎然。据调查，空山的国家一、二类保护动物10余种，如云豹、金钱豹、金雕、黑熊、猕猴、红腹锦鸡、大鲵等，野生动物达50余种。
其资源更值得大书一笔的是“空山黄牛”，早在五十年代就闻名遐迩。“空山黄牛”以其个大、体壮、肉质好著称 。专家评语，空山黄牛有五大特点：一是放牧性能好，在45度的坡地上能很好放牧，适合于山区农户养殖；二是抗逆性强，耐粗饲，能适应比较恶劣的气候条件，寒冷冬季农户只需放牧加喂秸秆，适当补充食盐，牛就能保膘，夏秋只需放牧即能育肥；三是繁殖力强，母牛1.5岁性成熟，发情十分明显，一般3年两产，繁殖年限可达12年，犊牛成活率95%以上；四是育肥性能良好，阉牛放牧育肥日增重可达850g以上，使用精料育肥日增重在1.2kg以上，1.5-2岁可达400kg；五是肉质风味好，炒、炖、烤、涮、蒸皆宜，香味浓郁，一直是巴山“灯影牛肉”及牛肉干的主要生产原料，深受人们喜爱。综上特点，它已被收入“世界名牛录”。
空山物产的丰富，决定了空山坝并不人烟稀少，特别是在物质资源匮乏的困难年代，靠山吃山，以物易物，大山有能力提供空山人生存和繁衍之需。虽处偏远，空山坝人并不以远而妄自菲薄，生活在如画的大自然中，日子过得挺优闲自由的。由于气候，一年只生产一季，忙过季节，就有大把闲暇的时光可供支配。
冷时闲着，便要与火塘子打交道，最有特点也是山里人家的火塘子，可以这样说，空山人有一半的日子是在火塘边度过的。这个火塘挖在灶房的一角，有数平方米大，火塘很少有熄着的时候，常常是用大捆的木柴烧得旺旺的，在火塘上做饭、煮猪食，在火塘边夜话，在火塘边接待客人。由于山高天寒，气温偏低的时候多，空山人有烤膛子火的习惯，即敞开胸膛面对熊熊大火前倾着暖身，这种烤法有“前面烤糊，后面冷木”之说。
冬天闲着，空山人就喜欢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吃肉吃不出油腻的感觉，大概是这里水含矿物质高的缘故。喜欢喝酒是因为防寒御寒，喝得多一点也不会醉，据说空山坝人一冬会喝下好几百吨酒呢。于此空山人的豪气、爽快、质朴、热情也便完全袒露出来了。
空山起落的潮汐流变
2018空山雪景航拍—杨为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往世事变化中，人或物在时间的河流里，有时会抛高，有时也会跌落。这点对空山来说一点不为过，过去秦蜀相连，西有金牛道，中有米仓道、汉壁道，东有洋壁道、荔枝道。洋壁道位于四川东北部，空山正好在洋壁道上。由于洋壁道有着特殊的位置，造就了它不同寻常的历史。
洋壁道北起陕西洋州西乡县，南经通江抵重庆。据《太平寰宇记》载：（洋州）南至壁州山路五百四十里。洋壁道一般由河谷取路，第一条从洋州，经镇巴西南入万源竹峪关再到通江沙溪、洪口进通江城，第二条从西乡经牧马河、白杨沟等地入通江两河口，沿大通江河至通江。同在通江境内的西道汉壁道其在古代则主要为通商之用，有“通茶要道”之称。而洋壁道则基本上为兵旅之道。
洋壁道为何作为兵旅之道，这是军事家的选择，自有其道理，属兵家研究的范围。这里仅记叙几件有史记载洋壁道与兵旅有关战事。南宋末年，蒙宋关系破裂，端平三年（1236），“蒙军大举侵蜀”，以洋壁道为进攻路线，宋将位于今通江永安的得汉城作为抗蒙战略要地的“八柱”之一，其地形险要，四周悬崖峭壁，东临宕江，南北深溪，西延重山，险扼蜀秦古道咽喉。
时间推移到清朝中期，满清朝庭历经“康雍乾盛世”一百三十余年，由盛转衰，一场席卷川陕楚甘豫的白莲教农民大起义在嘉庆元年爆发了。白莲教是一个糅道教、佛教、明教、迷信色彩极其浓厚的秘密教派。因宣扬“不携货粮，穿衣吃饭，不分尔我”的平等、平均思想，一经起事，在广大农民中引起积极的回应，参与者踊跃。嘉庆二年（1797年），湖北襄阳巾帼女杰王聪儿率领数万起义大军自湖北入豫西，奔陕南，翻越大巴山，沿洋壁道入川，与川东北起义军大会师，把白莲教大起义推向了高潮，洋壁古道见证了这一段轰轰烈烈的战争历史。
