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民寻访各省古塔(之三)

文:阿坚

小引:知识多,旅行所见的反应就多。与孙民访塔,就像带着一个知识服务器——至少他懂得手机现查的窍门。他谦虚,说王爷的脑子才是知识大硬盘,G数很高。我说:王爷太贵,贵族后裔,食宿要求高,得病也贵,咱带不起,以前王爷陪我访过云居山、百丈寺等,太苦而以后再也不陪我玩了。我跟孙民说:带着你玩,你带着历史。孙民说:历史很便宜,就在指间,跟着你呢,就像跟着折腾,小事件呗,那天巴黎圣母院大火,你非要在那庙前装煤的大缸上写“因巴黎圣母院火灾此为防火缸,届时敲缸为号”。其实孙民也有搞的能力,他能用萝卜刻一白塔摆在土坡拍出真塔效果——我信以为真差点没赶过去。孙民也有自己的塔系列,专玩水塔的——像是以此来调侃我玩古塔。孙民能看透我,说:你说是玩古塔,也是叶公式的,且是不严肃的叶公,老拿塔开玩笑。我说,也许,南无阿弥陀佛,北有阿古塔那。

25、吉安马缆塔·白鹭洲书院

与孙民从40元一间的小店起床,早餐蛋羹、包子卤蛋皮蛋粥共16元。走路过三根粗缆六百米长的赣江桥,至东岸又南行,过码头、冬泳站,俯看船上的妇女洗衣、小狗散步甲板。河长制下的江水还干净,打黑运动中的街头我们反而大摇大摆。从看见那座古南塔,又在在江边走了半小时才到。它九级阁式,砖木结构,高约25米,塔刹为葫芦状,从内可登上,塔介其名为马缆塔,三国东吴赤乌年建。三个妇女带婴儿在玩,坐下都孩子呗,于是漂亮的母亲就过来了。孙民说:你就是爱从娃娃抓起。又走半小时,到了宋代建的三滴水式的鼓楼,再过新修的廊桥就上了白鹭洲书院,不少明清式及民国建筑。因已走了两个多小时,我脚疼而跛,孙民录下廊桥古琴伴奏下我的瘸影,还说,强弱拍,很有节奏感。附近还有毛朱故居。朋友小彬也是在这长大的,但他不喜欢这儿。另,吉安东面的青原山,有王阳明任庐陵知县时讲学的旧址——阳明书院。

26、招仙塔·小招仙塔

招仙塔在灵光寺侧,只剩多雕的塔座——被八国联军的炮轰成这样的。五年前与孙民到此时就对这塔名的“招”字有意——诗人小招的“招”呀。今年四月下旬,与孙民、小华、曾诗人爬到了铁坨山东坡的一个山头,呆着太无聊,就用山石垒了一个一米高的石塔,孙民最卖力,我腰不好只能指挥,被孙民说成是总工程师。我与孙民议起小招曾在本地闹酒、“失踪”、逗狗、躺进棺材的轶事。这塔起个啥名呢?小华和孙民都说就叫小招仙塔。于是定了、找一块板石,孙民用宋楷写下。又搭了供台,四人各敬上香烟。翌日我们是走花沟、瓜草地出的山,到王平宿舍区的食堂吃喝,我看到一位“四五白丰”,教其孩子念诗终与她合影。孙民说:又欠揍了。

27、龙南的旧石桥

龙南有两三座清代的塔,没去访,只远远来看了看宝塔山上的一座残塔。偷懒,也没去小武当方向的明塔、老石桥——据说是王阳明平叛后记功所建。在龙南县城的老街附近,有一座水泥桥,桥头写着建造年代的“1964”,红笔划很粗,孙民就在“1”上添了两个黑点,那“1”就看起来成了“8”,并以手机拍发。于是这照片就被很多人传看,因为其逼真,不明就里的人还问这桥的建造年月日是咋回事、胆子大云云。

