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顶村的绿荫丨百年郑州 ·第103期

百年郑州前进步伐,

百年郑州的发展轨迹,

百年郑州的风物人情,

就是这座城市的宝贵记忆。

作者:

陈铁军 郑州市作协副主席

我从纷繁、喧嚣的郑州市区,来到这个叫方顶的小村,就像一个在炎炎烈日下行走的人,猛地来到一棵茂盛、苍郁的老树下。是的,那一刻我站在村口,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就好像站在老树的凉荫里,觉得一瞬间,心灵是那么的清凉、清幽和清净。

方顶地处郑州市上街区,这里是平原丘陵的过渡带,到处都是黄土梁峁和沟壑,所以方顶的古民宅也随形就势,或靠山而筑,或依坡而建,或屹立峁上,或盘踞沟底,形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聚有散、时隐时现的奇妙景观。

说到村庄,首先要说的当然是祠堂。方顶人多姓方,祠堂就叫方氏祠堂。方氏祠堂建于清代,位于村庄的中轴线和制高点。这,与它的唯我独大和高高在上是一致的。祠堂由三房一门楼组合成院,正房供着一通方氏宗亲石碑,碑上按世代铭刻着五支方氏祖先的名讳,两侧的厢房则是家族谋事和活动的场所。庄严威武的高台门楼,顶部五脊六兽、挑角飞檐,门面砖砌泥抹、灰色厚重,几乎是通身都饰有精美砖雕雕刻着游龙、奔鹿、麒麟蝙蝠牡丹莲花绣球寿桃等图案,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方顶作为一个存留至今的古村落,其古典性并不是只局限于那些古代建筑。生活在这里的方顶人,就像他们世代居住的古屋一样,直到今天仍然保留着许许多多古朴的习俗。譬如,他们有风俗叫“坟会”。每年清明和农历十月初一,各姓村人都要在本族长者的带领下,到祖先坟上扫坟、祭拜。这么做,不仅为了缅怀先人,更是为了勉励后生。因为每当这时,族中的长者都会借此机会,对族人回顾本族的历史和往昔的光荣,讲述族中的族规和族训,叮嘱后代一定要不忘祖德、牢记祖训、正经做人。其情景,就像我党在井冈山等红色景点,对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这一习俗,或者说这种古朴的教育方式,方圆这一带,据说,只有方顶才有。譬如,村畔有一碑曰“戒赌碑”。此碑据说是这样——古时豫西赌风颇盛,方顶一带人犹好赌,不仅致使赌者倾家荡产,而且造成家庭不和、村庄不睦。为了刹住赌风,村中有见识的主事人创新社会管理,邀请当地大知识分子赵东阶,专为戒赌博撰文并立碑,碑文严格规定:除正月初一至十九可以玩牌外,全年其他日期一律不准。这一碑文内容不仅在当时行之有效,一直到今天仍被村民视为村庄的规约,严格遵守。在法律都已经不老好使的今天,还有村庄将古代规约作为行为准绳,实属罕见。譬如,我听说在这里,做生意还可见以物易物。一辆瓜车“嘀嘀”开到村口,西瓜贩子不是吆喝“谁买瓜”,而是吆喝“谁换瓜”。咋换哩?用粮食。一斤粮食换一斤半瓜。瓜贩是这样,其他贩子也是这样。每当村人听到小贩们五花八门的叫“换”声,便用布袋簸箕盛着粮,纷纷走上村街围住那声音,换取他们各自需要的东西。这种古老的贸易形式,不要说在当今城市早已见不到,就是在一般农村也很难得一见了。譬如,村庄那古香古色的民间文艺活动,至今仍在十里八乡闻名遐迩。他们的绑灯山,将几百盏花灯捆扎成一座大山,将正月十六的夜色照耀得火树银花,那熊熊燃烧的灯火几十里外都隐约可见。他们的高跷队,头扎羊肚手巾,身穿黄衣白裤,腰系手舞彩绸,能踩着高跷翻跟头、大劈叉,高难度动作是捡起地上的东西。他们的卧竿儿,人物扮成小丑模样,坐在不停晃动的横竿上,随着长竿上下左右晃动,一边做出种种怪相逗笑观众,一边表演各种惊险的杂技动作。这一切——如果把方顶比做一株老树,我觉得一切应是老树的茁壮根须,老树正是通过这错综发达的根与须,接住了生活和历史的地气,并从中源源不断地汲取营养,养育了粗壮强劲的躯干和绿色如云的冠盖。

方顶人,至今仍生活在古村中。有的,还居住在几百年前的老屋里;有的,搬虽搬了出来,但新屋就在老屋的紧邻。方顶的屋舍,从明清,到民国,到现在,是一种连续和传承关系。绵延的是历史,传承的是文化。正是这些负有传承使命的新房和新人,赋予了古村生命感和生动感,使古村拥有了亲切的人间烟火气。假若把这些人都移走,把所有的新东西都拆除,只剩几幢老房子孤零零地戳在那儿,就等于刨断了老树的根须,我想我就是不说,你也可以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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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苏靖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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