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史话——⑬春秋五霸和崤之战
春秋五霸和崤之战
话说到春秋末期，周王室渐趋衰微，名存实亡，周天子号令天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诸侯争霸，大国兼并。原来的一百多个诸侯国，逐渐被强国分割或蚕食，后来只剩下在山东一带的齐，在中原一带的宋，在山西一带的晋，在陕西一带的秦，在两湖一带的楚，还有在江苏的吴、在两广的越等少数几个国家。而这几个诸侯国都因为出了一个强有力的霸主，才给本国带来了一时的强盛。所谓“春秋五霸”，其中最早称霸的是齐桓公。齐桓公死后，齐国出现争夺君权的内乱，力量削弱。楚国乘机发展势力，先后灭了它北边的几个小国，重新把矛头指向中原。宋襄公以抵制楚人北侵为号召，企图充当中原的霸主。但无论从国力和业绩看，宋襄公都够不上称霸的资格。周襄王十五年，楚宋两国的军队在泓水相遇，宋军大败，宋襄公被射伤了腿，不久死去。
正当楚国称雄中原的时候，西北的晋国发展了起来。晋文公重耳曾因“骊姬之乱”，在外流亡19年，饱尝艰辛。继君位后，他改革政治，发展经济，整军经武，取信于民，安定王室，友好秦国，在诸侯中威信很高。周襄王二十年，楚军包围宋国都城商丘。次年初，晋文公率兵救宋，在城濮大败楚军，成为霸主。
再说处于西部关中的秦国，在春秋时代还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诸侯国，但到秦穆公即位后，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国势日盛，已有图霸中原之意。但东出的道路被当时还很强盛的晋国所阻。周襄王二十四年秦穆公得知郑晋两国国君新丧，不听大臣蹇叔等劝阻，执意要越过晋境偷袭郑国。
当时，蹇叔的孩子白乙丙也在出师的队伍中，蹇叔在送孩子出征时哭着说：“你们这次千里奔袭去打郑国，晋人必然在中途的崤山设伏。崤山有二陵。其南陵，是夏后皋的墓；其北陵，是周文王避风雨的地方。这次你们必死其间，我苦劝不听，也只有在这儿等着收尸了。
十二月，秦派大将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等率大军出袭郑国。次年春顺利通过崤山隘道，越过晋国南境，抵达滑国（今河南偃师东南），恰与赴洛阳贩牛的郑国商人弦高相遇。机警的弦高断定秦军必定袭郑，即一面冒充郑国使者犒劳秦军，一面派人回国报警。孟明视以为郑国有备，不敢再进，遂顺道灭了滑国，还师西归。
崤山古战场全景
再说，早在秦国决定东征郑国的时候，远在山西的晋国觉得有机可乘，晋国的大将先轸向晋襄公建议道：”臣料秦兵必不能克郑。远行无继，势不可久。总计往返之期，四月有余，初夏必须路过崤山。崤有二陵，此乃秦归必经之路。其地树木丛杂，山石峻嶒，有数处车不可行，必然受到阻滞。若伏兵于此，出其不意，可使泰之兵将，尽为俘虏。”襄公采纳了先轸的建议，乃派狐偃之子狐射姑同韩子與等引兵五千，伏于西崤山，预先砍伐树木，塞其归路，使梁繇靡之子梁弘同莱驹引兵五千，伏于东崤山，只等秦兵尽过，以兵追之。于是，襄公穿着丧服亲自督军，先轸一班宿将，跟随晋襄公，离崤山20里下寨，各分队伍，准备四下接应。
时值四月初旬，秦军西归行至渑池，白乙丙向主帅孟明视暗示道：“此去从渑池而西，正是崤山险峻之路，我父亲谆谆叮嘱谨慎，主帅不可轻忽。”孟明视曰：“吾驱驰千里，尚然不惧，况过了崤山，便是秦境。家乡就在眼前，缓急可恃，又何虑哉？”西乞术再劝不听，孟明视乃遣骁将褒蛮子做开路先锋，自己率着大军紧随其后，相距不过一二里之程。
却说褒蛮子惯使八十斤重的一柄方天画戟，抢动如飞，自谓天下无敌。驱车过了渑池，望西路进发，行至东崤山，见无多大动静，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孰料“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晋军早已埋伏在旁，只是避其锋芒，有意让他过去。
