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叶茂台发掘24座辽墓,证实辽国大事萧氏说了算

2017年9月21日,沈阳法库县叶茂台又发现一座辽代中后期墓葬,经考证,墓主人为辽代萧氏家族中普通的一员。至此,叶茂台已发现24座萧义家族墓。如此繁盛的家族足以证明,萧氏在辽国历史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16号墓主人萧义官至北府宰相,直接促成辽国与西夏联盟。

萧义墓志

新发现的辽墓为萧氏家族中的普通人

从1953年在法库县叶茂台村北山上发现第一座辽墓开始,到2017年9月,在叶茂台已经发现了24座辽墓。在这60多年间我省考古专家冯永谦曾多次参与了叶茂台辽墓的考古发掘。

最新发现的这座辽墓,冯永谦一直在关注。他初步判断,认为是一座辽代晚期的普通百姓墓葬。

冯永谦说:“通过墓的外观,可以明显地看出这是座规模较小的八角形石墓,而这种八角形的墓是辽代中后期的墓葬结构形式,再根据墓中出土的文物特征判断,这是一座辽代晚期的墓葬,时间大约是在辽道宗或天祚帝时期。”

这次考古发掘出来的绿釉注壶、黄釉碗等文物都是辽代中后期很流行的物品。冯永谦表示,因没有发现墓志或文字资料,所以对于这座墓更加准确的绝对年代不能轻易下结论。

不过冯永谦告诉记者,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墓的主人一定是辽代后族萧氏的成员。

记者查阅资料得知,辽代一个家族的墓地,埋葬的都是同一家族的人,不埋外人,古人对这一点十分重视。这次发现的辽代墓的位置,在叶茂台北山东端的阳坡下面,这个位置在辽代是萧氏家族墓地的范围。1953年叶茂台发现的第一座辽墓的位置,就是在这座新发现辽墓的东面山坡处,那座辽墓也是八角形石墓。

冯永谦说:“在叶茂台村北山西山发现很多辽墓,各有特点,从不同角度反映了辽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但能够确认这是辽代后族萧氏家族墓地的关键就是16号辽墓。16号墓出土了墓志,墓主人是大名鼎鼎的辽代北府宰相萧义,他是国戚,是天祚皇帝的老丈人。而在叶茂台已发现的所有墓中,只有这一方墓志出土,只有这一座墓确定了墓主人,所以我们也习惯把这里叫做萧义家族墓地。”

那么,这座新发现的墓葬和辽代北府宰相萧义有什么关系呢?

冯永谦分析后认为,萧义墓发现于叶茂台西山偏西处的阳坡上,而新发现的墓在叶茂台北山东端阳坡下面,中间相隔较远,且有不同墓葬在中间,可以判断萧义和这座墓的主人虽然都是萧氏族人,但并不是很近的直系亲属,应该是同族中的另一个支系。另外,冯永谦判断,虽然他们生活的年代相近,但社会地位不同。萧义曾当过北府宰相,而这座新发现的墓主人应该是一个普通族人,名声不显赫,很可能并没有做过官,所以墓中没有墓志,墓中随葬品也不多。

1974年,盗墓贼留下了16号墓的墓志

在叶茂台已经发现的24座辽墓中,有哪些最具代表性呢?

“7号墓和16号墓。”冯永谦说。他进一步解释道:“我曾参加发掘7号墓。那是1974年,当时这座墓保存完好,出土的随葬品丰富,很多都是国宝,像绢轴画、双陆棋等,而且还出土了保存千年的酒。16号墓出土了墓志,证明了墓主人为辽代北府宰相萧义,为叶茂台辽墓确定了族属,意义十分重大。”

冯永谦向记者回忆起第一次进入7号墓的情景:墓室未塌,墓内的温度很低,刚一进入,有一种湿润但又凉飕飕的感觉,这是里外温差不同给人的一种直接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冷,这应该是墓室内千年封闭,常年湿润造成的。地下幽静,没有灰尘飘落,千年时间,犹如昨日。我们进入墓内没有进行任何打扫,墓里宁谧极了。

7号辽墓棺床小帐及石棺

7号辽墓木门

7号辽墓发掘现场

进入墓门,甬道两侧墙壁中间能看到两个耳室门。东耳室地上放置着瓷器,有白瓷碗、鸡冠壶、长颈盖壶等,西耳室地上放置着铠甲、马具等兵器与生活用具,有鎏金银鞍桥、铁马镫、铁马衔等全套马具及铁锨、铁斧等生产工具。甬道尽头是墓室门墙,两侧墙上绘有契丹男女人像。

