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事:难忘辉煌“文宣队”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为普及革命样板戏,革命旗手江青,登高一呼,全国城乡如雨后春笋般成立许多“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

李胡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乘此东风,应运而生。大队革委会主任王光臣,指派副主任王金仁主抓“文宣队”并许诺:“要钱要物要人,全力支持!”

李胡寨“文宣队”成立于一九六六年冬天,聘请延津豫剧团导演田路来当导演,全村挑选出男女青年演员二十人,暂时录用十人,其它备用。开始仅排练些小节目,如:山东柳琴、天津快板、三句半之类。到一九六七年冬天,以每人每天计酬一个劳动日,将所选二十人全部任用,全队演职员工三十二人,并修建坐北朝南大舞台,缝制戏篷幕布,选配乐队,购置来主要豫剧乐器,尤其俗称的大“蔓菁鼓”,击打开震撼人心。又聘请来司鼓马茂之教练八个月,排演出革命样板戏:《沙家浜》《红灯记》《白毛女》还有《槐树庄》。

与其它农村文宣队不同的是,得益于李胡寨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各科人才齐备,河大美院毕业的王汉章,专职延津豫剧团画布景,文宣队舞台灯光布景堪称一流;曾任新乡市二机床高级模型工的贵传文,精心刻制的大刀、步枪、驳壳枪,油漆锃亮,酷似真刀真枪,导演田路曾夸奖:“如此演出道具胜过延津豫剧团!”司鼓马茂之教导王光胜打鼓,可谓耐心细致,严厉非常:“鼓点是乐队的灵魂,所有乐器都是跟着鼓板节奏走的”。

有了乐器伴奏,田路导演起演员就省心省力多了,几位男女骨干演员都是中学毕业,悟性高,一点就透,并可触类旁通,能够深入分析所扮角色特定环境下的心境和动作。

公开演出的第一场戏是《沙家浜》,司鼓王光胜、头把弦杨连清,王正新饰郭建光、王金安饰胡传魁、王仲元饰刁德一、王继菊饰阿庆嫂、王树芬饰沙奶奶、王荣刚饰兵甲。智斗那场戏是沙家浜的精髓,三人配合默契,演出效果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尤其王继菊饰演的阿庆嫂: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司令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司令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其字正腔圆脆亮甜润自不必说,关键那眼神动作,几乎出神入化。胡司令结婚时,新四军趁机出击,抱枪戏台左前角站岗的兵甲饰演者王荣刚,依靠台柱子,边蹲边道白:“今天司令要结婚,派我日本鬼子来站岗,真倒霉!”

当时我想,胡司令结婚,日本兵会给站岗?会说自己是“日本鬼子?”

但见郭建光驳壳枪照敌人一挥,后台出口处就有人用专用工具“啪”声击响“脏炮”,敌人应声倒下,配合得天衣无缝。

首场演出大获成功

一九六七年春天,延津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汇演,李胡寨荣获第一。

汇演归来,开始有附近或外县农村慕名而来邀请去演出,首次出演是汲县孙杏村公社焦庄大队。焦庄也有文宣队,队长焦老三来李胡寨他舅家走亲戚,看过几场演出,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家给革委会主任绘声绘色地说:“看人家李胡寨那演出场面、那阵势,那叫一个恢宏大气,真正的艺术再现!再看咱这文宣队,太小儿科了。”主任立即拍板:“那就请人家来演五天!”

趁着春会,大戏在“新濮路”边开演,戏台横幅招牌是:李胡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观众人山人海,盛况空前。第一场戏是《红灯记》,王正新饰李玉和、王树芬饰李奶奶、杨合青饰李铁梅、杨绿林饰王连举、王仲章饰磨刀人、王金安饰鸠山、王思胜饰宪兵队长。当天演出结束,掌声雷动,经久不息。以后几天演出,文宣队全身心投入,取得圆满成功,临回来时,焦庄大队赠送一面大幅锦旗。

首战告捷,全体演出人员无不欢欣鼓舞。

自此,先后被邀到袁周村、殷庄、朗公庙土门等三十八个大队演出,受到好评一片!

在袁周村演出的是《白毛女》,杨绿林饰大春、杨秀英饰喜儿、王金安饰黄世仁、王仲元饰穆仁智,黄世仁和穆仁智打伞,雷雨天讨账那场戏演得特别精彩,音乐雷声、电光配合得浑然天成。

当时,我在幕后亲眼见轰隆隆的雷声,是舞台监督王金献奋力抖动白铁皮发出的声音。

文宣队佳话颇多:

无论长相还是戏功,头把弦杨连清,非常欣赏台柱子王继菊,演出间隙,和王继菊聊:“将来想找个啥样的对象?”

王继菊害羞地手捻辫梢,笑而不答。

杨连清迫不及待地:“愿意找当兵的吗?你看俺凤福咋样?”

王继菊知道凤福已提干排长,笑道:“你跟俺娘说吧,俺不管。”

杨连清心领神会,竟给自己儿子说成了婚事。

王继菊当特别感谢老公爹,杨凤福后来一直进步到空防混成第七师师长。

…………

王正新是主角,土门大队管招待的时常到后台让烟吸,王正新笑道:

“还是您大队人热情,不住嘴的一根接一根地让烟。焦庄人就懒,成条‘大前门’桌子上给你一扔,就不管了。”

招待者听出话意,立即拿来两条“大前门”如法炮制,桌子上一扔也不管了。

后来领队王金仁知道了,也没敢批评王正新。

…………

李胡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一直辉煌到一九七七年,王继其、王祥富入文宣队说了十几场相声,才圆满完成历史使命,徐徐谢幕。

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是时代的呼唤,是人民的呐喊,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

李胡寨人永远不会忘记,那火红的岁月,既宣传了毛泽东文艺思想,又丰富了人民生活;李胡寨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为李胡寨争光添彩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演出人员们!

作者简介:杨彤云,新乡市经开区人,1986年始发小说,迄今已发多篇,多次获奖多家报刊评论,其《古风》选入2012年版《大学语文》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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