再说孟明视等三帅进了东崤，约行数里，只听到前面鼓声如雷，旌旗蔽日，正不知多少军马。白乙丙且叫安排器械，为冲突之计。只见山岩高处，立着一位将军，姓狐名射姑，字贾季，大叫道：“汝家先锋褒蛮子，已被缚在此了。来将早早投降，免遭屠戮！”原来褒蛮子恃勇前进，坠于陷坑之中，被晋军将挠钩搭起，绑缚上囚车了。白乙丙大惊，使人报知主将孟明视，商议并力夺路。孟明视看这条路径，只有尺许之宽，一边是危峰险石，一边临万丈深渊，虽有千军万马，无处展施，便心生一计，传令：“此非交锋之地。叫大军一齐退转东崤宽展处，决一死战，再作区处。”白乙丙奉了将令，将军马退回，一路闻金鼓之声，不绝于耳。才退至堕马崖，只见东路旌旗连接不断，却是大将梁弘同副将莱驹，引着5000人马，从后面一步步袭来。秦军过不得堕马崖，只得又转，此时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东旋西转，没有个定处。
孟明视教军士从左右两旁，爬山越溪，寻个出路。只见左边山头上金鼓乱鸣，山头立着一员大将喝道：“大将先且居在此，孟明视早早投降！”右边隔溪一声炮响，山谷俱应，又竖起大将胥婴的旗号。孟明视此时如万箭穿心，全部乱了方寸。军士们分头乱窜，爬山越溪，晋军乘胜追击，杀声震天，直杀得秦军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委弃车帐器械，连路堆积。孟明视等三帅无计可施，聚于岩下，束手就擒。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 “秦晋崤之战”。据说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杀人最多的战争，也是发生在洛宁本土的第一次血腥大战。我们知道，秦国和晋国原本通过联姻是非常友好的，后人说起婚姻美满常用“秦晋之好”来形容，这两个国家从“秦晋之好”到“秦晋之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秦穆公二三十年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家底，就此毁于一旦，实在令人扼腕！
且说当时晋襄公押着泰国的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员大将班师回朝，他的母亲文嬴原是秦国人，不愿同秦国结仇，劝襄公说：“秦国和晋国原是亲戚，一向彼此友善。孟明视这帮武士为了自己要争功，闹得两国伤了和气。要是把这三个人杀了，恐怕两国从此结下冤仇，不如把他们放了，让秦君自己去惩办他们。” 晋襄公是个孝子，听母亲说得有理，就把孟明视等三人放了。孟明视等三人回秦国后，秦穆公不但没有杀他们，还让他们官复原职，安慰他们暂且休养，厉兵秣马，以图东山再起，报仇雪恨。果然在三年后，秦穆公再派孟明视统兵攻晋。等秦军过了黄河，孟明视下令把渡河的船只统统焚毁，逼令死战。秦军一看船只被毁，没有退路，就呼啸而去，拼命杀敌，很快攻下晋国的王官（山西虞乡）及近郊。晋国受到重创。秦军班师回朝，途中专程绕道崤山，由秦穆公亲自主持，掩埋当年死亡将士的尸骨，在原地开了一个声势浩大的追悼会，并讣告全国，举哀三日。这正是君子报仇，三年未晚。
后人每每讨论秦晋之战，就会提到晋太后文嬴感情用事“妇人之仁”，假使当年她不说情，晋国把孟明视他们杀了，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三年报仇，秦国也许就永远丧失了称霸的机会。
这一时期连续不断地战争给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也引起中小国家的厌倦，加以晋楚两大国势均力敌，谁都无法吃掉对方。于是由宋发起，在周简王七年和周灵王二十六年，举行了两次弭兵会盟，自此以后百十年间，战争大大减少。
来源：《洛宁史话》
作者： 周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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