28、蔚县南安塔及飞狐陉

与孙民、小时一起去的。南安塔是典型辽风,类北京天宁寺塔,约高三十米,十三级密檐,多雕艺。我们那次是走飞狐陉,冒着小雨,走上了黑山头旧堡村,陉道的大石板犹存几公里。下了黑山后冻坏了,在废弃的小房里拆窗而烧取暖。那次我穿着拖鞋走的,但滑摔了跟头,孙民挤兑说:拖鞋雨中走山,玩风格,一瘸一拐的,痛并快乐着。翌日,我们还玩了紫荆关的蒲阴陉,旧时称五陉关。后读李陵的文章才知真正的蒲阴陉在涞源东南的五回岭上,与朋友又走了一遭(杨家庄到乔家河),只是那七八公里的石板陉道被采矿大车辗坏了,在五回岭上也望见狼牙山,真是“狼牙山高,不及五回岭半截腰”。

29、由阳台山龙泉

与孙民、曾诗人先到的娘娘庙下的涧沟村,又爬到了阳台山(牌写也叫东大坨及一千二百多米高)、海昌门三区交界点的木牌:这一带来过几次,七几年时见“金顶妙峰”的铁匾被砸成两半扔在路边,娘娘庙边上那覆钵塔只剩塔基……。在三叉(西北小路通一千二百多米的妙峰山顶,南为阳台山),我们向北,过大风口、小风口,到了凤凰岭景区。知道北面的十方寺遗址、旮旯庵等还有些残塔。很渴,孙民在涧中接了龙泉给我喝,又讲几年前他两次来龙泉寺的“挂单被拒”、“法师说见不见”、“信徒义工迷茫”的事。在龙泉寺凤凰岭的山门,逢人查门票(我们是绕进来的),孙民解释了几句人家就放行了。事后孙民说:逃票旅游比在军事禁区里旅游容易多了。

30、黄河上游三峡(刘家、盐锅、八盘)

刘家峡本想去看炳灵寺石窟,那有从西秦到唐宋的佛龛佛塔(深浮雕、阁龛式),但得坐旅游船50公里及很贵的门票,与孙民就改在小旅馆里,瞎聊了:佛教由西东渐,佛窟艺术也由浪漫变端庄;炳灵寺所在的积石山一带多是回族地区,依然保存的不错;西北人比平原人生存艰辛,信仰似更执着……。我俩又去了废工厂为主的盐锅峡(昔日熬盐成名),在黄河边溜达,观山头堡墟。又乘车经八盘峡(已有旅游公路)去的兰州。这黄河三峡长江三峡显得更雄浑大气。因时间紧,没去看在兰州的子鹏,先期到的汉行说子鹏伤心得都哭了。

31、信丰大圣寺塔(旅记摘抄)

与孙民由赣州火车K8725,至信丰,约60K,40分钟到,12元(若汽车33元)。车上遇803厂黄总共,80岁,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原厂生产喀秋莎弹,后转民爆,自己养生茶油。……宿小店40元。……逛附近陈毅广场,很大,在市中心。附近见大圣寺塔,六十多米高,六角九级阁式,全国文保碑介其三国赤乌时建,唐修,宋重建。该塔下有围殿,可登塔。边上有圆顶建筑,内为陈毅在赣南游击战展。……买米酒(5元一斤,10度)啤酒等,回屋喝,刚已吃两盘饺子24元。(按:我与孙民旅行总是尽量省钱,被人讥为“穷逼旅行”,“住民工店”,“吃腌臜馆”。还有几个特点:没人请客绝不在饭馆大喝啤酒,总是在小店买回旅馆喝,而孙民虽爱啤酒也总是买当地最贱的米酒白酒——5块钱就能喝出5瓶啤酒的劲;火车一般是汽车费的三分之一,孙民擅查车次,像调度,他说汽车上没厕所也没法溜达;住小店孙民擅砍价,方法之一是上来就问四人间或三人间的价,然后说我们要两张床,那剩下的一两张您可以安排别人,方法二是夸丑的老板娘长得大方。)

