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疫情下的龙凤山庙会//空空般若
真的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逛过龙凤山上的庙会,但是我知道庙会日期在每年农历的三月初三。也确信曾经去过那里,大约在初建的那几年,可能不是适逢庙会。
通往小庙的路口有专人值班,劝说来此的人们返回
今年三月三,在家。却由于疫情未除,人们不能聚集,庙会就被取消了。看来想赶这个热闹,还真是不容易呢。
我时常诧异于小小的铁炉塬,偏寄一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起了个“龙凤山”这么大气的名子。而且龙凤山之前并没有庙,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庙会。
这个几间瓦房伸进窑洞的小庙,是后来才盖起的,应该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吧。具体的日子就记不清,可我清楚地记得建庙的原因。从我记事起,一直到初中那些年,斜韩水库每年都要淹死人:有放羊娃不慎落水,还有活不下去的女人跳水溺亡,最多的就是翘课或者放假不会游泳的学生——东西走向的斜韩水库属于方圆几十里最大,还比较干净的水库,故而极富吸引力,只是尾部拐了个直弯,因此有懂行的人指点:在正对着坝尾的龙凤山上建庙,就能够镇住。
天色尚好的时刻,很远处的山峦都能够望到
龙凤山上的小庙建成之后,我就再也不曾听说过斜韩水库淹死人的事情发生。从此幻变成了小庙里的神灵如何灵验,譬如某某经年累月地在那里义务修路,然后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又或者谁谁给庙里扛去几根木椽等传说。而且这些年,小庙的香火是越来越旺了。自然,铁炉这个地方也越来越红火:好比说,那个聪明人把铁炉油馍注册成商标发了财;有人以姓氏命名凉皮售卖或者在自家院子里弄好农家乐,生意都不错;甚至连我们村人开创出“铁炉红”石榴已然形成品牌效应,真是红红火火地畅销四方……
哎呀,想起来我还得纠正一下铁炉这地方,也不能说“没什么特别之处”。相传,铁炉这个地名的来源是秦始皇当年将六国的兵器收缴之后,在这里搭炉融消,铸就十二铜人——那个时候,兵器都是青铜打造的。可为何并没有称为“铜炉”?难道是怕误会为铜质的火炉,还是其它?不得而知。
时隔久远,有人便说属于谣传。
然而近几年,这事另外一件佐证就是:在铁炉乡镇所在地的邓家庄发现了焚书遗迹。对!焚书坑儒,其实是两件事:坑儒的坑,还在临潼县城旁距离兵马俑没多远;焚书就在我们这边。那个时候传阅知识的书籍,不像如今用纸张,而是捆竹简,所以烧掉全国的“禁书”的那个灰坑遗迹应该还是蛮明显的。不管是焚书,还是融消兵器,反正都是放火,集聚在同一个地方,方便管理,还真是极有可能的。只可惜,我从未去看过——人世间那些邪乎丑陋的勾当,光是想就已经够恶心了,哪里还要专门跑去加深印记呢。
青天白日之下,积聚的村落密集且莹然夺目
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得太多。反观现在的人,知道的似乎太多了,可是最终和古人一样,依然不懂如何把握人生。由于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思想灌输,对于命运更加难以捉摸,甚至比起古人,更可怜。
人们不信有神灵存在,失去了依怙,只剩下徒有虚名的道德感来约束行为规范(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最好别跟我扯什么法制好吗)。更有那些疯狂的人,进而失去敬畏之心,在肆无忌惮地奔忙劳碌的同时,又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所以现在的人,其实更加悲哀可怜。
庙子里是否有神灵,就像人生是否有命运主宰,这种晦涩难懂的事情,绝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够解释得通的。但是庙子的存在,好比人觉得命运有正直的神灵在主持公道,然后就能安心地过活平淡却极为珍贵的生活。
路途遥远或者行走不便,现在的人都是车来车往(许多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亲自打探过后才肯原路返回)
龙凤山原先没有小庙,现在有了。与此相反的,以前我们铁炉这个地方,村村都有小庙。在那些荒诞不经的岁月里,所有小庙全被拆除,以致于后来的孩子直到长大为人父母都不知道“我们村也有庙”……曾经,那些村里的小庙,不只是敬奉神灵,也可能还是氏族祠堂,我只知道最重要的功能是孩子们读书的学堂(过去的社会,只有富贵人家请得起先生来教书,所以才叫私塾)。普通家庭和穷人就可以把娃送到大家一起念书的地方,有乡绅掏钱,知书达理造就整个社会秩序井然,中华民族因此也就被称为礼仪之邦。
在这个瘟疫盛行的时刻,如何活下去才是最最最重要的,“彬彬有礼”地闲谈,未免太过于虚伪了些——晨早昏黄的天空仿似远处扬起了沙尘暴一样,到了早饭那个配上阴沉青色的大降温持续到午后,傍晚竟然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
今天,农历三月三日,我们都没有机会去龙凤山的庙会。
晨早灰蒙蒙天空下的龙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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