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村口魂牵梦绕的老井吗?

大井

睹物思情,时光的车轮要倒流四十多年前,此老物件已经罕见了,第一个闪现在脑海里的词汇是"生产队",全村十个小队组成水刘大队,再早些叫向阳公社,新集高中北墙外八华里笔直的向阳路直达庄头,也是并村后现今仍叫向阳村的旧溯。

在我一懂事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是八队。大车、大井、大汪边上祖母蜗居的一间小屋后的大皂角树,整个童年记忆里,所有的人、事、物对于小小的我,都是大大的记忆。

大井村里好几口,小学南侧的是口"甜井",一个盐水瓶,五分钱一尺红皮管,偷来奶奶箩筐里棉绳系住瓶口,垂入井中,一瓶水加一粒糖精,那是甜蜜的回忆。因为喝生水的原因,宝沙糖是打虫的良药,宝沙糖就是"两片"的前身。

爷爷打水都是到庄东头的八队的大井里挑水吃,这口大井有60余年的历史了,当年是安珍大伯干队长时组织人员打的井,石工是邻庄的张崇刚等老人。井幽深,水清蓝,那是七、八两个小队村民生活用水。淘粮食、洗菜洗衣用的是奶奶门前大汪的水,吃水那是一担一担挑来倒在门后的大缸内备好,最爱冬天上冻,早上起来砸缸里的冰块吃,薄薄的放在口中一咬,牙齿与冰块的交响乐,"咔嚓、咔嚓⋯"啃凉饼,就盐豆子,喝凉水,吃流嘣嘣(方言冰流子),牙好、胃好、身体倍棒。

全庄上对大井敬畏有加。听祖母说,大井里住着一只井龙,大井底下是通往大海的。在干旱的年头,村里的长者曾在月光下看到一条小白龙探出头来向大井边的汪塘里喷水,只几口水,就把全庄的汪塘注满了。还有更奇怪的,就是庄上两口子吵架,媳妇气不过去跳井,男女老少都吓坏了,本以为肯定沉井底没得救了,当大伙跑到大井沿一看,小媳妇坐在井里的水面上,正用梳子梳理头发呢,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湿,并且井里的水面越升越高,男汉子一看赶紧高兴地跑上前把西子(泗县语,老婆之意)抱回家。

淘井,故名思义,就是将井底长年累月积聚的污泥淘出清净。能够担此重任的一是队里身材魁梧的壮劳力,二是须品行高尚、胆大心细的人。若是使用作奸犯科的小人为之,那是对井龙的大不敬,来年的井水混浊苦涩。每次淘井前各家备好二日的用水,淘井后要到第三日方可打水,汲上来的井水,先让房里最长的老人先尝一瓢,自然是甘洌清甜。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淘陈出新,生生不息,世间万物皆如此。现今,沟渠不通,汪塘三十多年未见清淤,霾天恶水,人欺人生祸端,人欺天自消亡。大井变老井,也被两块厚厚的青石板压在庄东头,手压井,自吸泵再到自来水取而代之,那段久远的记忆也静静地沉浸在大井之中。

关于大井的这些美丽传说,是千百年来人们对于自然赐予我们的生命之源的一种敬畏和珍爱之情,是一种最朴素的情感表达,水运清灵,才能风清气正;人心齐泰,方能万世清传!

丁酉年冬月二十七日夜写于虹城。 文中图片由侄子小飞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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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乡土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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