崞阳古城一座土崖内曾传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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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金钟

明朝年间,崞邑有位知县在主城四门上建了四座城楼,他非常得意。可是,当仔细观看时,又感到城楼虽然雄伟却不美观。于是,又将城楼彩绘了一遍,而且四楼绘画各异:南景明楼画的是关帝公案,东临沱楼画的是八洞神仙,西保和楼画的是名士圣贤,北宁远楼画的是武经七子。远远望去高瓴脊兽,飞檐斗拱,异彩纷呈,格外壮观。在任几年,他已转遍了崞邑山山水水,看厌了道观寺庙以及崞邑名胜。而今,闲暇常登上城楼,鸟瞰城内胜景、城郊村社炊烟和农夫播耕。

有一年夏天,多日特别闷热。人在家中如坐蒸笼里,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身上不时大汗淋漓,凉水洗过去摸身上,只觉得还是一层油腻,居然洗也洗不掉,擦也擦不去。衙门里的县太爷虽然有钱有势,老天爷也不另眼看待。由于平时鸡鸭猪羊吃得多,膘肥体胖出汗更多,比瘦弱的老百姓更受不了,就是到了夜晚也不觉得凉快。这天晚上,知县兴起喊了几个随从出衙了。

知县一行仨人穿过钟楼街,来到北城垣上宁远门城楼后,放眼城内,万家灯火如天庭星光闪烁熠熠,有时能听到近处数声犬吠羊叫。其间,在东南方向影影绰绰也听见几声吟诗诵文声。转身城楼前,极目城外远方,土崖荆丛一片漆黑。只有官道两侧桥东桥西小村,疏星弱光,几户人家仍未安息,和来宣桥下的河水不疲倦地向滹沱河奔去。知县兴致有点索然,失落间,忽然听到村落中乍有乍无或高或低的好像学生诵读的声音。知县即刻振奋侧耳聆听,确信诵读声不假。他感叹民间士子对天朝的俯首拥戴,自忖作为一邑父母官更应礼贤抚民。

次日,知县到桥西村探访私塾学堂。村民告知无有私塾学堂;进入桥西村打听,耆老亦说未办学堂也无富家私塾。知县有点奇怪,明明听到岸畔有读书声,为何没有村民认可?难道本邑耳有毛病?不妨今晚再上城楼。

当晚,知县踏着漆黑的路上了城垣。登于城楼虽感气喘吁吁,却觉得微有凉意,原来天上飘来了云彩。他顾不得这些,是一心来听念书声的。他先到城楼西侧静听桥西村,踱了几个来回未听到一点声息;转到楼东侧,起初也未听到什么,又往东走了几步,一阵微风吹来居然听到了读书声,那声响竟像群蚊轰鸣。知县不禁惊喜若狂,心里细忖:小村竟有如此多的学子不眠攻读,大明王朝何愁栋梁之材。耆老居然诓我,我倒要见个明白。一声响雷,似有雨来之兆,他急忙回衙。复明日,知县大人衣着就简来到桥东村,一条一条街细看,一巷一巷细听,一家一家细查,全村查看听遍,竟然一点声息也没有。他有点不相信自己,重新又观察了一遍仍无收获,只好作罢。在路上他想:“莫非白天不学,晚上才聚?”吃过饭知县带了俩随从悄然进入村中,分头各巷每户都探听过了仍无所获。三人在村后通往官道的崖头下会面后,知县有点沮丧。

村后北面是崖头,路西通官道,正准备返衙,偶然听到崖头上传来嗡嗡声。他让两个随从细听,随从也听到了嗡嗡声。知县转沮丧为欣喜,三人从崖东南一直听到崖西北,崖上并无一间窑洞,也无半点灯光。可是读书声分明是从崖中传出的,怕有失误,他们又经过反复勘察,但是,离开时仍是带着狐疑离开的。

一觉醒来,知县打理一下衙署又上路了。他来到桥东村官道侧,详细地观察,又去官道西崖上,结合易经风水之门推演一番,上观察下观察,最后发现崖上一条雨水冲成的斜沟中长出一棵芦芽草。普通芦芽的颜色是绿中泛白,而这棵芦芽却是绿中泛红。红色是血脉的征兆,草有血脉便有灵性,他掐指推算,这棵芦芽竟是崞邑出官的根基。再一推算,芦芽居然孕育着三斗三升芝麻的官。他知悉,自古以来官出南方,崞邑要出三斗三升芝麻的官,这还了得!

他决定破其风水,便征来民夫挖芦芽。白天挖开,晚上沟又合起来,一连几天如此。后来昼夜连续挖,露出桶粗的根,一条伸向滹沱河,一条伸向北桥河。当断其根时喷出的血红水汁,射了他一脸,眼也睁不开了,吓得他不敢再挖了。但是,至此以后,崞邑的望族官运从此逐渐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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