32、撞上了汉台区的东塔

本是与孙民、汉行去寻迁到汉台区的石门摩崖石刻,孙民会写些汉隶也喜魏碑,我们没坐车,在街上瞎找,在东塔南路走出了尿意,找一避处小解完,抬头看见了古塔的上半部。孙民说:撞上了,真是古塔缘。那塔在回民区的小学里,只好绕到牛羊肉市场,从后面铁皮墙的破孔钻进,差点刮着衣服,又爬上高高的砂石堆,才看见小学围墙内的塔:四角十一级砖筑,每层有孔两侧各有小龛,约十五米高。孙民查百度,言:是明代洪武年的,原十三级,原塔下有寺;汉中另几座古塔在略阳洋县……。后我们步行汉台博物馆,主要看了石门十三品的原刻(修石门水路前移来)和巴蜀的驿道展(孙民骑车走过故道,我俩翻过子午道的副道,我与朋友驾车走过荔枝道等)。但那天最美的是汉行请我们吃大盆骨,香,量大,过瘾。孙民说:找古塔的人就应多吃猪的脊骨——它立起来就像密檐塔吧。

33、在巩义,没访古塔访水塔

在巩义,主要是访了七八座宋陵,然后就是与朋友们喝得迷糊而疲倦,便没去看北面的石窟寺和东南的慈云寺。孙民还提醒我:你不去访古塔了。我只好说:重要看方便,“不非不,也不非”,不非不访,也不非访。但我在公交去火车站的前一站,忽然发现路西巨大的水塔。水塔,是孙民的访系。于是绕了几弯,到了那塔下,才知这水塔(或烟囱)是河南省文保,属袁世凯时期引进德国设备的兵工厂,塔高20多米,圆型,红砖细致,顶有塔墙,各层还有花窗。边上菜地的农妇说:它底下有大型地道,可通汽车。孙说:它也有一百多年了,更像德国建筑,这兵工厂当年专生产德式枪炮。我说:看着你的面子,我把它也算成古塔吧。他回:不非不,也不非;它的全称应叫古水塔。

34、巴中的南龛佛窟和对面象鼻岭上的凌云塔

与孙民、汉行在巴河的滨河步道上,向南能看见南龛那山顶的阁楼,若打车六元,我们步行了一个半小时才到。门票40元,附近崖陡不易翻绕,便细观说明及图:全国文保;摩崖造像四十余,尤“西方净土变”、“毗卢遮那佛”、“深浮雕唐式佛塔”最醒我目;传此唐肃宗始建(我们去过李亨的陵)。省下门票晚上我们大吃大喝。翌日晨,我与孙民又走了一个半小时,上了象鼻岭的台阶到了白塔山顶的塔下,目观它三十多米高,八角阁式,十三级,可登至七级,道光年建。塔下有小佛殿。此山顶在十多年前建晏阳初纪念馆,孙民说十多年前他去过晏阳初在定县的办学地,又议平民教育是时代使然、平民不是初民云云。

35、西黄寺的塔与东西海三区交界点

北京西黄寺大街的西黄寺一直被单位占着,不让参观。近年其外院管的不严了,进去后向内院里可观其塔的大概:一组五座覆钵式;中间为大塔、四角为小。它似玉泉山后山的塔组型。据说是清中期为西藏僧侣团而建。这次是顺便去看,主要访西城东城海淀三区交界点,是天晖领着我和孙民(我俩纯为混一顿非便宜的晚饭)。在黄寺南里小区和小公园附近,问了修车的、街道办的,终于知那小丁字路口就是三区交界点,但没有国务院立的三交碑。孙民就出主意咱们帮着国家立一块,他找来大纸箱壳,折成三角型,又用广告笔分别在三面写上了西城东城海淀,摆好拍照。组长天晖比较满意,我以为下面该找一家好餐厅了,可天晖说:天还不晚,咱们再去找海昌朝的三区交界点吧。冒着寒风,在天黑时,才在东小口公园外的破河道中找到了两块海昌朝的三交碑。晚餐大吃大喝,孙民还说:跟着天晖找三交碑就是比跟着你找塔的伙食要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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