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屏是云南比较特殊的地方,举人数仅次于昆明,这里的豆腐更神奇
初到石屏,看到的是与各地无异的钢筋水泥楼房,再往里走,一座被新城包裹其中的古城赫然出现在眼前,顿时犹如亲手剥开一块原石,发现里面竟是绿到滴水的璞玉一样让人欣喜。
明清以来,石屏文风日盛,以“文献名邦”、“文学南滇第一州”名冠南滇,历代石屏县进士密度为云南之最,科举中举人数仅次于昆明、大理两个行政区划和人数都远远高于石屏的大寨子,而云南唯一的状元袁嘉谷自然必须是石屏人。
方圆0.75平方公里的石屏古城,巷道按照龟背纹路建造并隐含八卦阵图和九宫阵式布局。走进古城仿佛都能闻到阵阵书香,当然,那其实是豆腐香。 “五步三进士,对门两翰林”的城内随处可见明清古建,座座院落天井里都有一口井,但主人都会告诉你,这水不能喝,白米都能煮成黄饭。
就是这酸涩难咽的井水,却拥有将豆浆变为豆腐的神奇能力。发现口感胜卤水点制的豆腐百倍。石屏人却靠这个为情所破的秘密,营生几百年。更具传奇色彩的是,这些酸涩井水一旦离开0.75平方公里的古城范围就会自废武功,任人再怎么努力也点不出豆腐。
每个五更天,刚刚苏醒的古城便升起袅袅炊烟弥漫着淡淡豆香,经过选豆、碾豆瓣、除豆壳、泡豆瓣、磨豆、烫浆、滤浆、熬豆浆、点豆腐、滤水、包豆腐、压豆腐、抹盐、划豆腐共十四道工序。
现在,由于规模的扩大和成本控制,碾豆、磨豆已改为机械化,仍有少数几家工坊还在使用电动石磨,石磨相对缓慢,磨出的豆浆更加细腻,做出的豆腐口感也更好。但其他工序仍然保留了全手工传统技艺,每一步都没有精确的标准,全靠师傅的经验代代相传至今。
特别是点豆腐,根据每桶豆浆的浓淡,新鲜井水和老井水的调兑比例各不相同,每桶豆浆需要放多少井水做凝固剂,也全频师傅的经验和对形成豆花的观察,每一步的成功都来自几百年前的经验传承,每一座豆腐工坊都是活着的文化遗产。
而抹盐,是做豆腐过程中最有美感的一道工序,一榨榨压制成型的豆腐抬到抹盐师傅面前,此时的豆腐还是80*40的大块,抹盐师傅抓一把食盐抛洒在豆腐上再涂抹均匀,整个过程如舞蹈一般,师傅动作极具潇洒的韵律感,而豆腐如同一块布料在师傅手中上下翻腾,柔软而充满弹性,从来不会断裂。最后,豆腐去边一切为八,离开工坊开始全国各地的美食之旅。
石屏豆腐的精髓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烧豆腐摊上更加淋漓尽致。石屏人对豆腐摊的钟爱,堪比四川人对茶馆的感情。每个石屏人都有一两家自己钟爱的豆腐摊,有的就在街头,有的藏在巷道深处。
从早到晚,豆腐摊上都有绵绵不绝的客人,石屏人的早餐、午餐、下午茶、夜宵都在豆腐摊上,早晨搭配热汤米线,烧豆腐凉米线专属白天,夜宵必然是豆腐和各种烧烤。毛茸茸的大块臭豆腐、小豆腐和土豆、芋头等一起,放在大火盆上支起的铁架上烘烤,烤豆腐的姑娘在摊前边扇火边和客人聊天,还能一心N用不时将几颗干玉米粒分别丢入每拨客人专门的小碟,计算着所吃豆腐数量。
围坐摊边的人也不管之前是否相识,坐下来就能天南地北海侃起来,高兴处再划上两拳,几杯店家自酿的杨梅酒、粮食酒火辣辣下肚,这样一顿烧豆腐下来总能多几个兄弟朋友。谈笑间,豆腐已在火炭烘烤下泡胀成圆鼓鼓金黄的球。如果你是第一次吃石屏豆腐,旁边的人肯定会提醒你不能用筷子,必须用手撕着吃才地道。
左右手倒持着滚烫的豆腐,掰开来只听扑哧一声,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豆腐内已烤成蜂窝状,蘸上用哨冲花椒、牛街那刀辣、宝秀酱油调配的蘸料入口,麻、辣、鲜、香随嘶嘶吸气从舌尖传到四肢百骸,顿时只觉人生得此美味,足矣。
不远处的文庙里,老年人们闲散坐着,或留鸟发呆、或相聚掷围、或围坐唱几句小曲,同样的豆腐摊、同样的生活方式延续百年,生活在石屏这座拥有厚重文化底蕴的古城里,人们举重若轻的悠然,更让人觉得珍贵。
石屏人每天的生活点滴都与豆腐息息相关,千百年来,对豆腐的喜爱已成为一种遗传基因,在石屏人身体里代代相传。生活在外的石屏人每每思乡,味蕾便自然而然升腾起各种豆腐的香味,这个时候,乡愁是一块小小的豆腐。
石屏人常说“吃肉不如吃豆腐”,他们还会认真地搬出证据告诉你,经科学鉴定石屏豆腐蛋白含量是牛肉的4倍、鸡肉的7倍、猪肉的8倍等等诸多论据。其实,除此之外,还因为豆腐是世界上最不浪费的一种食材。
而在石屏古城的生活是这样的,经过一座座古老民居,拐好几个弯,绕过喧嚣繁华,寻得一处钟爱的烧豆腐摊,与摊主唠几句小城故事家长里短,安逸度过一日。在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背后,那些最简单的食物、最质朴的感情,才是生活的本来的样子。
Hash:102080896ef300e7b7ac0bb73f71d80b573554af
声明:此文由 肖育文视野 分享发布,并不意味本站赞同其观点,文章内容仅供参考。此文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 kefu@qq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