在主墓室内,看到一具木制棺床,棺床上面有一座大石棺。棺前地上是木供桌。

在发掘的第一天,冯永谦等考古工作者就发现了宝贝,在墓里东南墙角的木椅底下,发现两件白瓷壶,其中一个壶中发现了千年的“辽酒”。冯永谦说:“辽墓中出土千年古酒,此前从未曾有过,这是我国考古史上一次非常重要的发现,而且,为了准确判断,大家让我当时喝了一口,我也是第一个喝‘辽酒’的人。”

除了千年古酒,7号墓最为重要的发现就是两幅绢画——设色《深山棋会图》和设色《竹雀双兔图》。

既然有如此多的重要发现,那么7号墓的主人一定很不一般。对此,冯永谦表示,这座墓的主人是一位老年女性,不过在墓中并未发现墓志等任何文字,所以这个人是谁,一直是个谜。

冯永谦说:“这样的情形与16号墓正好相反。16号墓由于很久以前就被盗掘,所以没有出土什么随葬品,但是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值得庆幸的是,虽然16号墓早已被盗掘一空,但是盗墓贼留下了他们认为最不值钱的墓志却恰恰是我们最希望找到的,通过墓志,我们知道了很多信息,才让我们对叶茂台辽墓有了定性。”

萧义达成辽国与西夏联盟

根据墓志,人们知道叶茂台辽墓是辽代后族萧义的祖茔。据墓志记载,那里在辽代叫做圣迹山,萧义葬于圣迹山之阳坡。

大多数人对萧义都很陌生,《辽史》中对这位北府宰相也很少记载。通过这次出土的1800多字的墓志,萧义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萧义,字子常,又名常哥,生于辽国兴宗皇帝耶律宗真重熙八年(公元1039年),卒于辽天祚帝天庆元年(公元1111年)农历十一月十八。

结合《辽史》和萧义墓志记载,记者还原了这位辽代末期的政治家。

萧义30多岁时担任了“祗候郎君”官职。尽管“祗候郎君”仅为部族下级官员,这却是萧义人生的转折点,他从此踏上仕途。

辽道宗大安七年(公元1091年),道宗皇帝耶律洪基命皇孙燕王耶律延禧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确立了耶律延禧继承皇位的地位。这时,萧义先后担任了“本族将军”“松山州刺史”等官职。1095年,萧义又担任了“南女直都监”一职,被授予“东京四军副都指挥使”。从此,萧义开始官运亨通。

1096年,萧义次女师姑入宫,嫁给燕王耶律延禧,被封为燕王妃,就是后来的赞瑞德妃。

辽道宗驾崩后,耶律延禧继承皇位,被尊为天祚皇帝,也就是辽国的末代皇帝。这时,萧义进一步奠定了在辽国的政治地位,乾统元年(公元1101年),天祚帝加封萧义为“太子太师”“国舅详稳(将军、长官统称)”,第二年授萧义为辽兴军(平州,河北卢龙)节度使,第三年,授萧义“平章事”。

乾统五年(公元1105年)春,耶律延禧拜萧义为北府宰相,掌控辽国军政大权。据《辽史》记载,萧义担任北府宰相仅仅3个月时,便促成了辽国与西夏国联姻大事。在萧义主张下,加封耶律延禧的族女南仙为成安公主,下嫁给西夏国王李乾顺为妃。翌年,西夏国遣使来到辽国答谢,达成辽国与西夏国永结秦晋之好盟约。

但天祚帝沉迷于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朝政。同时,女真完颜部落迅速崛起。面对这种局面,萧义忧心忡忡,多次冒死进谏,告诫天祚帝不要纵情于声色、安逸和田猎,天祚帝对此置若罔闻。虽身居北府宰相,却无法扭转辽国的危机,古稀之年的萧义倍感力不从心,生出让贤之心,三次辞官,天庆元年(公元1111年)得到天祚帝应允,返回家乡。当年农历十一月十八,萧义便病死在家中,享年73岁。

萧义墓志记载,辽天庆二年(公元1112年)农历三月十三,萧义葬在辽河北面的“圣迹山”阳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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