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名关——芦子关
芦子关东城全景
在乾隆九年《安塞县志》的关梁志关口目下记载:芦关距城一百八十里(当时的县城在现在的碟子沟,最早叫天泽沟),北控沙漠,旧设兵固守,今城址尚存,在峻岭之中,岗阜之巅,环设坑窑,别名曰“铁门砦”,其北门题曰“金明咽喉”。
民国十四年《安塞县志》曾将“芦关踏雪”列为安塞“十景”之一。笔者还查阅了我国解放后编辑出版的《中国名胜大词典》,也将安塞的芦子关收入其中,足见芦子关在古代边关要塞中占有的重要位置。
站在城墙上可以看见左前方谷底状如葫芦的城池
谷底旧城池
芦子关,现位于安塞区镰刀湾乡杨石寺与靖边县城河(池河)村接壤处的一个山谷里,杜甫曾注:“芦关扼两冠,有土门两崖峙立如门,入门地形宽阔,状如葫芦”。
改河打坝被破坏的土门的位置就在照片的下边的位置,葫芦状的位置就在现在的坝滩
2019年3月18日,笔者第5次同朋友去这个地方,再次寻找当时的土门,因在史料中多次提到这个地方,这也是证明芦子关准确位置的关键。进入杨石寺村再向后走3公里处就到了原来改河的地方,据当地人讲,这里就是最窄的地方,改河把前边河道的这个口封了,又将葫芦脖子的地方炸开了个窄口,水从这个窄口流出,状如葫芦的峡谷旧城已被淤泥填成了坝滩,十分宽阔,比原来河道高出20多米,原来的延河水流改在了葫芦口的东边靠崖边,河的西边的土门崖壁给铲了打了坝了,又朝里边修成了公路,还在土门位置错前一点打了一口油井。原来土门壁崖下的红沙崖现在还保留着原样,是延河上游最窄的河道,河道宽只有4米多,而且两边两崖峙立,十分险要。从这个地方看,东面是40多米高的砂石崖,西边下面十多米是砂石崖,上面是30多米高的土崖,路就在4米多宽的河道里,地形极为险要,东边石崖上还有两个崖窑,应该是岗哨士兵瞭望关口的地方,因当时满山遍野是森林,这条通道是走往北边的唯一一条通道。进入门户谷底的旧城如葫芦形状,顿时十分宽阔,故曰芦子关。现在站在这里,细细观察这个地方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关口,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在葫芦状的旧城往北的山坡上,有东西两座古城,西城较小,只剩大体轮廓,东城较大,至今还有比较完整的残垣断壁的城墙,奇怪的是山上的东城也状如葫芦,上小下大,烽火台就是葫芦把,像挂在天上的葫芦。这个地方我来已是第五次了,现在终于看出明目来了。我们可以想象:峡谷下的古城驻守着军营,山坡上的古城是军营指挥部以及商家百姓驿站。是当时南扼长安、北通灵州的最大军事要地和重要关口城市,也是人口较多的城市。
这里也是延河的发源地,延河从北边的周山发源流经芦子关,水旺而清澈,宋代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司马光也有“周水犹传檄,芦关未撤烽”的诗句。其“周水”就是说的延河,“延河”与“芦关”皆入诗画之中。
这是2019年3月17日拍的全景
据史料记载,此地山高坡陡,狭谷状如葫芦。古代各封建王朝都派兵把守,视为锁钥咽喉。商周属翟地,秦汉属上郡高奴县,唐代属延州金明县,宋代属绥德军安塞堡,明清属安塞县。唐长庆四年(824),李彝为朔方节度使,在芦关建造城防,以护塞外。后唐长兴四年(933)药彦稠诸将讨伐盘踞夏州的李彝超时,首先屯兵芦关,以壮军威。宋淳化五年(994),金明镇使李继周看到芦关周围崖高势险,便选择扼要地形修筑寨城,以固边防。民间流传道“芦子关、芦子关,风萧萧兮延水寒,安得壮士控北番”的感叹。这里的山岭之巅,防御密布,别名铁门砦。至宋元丰四年(1081)复为戍守之所。
芦子关附近的山峦
我们看看当时的历史背景: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十一月,安史之乱爆发于范阳(今北京),十二月叛军攻占洛阳,安禄山在此称帝,自号大燕皇帝。第二年六月,潼关失守,玄宗逃往凤翔,后逃至蜀地,其子李亨北上朔方节度使驻地灵州(今宁夏灵武),七月于灵州即帝位为肃宗,改元至德,灵州成为朝廷平叛安邦的大本营。此时移家至鄜州(今富县)羌村避难的杜甫,只身北上投奔灵州,途中被叛军俘至长安,至德二年(757)四月逃出长安,抵达凤翔,被授予左拾遗之职。此时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杀死,安庆绪下令河东节度使高秀岩从大同进攻太原,并令范阳节度使史思明离开河北合攻太原,意在西进朔方,包抄灵州,灭亡唐朝。在严峻形势下,身为左拾遗的杜甫不顾封锁,再次北出芦子关投奔灵州。来到今芦子关后,又累又饿,本想停下来休息,当看到眼前这座险要的关城时,顿觉浑身有力,登上了最高峰芦子关的烽火台,提笔写下《塞芦子》一诗,建议朝廷派兵塞断芦子关。
写到这里,我们不妨看看杜甫全诗《塞芦子》
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
边兵尽东征,城内空荆杞。
思明割怀卫,秀岩西未已。
迴略大荒来,崤函盖虚尔。
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
