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焦山石窟寺(七)
四、法果奉诏筑须弥
话说,那时中山国境内的赵郡(今河北赵县),住着一位出名的高僧,法号称法果。以“诫行精至”又能开坛讲法,而远近闻名,尤其在石邑(今石家庄一带)影响很大。拓跋珪在去年兵出井陉时,就听到大师的名声。而今拿下了中山国,就以大礼把法果请到平城。
这位法果和尚,是汉人,有儒学功底,四十来岁才出家,可以说是一位“半路和尚”,但是他兼具儒学与佛学的双重功底,又加上有曲折的社会阅历,故而通晓世故,成府甚深。由此而产生了对佛教的独到见解,那就是:要想发展佛教,必须依靠政权。皇帝就是当今如来。礼拜天子就是礼拜佛陀。他说:“能鸿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正是由于他有这样的见解,所以和拓跋珪很谈得来。对佛教有卓越的贡献。
法果和尚在佛教史上具有代表性的贡献,就是僧徒可以“礼拜皇帝”。这在佛教史上一件大事。僧徒(沙门)是否“敬礼王者”?当时在南方东晋的朝野,曾经争论了几十年,而且已经有了结论,最后敲定为“沙门只礼拜佛陀,而不礼拜人王”。这个结论还是由东晋权倾朝野的桓玄拍得板。没想到,南方僧徒们好不容易争得的胜利成果,轻易地就让北方的法果给否定了,的确震动很大。正因为如此,法果和尚在南方僧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叛逆者”,所以在南方僧人编撰的《高僧传》等文献中,对法果只字未提。这里谈法果,只限于《魏书》中的点滴材料和平城考古的一些蛛丝马迹。还真的难以塑造一个完整的法果和尚。
不过法果和尚在平城的建树,不仅是佛教史中的重要事件,而且也是大同历史文化的重要标志。当我们弄清楚了天兴元年的三大佛教建筑中的两项以后,非常有必要弄清其第三项——须弥山殿。这个任务就由这篇《话说焦山石窟寺》来说说清楚吧。
话说皇始二年冬天,拓跋珪平定了中山。第二年(398)正月,车驾从中山出发,经过赵郡,(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时候会见了法果和尚),然后到达邺城。拓跋珪非常欣赏当年曹操建筑的宫城台榭,还产生了定都的意图,(很有可能法果和尚在他耳边说了些邺城不宜建都的话),他就改变主意只设置“行台”,并留下五千人马镇守邺城,然后就回到他的匈奴故地盛乐城去了。六月,拓跋珪在盛乐下诏讨论国号,大臣们的意见是“启基云代,应以代为号”。而拓跋珪用了崔宏的意思(也许还有法果的意思),认为:我们鲜卑人的远祖,发祥于“幽都”,仅仅是一个远方的小国,现在虽然登上了王位,但是还“未定九州”,今天既然已经“扫平中土”,应该看得更大一些,国号应该称“魏”。(魏者大也)
国号一定,立马在七月就迁都平城,(选择平城为都也可能有法果和尚的意见)。到了平城以后自然是:“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经过半年的努力,已经把个不大的汉平城建设成皇宫气象了。就在那年的十二月,拓跋珪登临新建的天文殿,接受太尉、司徒进献的“玺、绶”,和百官们的“三呼万岁”。拓跋珪一高兴,下令“大赦、改年”。于是从这一年起,就改为“天兴元年”。(但据《南齐书》记,北魏的这一年还称过“天瑞”。那么大概拓跋珪在平定中山时,获得那些玺绶、图书、府库、珍宝、簿列,之后,认为是天降祥瑞,有可能在回到盛乐不久就改年号为“天瑞”了。十二月的改为“天兴”可能是这一年第二次改年。)
在拓跋珪营建宫室的同时,法果和尚也没有闲着,他大概踏遍了平城周围的山山水水,为佛教建设,相风水、审地利,做到心中有数。果然,拓跋珪就在这一年,在迁都平城后的繁忙事务中,下达了那一道兴建佛教建筑的诏书,(不能排除其中有法果的建议)。其全文曰:
夫佛法之兴,其来远矣。济益之功,冥及存没。神纵遗轨,信可凭依。其敕有司,于京城建饰容范,休整宫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
这个“有司”自然就是法果和尚了。他是北魏历史上被皇家敕封的第一任“道人统”,“道人统”既是官职,又是一级国家机构,专门管理全国的僧徒。当时是一个很有实权的机构和职务。
当法果和尚接到诏书以后,他的才能和用心,就充分显示出来了。法果和尚作了一个完整的规划与部署,魏收按照他的建设程序在诏书之后作了记录:
是岁,始作五级佛图(塔),耆闍崛山(洞),及须弥山殿(殿)。加以绘饰。别构讲堂、禅堂、及沙门座。莫不严具焉。
这些建筑,在刚刚创立的都城中,必然格外耀眼,所以史家给它记了浓重的一笔。可惜历史无情,没过多久它们就被毁坏了。但是虽然经过千百年的风雨,毕竟还是留下一些斑驳的遗痕。近年逐步觅到了文献记录的这些建筑遗迹。
那么这些建筑在哪里呢?
1、五级佛图(塔),在平城内城之舍利坊。今天上华严寺大雄宝殿的丈二台基,就是五级佛图的塔基。北魏太武帝灭佛时,塔毁基存;文成帝复佛时,依其旧址重建五极大寺;辽金时改为大华严寺;明清时分为上、下华严寺。(关于此项考证,在《大同华严寺史话》中已有叙述,这里不赘。)
2、耆闍崛山(洞),在武州山东部,即今云冈石窟的第3窟。是取意于印度灵鹫山之洞窟象征,它是以释迦牟尼坐禅、成道,及其徒众集结于其洞窟而称著的。法果是利用武州山的原有的天然岩洞,加以整修而成的。然后在其迤东一带创建僧舍,以安置僧徒,成为僧寺。明元帝在京邑四方建寺时,把这里建成“通乐寺”,延伸到今第1、2窟一带。太武帝灭佛时,通乐寺毁,而耆闍崛山之洞窟存。文成帝复佛后,大约在献文帝时,于第3窟前建“灵岩寺”,而成为“武州山灵岩石窟寺”,并成为武州山所有石窟寺之总代称。北魏迁都洛阳后,于景明至正光间(500~525)在第3窟内补刻了三身造像,保留至今。(关于这些考证,在《云冈石窟文化》与《话说云冈石窟》中已有叙述,这里不赘。)
3、须弥山殿,建在车论山(即今天的焦山)。用以安置比丘尼,而成为大尼寺。对这个建筑以及它的所有情况,至今还没有见到详细论证,这次这本《话说焦山石窟寺》就说说这个问题。
从现在的地理位置来看,平城(大同城)距离武州山(云冈)是三十里;而武州山距离车轮山(焦山)也是三十里。这就是说,法果的三大建筑,取得是各距三十里。这个“三十里”还是确有讲究的:佛教经典中经常使用的距离单位是印度古老的单位,叫做“由旬”,一由旬等于古印度的三十里(也有佛经说是四十里)。而这个“三十里”,又恰好与中国“一舍”的距离单位(中国古制军行三十里为一舍)相吻合。至于古印度的一里与古中国的一里是否相等?我不知道。法果是不是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个“三十里”与这里的自然地理情况是巧合了。看得出这正是法果来到平城以后,对周边环境勘测与选择的结果。(未完待续)
杰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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