时间进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又一段烽火历史与洋壁古道相联系，这就是从鄂豫皖转战而来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他们翻越大巴山，取洋壁古道入四川。这支部队一入川就兵分三路，沿洋壁道一线、二线直逼通江城，另一路通过汉壁道进攻南江城。那么这次入川的红四方面军则直接将一场关系到红军能不能在川东北立足，生死存亡的战役摆在了空山，成就了著名的“空山战役”。那是1932年底，红军刚入川不久，着手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蒋介石委任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为“川陕边剿匪督办”，指挥部队对红军进行“三路围攻”，企图一举消灭立足未稳、千里奔袭而来的这支革命队伍。红军为粉碎川军重兵围剿，部队战略收缩至空山，然后转入反攻，在徐向前等的指挥下，共歼灭田颂尧部13个团，敌死伤5000多人，俘敌旅长、团长及以下官兵2万余人。这是红军入川后第一次大胜利，战役意义重大，从此红军势如破竹，收复失地，开辟了4.2万平方公里纵横20余县的根据地。
李**曾经拴马的树——被称为将军树
如今，空山成为重要的红色纪念地，处处都是红军遗迹，这里有“空山战役遗址”、“将军树”、 “红军战壕”、“红军洞”、“红军灶”、 “军事会议遗址”等红军文物。也有徐向前、李**等众多红军将士的传说故事。新近，空山建起了空山战役纪念馆。李**更是对空山情有独钟。他逝世后，遗愿将骨灰撒在他曾经战斗的土地上。如今空山在他骨灰撒放处立有 “李先念骨灰撒放区纪念碑”、“先念祭碑”。他的女婿刘亚洲将军曾踏访先辈足迹来到空山，关心老区教育，10年前就捐助30万元，支持建起了“先念希望小学”。
由于空山为古时要道，必然带动了文化的繁荣与发展。空山乡历史悠久，文化厚重，是巴人文化传播最早之地。民国《续修通江县志稿》记载：栾巴真人建栾巴寺（南坝寺），颂佛读经，传播佛教文化。清嘉庆五年置场镇，建五神宫，集宫、殿、楼阁于一体，民间皮影、龙灯、狮舞、评书等文化活动十分活跃。说明曾经的空山不是蛮荒之地。
由于公路交通的发展，新的道路改变了走向，过去的人力行走的古道逐渐放弃荒废了。空山便远离了人们的视线，成为偏远落后的代名词。
不过又正因为特别偏远，成为巴中的极致，反过来，又特别受到组织与领导的关注。仅巴中建地设市20年多来，历任市委主要领导都专程到此，解决具体问题，送文化，送科技，给项目，给经费，将这里列为连片扶贫开发试点区优先安排。
看一个地方的发展，关键是水、电、路、通讯，这才是与文明世界联系的基本要素。而今困绕空山最大的吃水问题于2006年、2007年实施农村饮水安全工程中，就已经基本解决。
空山天盆，美得不像话
境内村村通公路，基本硬化。“户户通电”项目总投资1000余万元，解决了农村照明用电困难。现已开通程控光纤电话、光纤电视、建起了移动基站。一个小小的乡镇，就有5家摩托车专卖店。当走进一户户农家时，看到公路修到院坝，有摩托车停放，用的是自来水，购置了洗衣机等家用电器，这与山外的农村没有什么两样，山不再高，路不再远。空山在变，变在农户中。据说，全乡七千人，只有几百人外出打工，其余大多数人都守在家乡。守在家乡，原因是有能力把日子过好。有能力过好的空山人，也得力于产业扶贫的实施，空山依靠科技，对传统农业改造升级，一个新的项目——脱毒马铃薯试种，产量大幅度提升，同时还将依托这里的独特气候，建立种源培育基地。
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在空山坝中央，以川东北民居风格建造的巴山新居龙池新村、中坝新村，特别亮眼，座座漂亮的农家庭院掩映在青山绿树里，镶嵌在一畦畦新绿的猕猴桃田园中，亭台楼廊装饰，花圃相围，条条整洁的林荫步道把景点连接，从而使该村被评为全市十大最美新村。
空山魅力因山彰显
今天我们有理由来谈空山，有兴致来说空山，有热情上空山，是山还是山，当人们物质生活极大满足后，才有闲情来审视和观照那一方一片奇绝的大自然独特造化，寄情于山，忘怀于水时，空山自然就很闪亮地走到眼前。
说过空山不空，不仅是物产丰富，其自然景观更是独步天下。奇特的喀斯特地貌造就了空山，在这海拔1400多米的高山上，形成了13平方千米的高山盆地，盆底平坦，盆周层峦叠嶂，高耸入云，一百三十七个山峰，终年云蒸霞蔚，景色变幻无穷，宛如一个“天然盆景”，故称“空山天盆”。
空山天盆的云海奇观
“天盆”中央，有四座孤峰，卓然挺立，遥相呼应。中峰高约120米，方圆面积约5000平方米，四壁如削，峰顶古松苍劲，野花遍地，内有溶洞，刻有古人题词：“第一洞天”。另一峰高约140余米，方圆面积6000余平方米，四壁陡峭，荆棘丛生，整座山体是一个蜂窝状溶洞，东西南北均可进出，人们戏称“蜂窝公园”，内有古人题词：“第二洞天”。 1933年曾是红军的营地，故当地群众又称它为“红军寨”。
