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洋楼|高星桥 • 劝业之父

高星桥(1881-1949),祖籍江苏南京,后定居天津庄子。打铁世家出身,做过零活,开过火车。后时进入井陉矿务局任司磅员,得到德国人汉纳根重用,任经理、总经理,获德国皇室贵族封号。高星桥创办了天津闻名的商场——天津劝业场。

装潢一新的店面让人很难联想到高星桥的旧居

高星桥旧居位于和平区辽宁路162号,是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

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铁匠,却被封为人人仰羡的德国贵族;他是呼风唤雨的洋买办,却一生长袍马褂;他兴于铁铺,旺于煤矿,却创办了开百货业先河的天津劝业场;他被一些人看作工于心计的商人,又被另一些人认为是有恩必报的君子,正是这种冰火杂糅的品质铸造了他的传奇。

他叫高星桥,中国近代史上不可复制的一个商界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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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星桥生于铁匠世家,高家素以开办红炉铁铺打制兵器为生,手艺超群,其标志品牌“高记三挺刀”一直是清朝武状元选拔指定用刀。高星桥7岁入天津东门里济生社私塾,但他对“之乎者也”无大兴趣,15岁时考童生落第,遂辞别功名,重回铁铺学艺。

此时,高家掌柜者是老大高文祥,高星桥司职风箱。天资聪颖的他没用几年时间便练就一手凭煤看火绝活,对来自不同煤矿、不同种类的煤的性能如数家珍,后来经人介绍到河北省井陉煤矿当司磅员,进矿之后,高星桥不仅肯干,而且自学了日常用的德语。一天,井陉煤矿总办汉纳根巡视至此,高星桥的机灵和基本的德语会话能力令汉纳根眼前一亮,立刻将其调到账房,后升任经理。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夜,汉纳根等德国侨民纷纷表达爱国热情。高星桥对汉纳根爱屋及乌,也认购了几十万两白银的“公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举动给他带来了莫大的“荣誉”。1917年的一天,全体在华北地区的德国侨民聚集在天津德国俱乐部,见证了德国驻津总领事将德皇威廉二世的一纸证书颁给高星桥的一幕:德皇赐予高家Von(冯)封号,高星桥一跃而为德国贵族。

广告牌后的老虎窗还是当年的模样

1923年,中国收回井陉煤矿,终结了高星桥的买办生涯。1925年,汉纳根因患食道癌去世。病重时,高星桥到医院探望,汉纳根拉着高的手说:“我的病已无医好可能,我现在手中无钱,丧葬费无着,希望你帮我解决这最后一个困难,用一口水晶棺将我的遗体运回德国。”高星桥一口应允,马上拨付10万两白银存至德华银行的汉纳根夫人账户,了却了这位几十年亦师亦友的德国故交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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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百货店中唯一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八十多年来,天津劝业场始终是一座丰碑。它的缔造者高星桥,为这座天津的“城中之城”“市中之市”倾注了大半生心血。

20世纪20年代,天津商业重心逐渐南移,高星桥经过考察,选中原法租界21号路的一片空地。当时,这片空地的两边已盖起楼房,北面是浙江兴业银行,南面是惠中饭店,东西两面散落几间低矮平房,中间是一个卖行存货场。

高星桥料定此处必有发展,于是派人到天津卫各条大街调查。调查员分站不同路口,每见走过一个路人,就在口袋里放一粒黄豆。傍晚,调查员回来复命,将黄豆倒出来过数,发现此处人流量最大。高星桥一锤定音,斥资十万四千两白银,从英国先农公司手中购得这块面积五亩二分的地皮。

合同签订后,经原法国工部局介绍,高星桥又以白银一万两聘请“永和公司”的法国工程师慕乐设计。劝业场建筑面积2.1万平方米,主体五层,转角局部七层,采用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七层之上设有塔楼,由两层六角形塔座、两层圆形塔身和穹隆式塔顶组成,塔顶上装有旗杆和兼具装饰功能的避雷针。

按设计图纸初步估算,建设资金至少需百万大洋。以高星桥的财力难以承受。他决定成立股份公司以解资金之急。高星桥费尽周折,自占六成股份,又说服庆亲王载振出资三十万大洋以三股比例成为二股东。载振提议商场命名“天津劝业场”,理由是“劝业”二字顺应当时提倡的“实业救国”潮流,而其经营宗旨又以四字为头各有深意:劝吾胞兴,业精于勤,商务发达,场益增新。“天津劝业场”牌匾由写过末代皇帝溥仪退位诏书的书法家华世奎书写,每字润笔100大洋。

“南有上海大世界,北有天津八大天”,描述的正是劝业场胜景。当时商场里设有以“天”字命名的八座戏院、茶社。天华景戏院常请京剧名角演出,日夜爆满。娱乐业的兴盛,解决了商场开业初期入不敷出的局面,带来了大量客流,店铺租金水涨船高。高星桥又增加了钟表、首饰、文房四宝、古玩字画、花鸟鱼虫等经营种类,后又引进饭馆、旅店等业态,使劝业场成为名副其实的“不夜城”。“娱乐自营、商铺出租”的商业模式使劝业场初具现代大型购物中心的管理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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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高星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孙辈介绍,爷爷不是那种供职洋行,出入坐汽车,每天吃西餐的买办,他从未穿过西服,一生都是长袍马褂。家里虽置有汽车,但他出行从来都是坐一乘马车,车夫扬着鞭子啪啪作响,很是惹眼。

这位孙辈说,爷爷是个沉默的人,话不多,很严肃,但从来不呵斥孩子。每天生活极有规律,早晨出发去公事房,下午4点准时回家。爷爷是个正派的人,与不少商贾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爷爷是坚定的“五戒”提倡和践行者,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但五毒不沾,香烟不抽,就连茶叶都很少喝,只喝白开水。

当时,高星桥和长子高渤海一家一起生活。他的任务就是监督6个孙辈,每人必须写完144个大字才能睡觉,谁淘气了,最严厉的惩罚是到旁边的小桌吃饭,转天表现好了再回到大桌。

“劝业之父”高星桥的成就

都是他脚踏实地、付出心血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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