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国乐:赏、玩、学一体的“民乐博物馆”(组图)

一把二胡、一支竹笛、一张古筝,或三两合奏,或精致独奏,每月第一个周日下午两点,上海音乐厅都会响起脆亮的民乐之声。

“玲珑国乐”是上海音乐厅与上海民族乐器一厂联合制作,由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担纲演出的民乐类品牌,旨在以时尚青春的概念、寓教于乐的互动,重塑民族音乐

2015年10月以来,“玲珑国乐”共计推出13场音乐会,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也在观众群中积累了好口碑,成为集赏、玩、学于一体的“民乐博物馆”。一周年之际,上海音乐厅特请来多位业内人士,为“玲珑国乐”未来的发展把脉。

小型“民乐博物馆”

上海音乐厅副总经理方靓介绍,音乐厅的定位历来是室内乐独奏,其中,西方古典音乐占了大部分,也很受观众欢迎,反而是中国传统民乐,不仅观众群偏老龄化,每次抢票都很难。

受制于剧场本身的体量,音乐厅做不了大型民乐演出,小而精致的“玲珑国乐”成了他们寻找到的突破点。

“我们到国外去,西方人可以把很多乐器做成博物馆,生动地展示给观众看,很多人会去摸一摸乐器,去直接感触,这样会比远距离聆听有更深入的接触。”方靓说。

这个想法直接促成了“玲珑国乐”演出三部曲:音乐会前,观众可以亲历民乐乐器的制作和展示,聆听老师傅的讲解;音乐会本身会结合民乐乐器擅长独奏、合奏的特点,围绕两三件乐器展开;音乐会后,演奏家会与观众进行演后谈,讲一讲乐器背后的有趣故事,以及民乐学习等问题。

步入“玲珑国乐”音乐会,观众宛如进入了一个小型“民乐博物馆”。

演出内容上,同样的曲目,“玲珑国乐”总是尝试着用不同的形式演绎。比如梅花三弄》,乐团做过箫、笙合奏版,也有古筝、笛子合奏版,同一批观众听同一首曲子,常能听出新鲜感,“可能你听不惯笙,但听得惯古筝,我们希望通过不同组合,为一首曲子带来多角度的注解。”馨忆民族室内乐团行政总监戴德岳说。

为了吸引年轻观众,“玲珑国乐”每场音乐会还会设一个压轴的“彩蛋”,用民乐器演奏当代流行音乐。《机器猫》就很受孩子们欢迎,《Smooth Criminal》(迈克尔·杰克逊代表作)被传到网上后,引发了几百条弹幕围观,足见“彩蛋”受欢迎程度。

“玲珑国乐”第一季就这样摸索着走了过来。戴德岳说,一个月演出一次,一场音乐会要准备十首曲子,还不能重样,这对演出团队的曲目量提出了高要求,“我们的排演强度基本达到了1:1,如果要演十首,我大概要准备二十首。排着排着,发现这个曲子有一定年代了,或者跟不上现在的审美,我们就不得不取消这首曲子。”

摸索的过程中,“玲珑国乐”也找到了与观众的相处之道。

绝大多数演出场合都禁止拍照,有意思的是,戴德岳允许观众拍照,他甚至鼓励观众在现场睡觉,“如果你在我这儿听睡着了,不要紧张,也不要怕被笑话,你就踏实睡。”戴德岳希望,就像观众习惯了周末看电影、看话剧,“玲珑国乐”也能成为观众释放压力的一个出口,成为他们习惯的一种生活方式。

不要过分迎合观众

“玲珑国乐”刚推出来时,票房不动,方靓心里很着急,随着音乐会一场场做下来,她眼看着票房一路飙升,不仅老龄观众群在扩展,年轻人也在不断进入,甚至不少老外也掏腰包买票来听。

第一季结束,“玲珑国乐”的上座率达到了八成,观众对演出形式的满意度达100%,对曲目安排的满意度为97%。

戴德岳介绍,“玲珑国乐”第二季将从今年年初持续到年底,12场音乐会以“曲从何来”为主题——曲从诗歌而来,从戏曲而来,从民歌而来,依旧保留了管弦乐的演出形式,立足于挖掘传统。

上海音乐学院博士、民乐室内乐研究学者张晓东听过多场“玲珑国乐”,在他看来,这个品牌可以有意识地扩大选曲范围,包括具有明显时代烙印的“过时”曲子。

“我觉得是不是有可能把它们做成一个合集,让大家知道在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做某一个时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或者五六十年代,我觉得也蛮好听的,只是现在音乐学院的审美,或者大众审美觉得好像土了点,但是这么一个"土"的专场,换一个角度展示也有价值。”他说,就像时尚圈或音乐圈,“我们的生活在转圈一样,转着转着就转到以前的审美模式了,凡事在于挖掘,在于利用。”

作为忠实观众,乐评人李严欢也在“玲珑国乐”里看到了两点:一个是传统,一个是创新。

李严欢观察,在中国的演出市场,民乐的演出体量远不及西洋音乐,因为市场打开困难,很多人会一味得迎合观众,比如一场二胡音乐会从头到底在拉西洋曲子,“那你想干什么?我们不否认西洋乐曲在民族乐器学习上的特定作用,但你到了音乐会舞台,"根"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在“玲珑国乐”,他看到了根——音乐会的曲目安排以传统为基础,能让观众看到经典和传统的传承。而在创新上,“玲珑国乐”也不乏演奏家参与新曲的创作,笙演奏家张梦一年就为团里写了数十首曲子。

在音乐会的曲目安排上,李严欢建议,可以采用老+新的模式,传统曲目与新创曲目的比例安排参考7:3,“一场音乐会统统是新作,观众会接受不了,但完全没有新作就没有发展。新作要一点点推,渐渐新出来的作品会成为经典,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传统的一部分。”

面对曲目安排,张梦也遇到过哭笑不得的情况。曾有观众问他能不能吹《神话》,也有人建议他弄一点凤凰传奇之类热闹的曲目,“这个乐器(笙)本身不太适合那么玩儿,你非让我吹一个骚得不行的那种,我可能做不到。传统要静下来安安静静听,不是说你让我干嘛就干嘛,我卖艺不卖身。”

李严欢认为,这就像饮食上正餐与甜点的区别,甜点是一种点缀,但并不能成为主食,“玲珑国乐”在曲目安排上也要有坚守,“你要在一个特定时间段认准一个方向,迎合的话,永远迎合不完。”

文艺评论家毛时安喜欢将上海音乐厅比作上海这座城市的“文化客厅”,在他看来,“玲珑国乐”就是客厅里新开的一束鲜花,这束鲜花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

艺术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庄稼,庄稼的成长一定要有好的种子,比如上海民族乐器一厂,民乐厂的年轻艺术家们,还有他们积累的大量优秀曲目,这些都是种子。种子需要土壤,上海音乐厅就是土壤。”对于“玲珑国乐”的未来发展,毛时安建议,“一方面要有所坚守,一方面也要有所发展,使民族音乐在新的时代里,获得一种新的生命活力。”来源澎湃新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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