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湖南杓子冲:用一生等待我的爱人——何叔衡
原创: 美丽新宁乡 向 爱
与一个地方结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2016年6月,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前往宁乡西部边城踩点红色研学之旅的路线,在巷子口向果大哥的陪同下,我第一次与沙田正式结缘。
青山清我目,红色漾我心。从那次以后,我常跟外边的朋友讲起:宁乡是个好地方啊,旅游资源丰富,红色文化底蕴深厚。像中国共产党一大代表何叔衡,中国司法奠基人谢觉哉,就出生在宁乡的沙田乡。
2019年4月,学校业务部划分宁乡成考招生区域,我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龙田、沙田、巷子口,作为自己的拓展区域。作为宁乡西部边城,无论是距离还是交通,对很多人来说,上去一次的确很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至今没去考照的女流之辈,更为不便。
可以说我热爱青山,可以说我喜欢西部边陲,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别人不愿抵达的地方,一定有我能够拥有的风景。
缘分就是在我这种价值观的驱动下,冥冥中注定了。
2019年4月3日,随同宁乡市诗散文协会的文友老师们,共同走进沙田乡。
清明小雨飘飘洒洒,田野里金灿灿的油菜花,荡漾开一层层波浪,鳞次栉比的青山,一座座在眼前掠过。在乡党委组织部长和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又一次深入地领略了一番沙田乡的“红色旅游、绿色乡村、金色产业、彩色生活”的兴镇发展理念。
每一次深入都有不同的感念,这一次,我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的东西,或者叫它爱。
我大概知道何叔衡的一生,却从没有想过去解读他背后的那个伉俪。走过沙田,走过何叔衡故居,走过他曾经栖息的每个房间,触摸那些他曾经生活过的床榻书柜,会恍惚间看到他身后,那个安然陪伴的女子——袁少娥。
当我知道这个女子用了近乎60年,在孤独中守望一份爱情的时候,我心灵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有股说不清的怜悯和疼痛,但又充满了敬畏!
何叔衡在家排行老五,他年属五岁时,母亲便去世。父亲倒也算得上精明能干,未曾再娶,且独自抚养着6个子女,还把家境做到了杓子冲的“小康”水平。我想,何叔衡与袁少娥之所以伉俪情深,受到父亲的感化教育也是非常之深的。
袁少娥1874年出生在宁乡西部山区的一个农民家庭,1898年和何叔衡结为夫妇,比何叔衡大了三岁。何袁的结合虽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式婚姻,但婚后感情却是笃厚。
何袁二人共生育有二子三女,但二子不幸夭折。我想,在那个封建社会的年代,袁少娥是承载着巨大心理压力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族人恐何叔衡断了香火,逼迫其再纳二房是不会少有的。所幸,何叔衡是教师,为人思想自是与封建旧思想不一致,且又极为疼爱妻子,以此向封建礼制发起了挑战,坚定地认为女儿也可以成为父母老年生活的靠山,故而有了二女儿“实山”的名字,而三女儿“实嗣”更是直接表明,是何家实际的继承人。在此事上,可窥见何叔衡对袁少娥的尊重与情深一片。
何叔衡尊重袁少娥,不嫌弃她没有文化,对她情深一片。而袁少娥呢?她虽然不识字,却通情达理,勤劳简朴。在家侍奉老人,掌管家务,任劳任怨地支持丈夫和女儿们闹革命,在往后的六十多个年头里,在孤独守望中,回报给何叔衡一片深情。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反动派疯狂屠杀共产党人,一大代表何叔衡更是首当其冲,悬赏捉拿何家父女的通缉令,贴满了宁乡城乡的各个路口。
我好像看到,在茫茫的月色之中,二女儿何实山,悄悄地从后山潜回自己的家,急促而又不舍地跟母亲袁少娥道别。而袁少娥,纵使心间有再多骨肉分离之痛,依旧铿锵地叮嘱女儿,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父亲,出去安定好后,要给家里报平安。
那晚的月亮,一片茫茫;那晚的袁少娥,泪水可用斗量。
送走二女儿后的几个月里,袁少娥和大女儿何实懿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时常面临敌人隔三差五地盘问和折磨,母女俩多次被迫躲进深山丛林之中。与她相依为命的大女儿,也就是在这种不断逃亡和躲避的惊吓里,不幸病逝。
我仿佛看到,那个小脚女人,正吃力地、颠颠簸簸地,在荆棘丛中,奋力地跑着。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走,走不动了,就用两只手按在碎石路上爬,碎石把她的手掌印出了血痕,可依旧不停地往更深处攀爬。
她痛失大女,她和丈夫女儿们失联,这层层的痛苦,她都独自选择勇敢地面对,她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好好地活着,等我的家人平安归来!
1928年,何叔衡去了莫斯科学习。
也就是在这之后,她就只能在来往不多的家书里,获得丈夫和女儿的消息了。她往后的几十年里,就在这一封封的家书里,坚韧地,守望着……
伟人评价何叔衡:何胡子,是一堆感情。
何叔衡回到苏区工作后,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婚姻介绍,也并未忘记家中伉俪,依然是一往情深,常在家书里表达对妻子的牵挂,唯恐不能给予她精神上的安慰。
“我的老妻,你如果活到60岁,我或者与你有见面之日。但你的一生,是捡柴、栽菜、喂猪的一生,不去求人的一生。”
可见,在何叔衡心里,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劳动妇女,而是一个贴心人。在革命最艰苦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担忧家里的伉俪,他对妻子表示说:“我是要永远对得起我的骨肉和你的呀!我要问你,假使我遭到危险,你是求死呢?还是求生?请答复我。”
想是写此家书之时,何叔衡心中对自己的老妻,除了牵挂之外,还有深深地感恩与敬意……
想是收到此家书之时,袁少娥期盼的眼中,溢出了满满的泪花,更是坚定地守望着:我的老伴,我定是要活到60岁的,就在杓子冲,等着你回家……
她并不知道,在往后失联的岁月里,她苦苦守望的丈夫,早已在1935年2月,长汀突围战役中壮烈牺牲了……
从此往后的很多个年头里,每逢端午佳节,袁少娥就会在房前屋后,撒上雄黄酒,在大门上插上艾叶,然后静静地伫立一旁,等着丈夫地归来。
虽然她知道她等不来,但这样的坚守,年复一年,直到1957年春,她自己病危。在病床上,袁少娥对多年未曾回家的儿女们说:“你们回来一个多月了,你们都是一辈子跟着你们父亲,做公事的人,不要等到我死,你们不要耽误公事,可以走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孤单了一辈子,死了还是要和你们的父亲葬在一起的。”
袁少娥,就是这么一个农村良善妇女,直至自己病危,依旧认为丈夫在为公事忙着,抽不开身来看望她,依旧支持着丈夫女儿的事业,催促着子女不要因为她而耽误了公事。而她自己,其实是不懂得马列主义,不懂得共产主义的,一切坚守的力量,都来源于对丈夫、对子女深沉的爱。
静静地在何叔衡的故居里行走,我仿佛读懂了另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
离开何叔衡故居,回眸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鬓发花白、满额沟壑的老母亲,坐在门槛上,眼珠未动地望向远方……
作者向爱,1991年出生,怀化溆浦人,现供职于宁乡市楚才培训学校。爱爱公益助学团队发起人,宁乡市诗散文协会理事,湖南省向氏文化联谊会副秘书长。喜欢写作和旅游,13岁开始发表作品,并有多篇文字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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