其余两个山峰，一名“茨竹包”，山下有一农家小院是红四方面军“空山军事会议”的遗址，这次会议提出了红四方面军反“三路围剿的军事路线；一名“扑地莲花”，由六个陇帘组成，面积约3万平方米，远观如一朵青莲，盛开盆中。这四座狐峰，交错排列，构成盆中的主景，盆底四周则长满了石芽，其中，以东北面的“面佛朝天”最为壮观。该景点长2000余米，宽300余米，大片石牙沿坡排列，高者5—6米，矮者1—2米。远眺，如万佛列队，朝天拜地；近观，一石一佛，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围绕盆周，还有许多景点可供观赏，诸如北部的通江最高山峰挂包岩、西北部的五佛观榜、西部的乡旗山、南部的七星灯、狮象把水河等，绰约有姿，摹形有状，各显韵味。入得山来，一峰一峦，尽得风流，一山一形，随你赏玩，大可还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呢。
2018空山雪景航拍—杨为民
空山的四季变化鲜明。春天万物复苏，小草开始发芽，绿树抽出新苔，土地逐渐解冻，闲了一冬的人们开始打理自己的庄稼地，翻耕，到处都是吆喝牛的声音，洋芋下种了、玉米育苗了。那满坝的塑料薄膜铺成了一片雪白，把另一种冬天的风景演绎。随着季节的深入，大坝开始变绿了，从浅绿、淡绿、墨绿渐次演变，象平阔的湖泊，荡起一泓壮观的绿浪；秋天的空山坝则是金黄色的海洋，成熟的玉米林，万叶飘动，缨须摇曳，擎举万千风情；冬天又常常是漫天飞雪，银妆素裹，成为白色的海洋。四围的叠嶂峰岭，覆盖着十余万公顷的原始林、人工林。这里有两个国有林场（空山林场、空山综合林场），数十年来，林区工人尽心尽力在守护和营造这座森林的绿海波涛。林区道路四通八达，行走林中，山峰、绿树、古藤、奇花野草、飞禽走兽结构的林中世界，让人步步惊奇。2004年12月便已获批“空山国家森林公园”称号。
现在有一个新名词，叫森林康养，于空山最适宜不过了。空山最令人神往的就是夏天的凉爽宜人，空山气候特征明显，既有亚热带季风气候，也有高原气候特征，雨量充沛，光热资源差，昼夜温差大。由此空山夏天凉爽是一张金贵的名片，这里夏天看不到空调，电扇，连凉席都不用，晚上还要盖被子。空山已成为大都市人的避暑胜地，近几年特别是很多重庆人到这里避暑已蔚然成风。他们或购房，或租房，一住就是好几月。只要仔细一观，路上跑的、坝上停着不少的渝字头车牌呢。
空山的高山大坝奇绝景观容易拨动人的心弦。当你从几百米海拔河谷深处，贴着浑厚峻雄的大山弯弯绕绕向上旋转，如同飞机起飞爬升，当一下升到千多米的高山时，穿过一个垭口，一个天然大坝扑面而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惊奇和震撼，无异撞入的是一片世外桃源。
2018空山雪景航拍—杨为民
空山的景色容易将人勾住。那年，我与摄影师蔡大勇先生同行空山，对已来过多次的我，一景一什都明了，很难将情绪调动起来，我只是在山色景观里寻找记忆。可他第一次来，就被空山美景迷住了，时隔一周，独自一人又上了空山，一住半月有余，回来后兴奋得不亦乐乎。我看到很多的摄影大家流连在空山，相信这里一定是被光影色彩炫晕了。
空山成为旅游目的地，吸引人当然还有吃的，空山之旅可以吃到空山村民自己种植的天然绿色蔬菜和空山特色的农家小吃，在农家乐吃农家饭可以吃到野山菌、烧洋芋、烤包谷、铁罐饭、农家鸡、炖腊肉、炖腊猪蹄、农家青菜，还有很多野山味，大可以好好饱下口福。
空山人以山为题，利用自然景观、田园风光、乡村文化、生态山林、生物多样性等自然和文化资源，正在进行旅游深度谋划，期望让更多的人来认识空山，了解空山，情系空山。
空山的魅力正在彰显，现在人们到达空山已不再艰难，从万阿公路东出通江，沿河而进，至红军入川第一镇两河口，向山盘旋，路不再感觉险陡，防撞护栏全线呵护。而另一条公路则从国家４Ａ级景区诺水河过临江丽峡、穿森林公园抵达，成一条旅游环线，一路风景相伴。
空山已不是过去的空山，它的魅力正随着交通道路的改善，自驾游的热火，越来越成为人们向往和抵达的目的地。
空山是空山，空山不是空山，是空山也真的不空了。
作者阳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巴中新报（巴中广播电视报）社长，巴中广播电视台副台长、巴中市作协副主席、秘书长、巴中市文联主席，现谋生巴中市政协。出版《人在小城》、《不安的视线》、《巴中的前世今生》、《假如狗开口说话》、《笔走光雾山》等诗歌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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