焉得一万人,疾驱塞芦子。
岐有薛大夫,旁制山贼起。
近闻昆戎徒,为退三百里。
芦关扼两寇,深意实在此。
谁能叫帝阍,胡行速如鬼。
芦子关烽火台的位置修建了网络发射塔
诗的前四句写严峻之形势。五城,指朔方节度使所辖定远(今宁夏平罗)、丰安(今宁夏中卫)及东、中、西三受降城(均在河套一带黄河北)。怀卫,指怀州(今河南沁阳)、卫州(今河南汲县),均属河北道。迴略,意为迂回包抄。大荒,本指边远之地,此指肃宗驻地灵州(今宁夏灵武)。崤函,指崤山、函谷关,均在今河南,为陕西之屏障。前四句的大意为:五城本为边防要地,但与讨叛前线相距甚远,又有黄河阻隔,加上城内驻军尽数东征,城内空虚,已经不可倚恃。现在史思明放弃怀卫之地奔袭太原,高秀岩不停向西进犯,如果他们迂回包抄攻向灵州,那么崤函之险也就形同虚设了。接着四句写芦子关的重要。薛大夫,指薛景仙,时为扶风太守兼防御使,扶风古称岐周之地。山贼、昆戎,皆指叛军,因叛军中多胡兵,故称。薛景仙克复扶风后,一直坚守此地,遏止了叛军西进。这四句的大意为:
城墙局部
延州(今延安至绥德一带,唐治肤施,即今绥德)是秦地关中北边的门户,其北的芦子关距离前线较近,尚可依靠。如果派遣上万兵马迅速塞断芦子关,那么守住秦地北方门户就有了保障。何况芦子关南边更有薛大夫驻守,牵制叛军,近来听说由于他攻取了扶风,叛军远退,不敢冒然进犯。最后两句,先强调快速占据芦子关,可以阻扼史思明、高秀岩两寇的包抄进犯;接着呼吁有人能提醒皇帝及早采取此策,因为叛军行动迅速,如同魔鬼,迟了就可能来不及了。(帝阍,为天帝守门之人,此喻肃宗。)
当时,在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等的全力征讨下,安史之乱最终得以平定,没有出现“迴略大荒”的危险局面。然而出现危险的可能性确曾存在,因而杜甫提出的“塞芦子”之策言之有理。正如清人浦起龙《读杜心解》评此诗云:“此杜氏筹边之策也。酌形势,切事情,以韵语为奏议,成一家之言矣。”
高速公路从城的东北边城壕经过(照片的右前方)
谷底里的窑洞遗存
杜甫还有一首诗《彭衙行》,其中也写到了芦子关。彭衙,地名,即彭衙堡,在今白水县东北六十里。安史乱军破潼关后,杜甫曾携家人从白水县逃难北走,经彭衙,抵同家洼,得友人孙宰殷勤招待。一年之后的至德二年秋,杜甫自凤翔赴鄜州探家欲出芦子关,又经彭衙,惜不能再晤孙宰,故以诗代简,作《彭衙行》寄赠老友,追忆当年逃难之景、颠沛之状。全诗四十六句,其中有这样两句:
早行石上水,暮宿无边烟。
少留同家洼,欲出芦子关。
石上水,指朝露;天边烟,指暮霭;少留,意为稍留。两句追忆诗人起早贪黑,艰难跋涉,曾暂居同家洼,欲北出芦子关投奔灵州的情景。
芦子关城下现还住着一户人家,保存的捣米捣面的怼
民国十四年《安塞县志》艺文志有诗赞曰:“芦关居要塞,北连沙漠边。阴山横其背,积雪冈峦巅。骑驴寻梅者,推敲访名贤。鸿爪留印迹,坐寒五夜毡”。其中“骑驴寻梅者”写的就是杜甫。
以上可以看出芦子关当时确系南扼长安、北通灵州的重要门户,确属名关。
胜水名山留给人们的是不同的情愫和感慨,或让人振奋,或使人伤感,或促人焕发,或令人深思。芦子关以它豪迈的气势和雄险的英姿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安塞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芦子关其地虽难免湮没于世,然而芦子关其名却会伴随着杜甫的《塞芦子》不朽的诗篇永垂千古,永留后世,我将图片附之,使其永载史册。
作者简介:者 冯生刚,1959年2月生。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中国艺术摄影协会会员,陕西省摄影家协会常务理事,陕西艺术摄影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摄影通讯社记者,《中国旅游信息报》陕北记者站站长,延安作协会员,安塞摄影家协会主席。
从1978年开始学习写作、摄影,创作了不少反映安塞境内的民俗和民间故事,拍摄了大量陕北的摄影作品,在《中国文化报》、《人民日报·海外版》、《陕西画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一千余幅,为《中国摄影家全集》入集摄影家,7幅作品收入《中国当代摄影家作品鉴赏》大型画册,5幅作品收入《今日中国摄影》大型画册,2005年《古战场》获陕西省第四届艺术节书画摄影作品展铜奖,《醉了》在“第二届陕北过大年”全国摄影大赛中获一等奖。主编了第二轮《安塞县志》、《全景延安——安塞卷》、《魅力延安》、《安塞摄影》大型画册,《安塞年鉴》、《我是安塞人》、《新闻典藏安塞》上下卷、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陕北寺庙》、安塞冯岔《冯氏家谱》。著有《安塞民俗》,和人合著了《塞北风云》、《安塞腰鼓探秘》等书刊。
编辑 | 外宣办 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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