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旧事(八)—— 朱仙镇与岳飞庙
开封城南45里,有一座历史悠久、人烟密集的古老城镇,这就是全国闻名的“五湖四镇”中的朱仙镇。
相传,朱仙镇是战国时朱亥的故里,因为朱亥的祖宗原来住在镇北一个名叫仙人庄的村子里,为此,人们称朱亥为朱仙,遂又把朱亥的故里命名为朱仙镇。至今,镇里还有仙人街、仙人桥之说。走进北门,西行数百步,便是朱亥故居和屠儿冢的遗址。面对着这片遗址,很自然地就使人想起历史上有名的窃符救赵的故事,因为朱亥曾经在这个故事里扮演过重要角色。
追溯历史,朱仙镇自唐宋以来,一直是水陆交通的要道和商业重地。它曾与广东的佛山镇、江西的景德镇、湖北的汉口镇,统称为中国的四大名镇。在明末清初朱仙镇最繁荣的时期,全镇有民商4万余户,人口20余万。这一点,从镇中主要市街的名字上也可看出端倪来,如杂货街、曲米街、酒篓街、炮房街、估衣街、京货街等等。
镇里最著名的商品有“西双泰”的竹竿青酒、“玉堂号”的豆腐干和“天义德”的红纸门神。“西双泰”的字号,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了,所生产的竹竿青酒,质纯色正,味甘而醇,饮之清香可口。“玉堂号”创立也有300多年的历史了,所制的豆腐干,质细而柔韧,是用上等茶叶配合多种佐料浸泡而成的,做菜或者单吃,味道都鲜美异常。木版印制年画是朱仙镇上最著名的特产,它产生在唐代,盛行于明清。当年生产年画的作坊,最多时竟有300余家,每年出售的年画可达300万张,行销全国许多地区。据老艺人讲,由于朱仙镇的河水特别好,印出的红纸和木版年画色泽特别艳丽,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史料价值,为其他各地所不及。
历史上的朱仙镇,不仅是商业重镇,也是京畿门户和有名的古战场。宋代民族英雄岳飞大破金兵的著名战役就发生在这里,至今还存留着许多遗迹。
在镇西北角上有一座岳飞庙,这座庙宇始建于明代成化十四年(1478年),原来规模十分宏大,气势非常雄伟。作为庙门的屋宇,高耸巍峨,大有凌空锁云之势。庙门前,树立着高大的铁旗杆,两旁有一副石刻对联,上面的文字是:
若斯里朱仙不死,知当日金牌北召,
三字含冤,定击碎你这极恶滔天黑心宰相。
郎比邻关圣犹生,见此间铁骑南旋,
万民哭留,必保全我那精忠报国赤胆将军。
庙内前院有正殿五楹,大殿里彩梁画栋、辉煌绚丽。银锤岳云、金锤狄雷、铜锤彦成方、铁锤何元庆分列两边。岳飞的戎装彩塑端居正中。他头戴金盔,身穿紫袍,臂露金甲,手握兵书,脚蹬战靴,真可谓气宇轩昂。这尊塑像,高达4.3米,是目前国内最高的岳飞坐像。上悬的岳飞手迹“还我河山”,让人想到了当年的战场杀声。岳飞带4员小将,领着800名背嵬军杀入敌阵,在镇西北不远的青龙背纵横驰骋,打败10万金兵,使金兀术不得不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
朱仙镇的老百姓得知岳家军克敌取胜的消息后,有的杀鸡,有的宰羊,有的抱来酒坛子,争先恐后地热情慰劳岳家军。岳飞面对着汴京即将收复的大好形势,高兴地对部下和百姓说:“我们很快就要直捣敌寇的老巢——黄龙府了!我们一定要迎回徽钦二圣,重振宋室江山。到那时,我要与大家一起共庆胜利,痛饮一场!”岳家军的将士们和众百姓高兴得个个摩拳擦掌。
可是,正当岳家军要乘胜前进的时候,秦桧等一伙奸臣,卖国投敌,进谗高宗,要割弃淮北土地,与金人讲和,竟在一日之内连下12道“金牌”,诏令岳飞回朝。岳飞无奈,只得遵命班师。
岳飞回朝后,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造成了一桩历史上罕见的奇冤。
后人为了纪念岳飞,先后在4个地方修建了岳庙:始建于湖北,再建于杭州,三建于汤阴,四建于朱仙镇。庙里统一规定:每年的阴历二月十五、八月十五为祀期。
人们把精忠报国的岳飞供奉于殿堂里,同时也给万恶的卖国贼找到了合适的归宿。在岳庙的大门口,放置着5个铁铸的赤身跪像:一个是秦桧,一个是秦桧的妻子王氏,一个是万俟卨,一个是张俊,还有罗汝楫。这5个人是卖国集团的首要分子,也是杀害岳飞的主要罪犯。现在,在朱仙镇还保留着“烧秦桧”的习俗,即每年的农历正月十四至十六,在人们聚集的地方,用砖石砌成秦桧的摹拟像,四周堆起柴草,纵火猛烧。
石碑承载着部分中国历史。自明代建岳庙后,历代帝王将相、文人学士游庙者甚多,题写的诗词刻成碑,岳庙里也形成了碑林。可是,随着时代风云的变幻,这些碑刻保存下来的就太少了,今日能见到的,有一块岳飞手书的《送紫崖先生北伐》碑,国内仅此一块,当数珍碑。另一块碑刻着岳飞手书的《满江红》词。研究岳飞的席康元教授,近年提出一个观点,说岳飞的《满江红》一词很可能不是在鄂州,而是接到12道金牌后在朱仙镇西的点将台上填成的。遥想当年,岳家军举步便可以收复故都,士气正盛,偏偏不能乘胜前进,老百姓又将遭受金兵蹂躏,怎能不出现万民哭送的场面呢?
千年功过,在人民心目中自有定论。或者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是绝对逃脱不了历史的评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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