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杭州雷峰塔地宫出土精美文物
据文献及出土碑物考证,雷峰塔为吴越国王钱俶供奉“佛螺髻发”而建,初名“皇妃”塔。北宋开宝五年(972)开建,太平兴国二年(977)完工,宋宣和、明嘉靖两次遭火焚,1924年9月25日倒塌成废墟。2000至2001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考古发掘,遗址出土了众多石刻佛经、铭文砖、建筑构件及佛教遗物,吴越国王钱俶手书的《华严经跋》及南宋《庆元修创记》残碑,是解读雷峰塔身世的重要史料。地宫出土七十七件(组)编号器物,供奉“佛螺髻发”的纯银阿育王塔和鎏金银垫、盒、腰带等金银器放置在铁函内。鎏金铜释迦牟尼佛说法像、玉善财童子像形神俱佳。“光流素月”瑞兽铭带镜,镜面錾刻精美的线刻画,为后世留下了罕见的艺术珍品。
雷峰塔塔基、底层塔身保存完好,为吴越国后期典型的套筒式回廊结构。雷峰塔地宫为目前唯一科学发掘的五代时期佛塔地宫,出土器物体现了吴越国金银器、玉器、铜器制作的较高工艺水平,为研究五代时期佛塔形制、地宫构造,了解吴越国历史、佛教提供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瑞象重明 - 雷峰塔出土文物
鎏金纯银阿育王塔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高36、底座边长12厘米。由基座、塔身、山花蕉叶、塔刹四部分组成,塔身方形,四面镂刻佛本生故事画面,每面一个,分别为萨埵太子舍身饲虎、月光王施宝首、尸毗王割肉贸鸽、快目王舍眼。萨捶太子舍身饲虎画面表现饲虎的场景,佛陀过去生为一印度太子时,与兄出游,见一母虎与七幼虎饥饿耗弱,奄奄一息,遂刺身出血,舍命喂虎。尸毗王割肉贸鸽,画面表现尸毗王割肉救鸽的场景。佛陀过去生为尸毗王,为救护被鹰追逐的鸽子,乃以血肉之躯换取鸽子的生命。快目王舍眼,画面表现持针刺眼的情节。佛陀过去生为快目王时,已眼施于予盲婆罗门,并誓愿未来成佛时令此婆罗门得慧眼。月光王施首,画面表现月光王布施首级的情节。佛陀过去生为月光王时,乐善好施,他国国王派遣劳度叉前往月光王之首,月光王欣然应允。
玉善财童子立像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高8.6厘米。该像以青玉雕琢而成,具有良好的透光性能,表面抛光度极高。整体为片状圆雕,局部为镂空透雕,细部为阴线勾勒。童子大鼻小嘴,环耳,身着广袖宽衣,手腕刻花缠臂金,腰带系带,双手插于腰间,站立在漂浮的如意云彩之上,形象地表现了善财童子为求正果,跋山涉水遍访名师的不寻常经历。云下有榫,竖插于“九山八海”题材的方形底座上。
鎏金铜释迦牟尼佛说法像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高68厘米。造像高肉髻,螺发。面相方圆,眉目修长,双目微睁,眉间有白毫,双耳垂肩,颈部饰三道蚕纹。身旁双领下垂袈裟,下摆披覆莲座上,内折僧袛支,帛带于胸前横系打结。左手抚膝,右手施数法印,结跏趺坐于双层莲瓣包围的连台上。莲座下有盘龙柱及镂空壶门双层须弥座、方床。盘龙绕柱而上,托举莲花座,柱嵌插在须弥座上。须弥座每层侧面个开两个火焰式壶门。方床正面开三个火焰式壶门,侧面各开两个火焰式壶门。方床上前部两端各有插孔,原有的插件已无。像是后是镂空火焰纹大背光,头光为圆轮状,身两侧镂空。龙在佛教中是护持佛法的善神,为天龙八部之一。静谧的佛、张扬的龙、升腾的烈焰,三者的精妙组合成就了一件艺术佳作。
玉观音菩萨坐像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高4厘米。玉观音以羊脂玉雕琢而成,双面刻花,面部、服饰、莲花座等细部特征均为阴刻。此像头戴花冠,身旁对襟广长衫,肩搭帔帛,腰系帛带,左手托物,右手置胸前,结跏趺坐莲花座上,座下有榫头,原来应附有底座。
鎏金纯银阿育王塔 2000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天宫出土,通高33.5、底座边长12厘米。银塔原来安放在雷峰塔天宫内,经修复完整。由基座、塔身、山花蕉叶、塔刹四部分组成,每个部分捶揲成型,整体接合。基座下面用方形银板封护,塔座的每侧以菩提树、禅定小佛像4尊相间作装饰。塔身方形,四面镂刻佛本生故事画面,每面一个,分别为萨埵太子舍身饲虎、月光王施宝首、尸毗王割肉贸鸽、快目王舍眼等佛本生故事,人物外表鎏金,四角各有一护法金翅鸟。塔身的最上层用忍冬及兽面纹作装饰。塔身四角的山花蕉叶,正面捶揲反映佛祖一生事迹的佛传故事画面,共16幅,背面捶揲佛坐禅、说法等形象。塔刹由刹杆、五重相轮和顶部的摩尼宝珠等构成,塔刹的底座装饰12朵覆莲,塔内供奉金舍利瓶。
“千秋万岁”铭鎏金银垫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直径25.4、厚0.05厘米、重98.5克。圆形为镂空簿片状,正中镂刻一枚“千秋万岁”铭圆形方孔钱,以联珠纹分成内外两圈,外圈装饰六只展翅飞翔的鸿雁,周边铺满陈枝蔓缠绕的忍冬纹;内圈装饰两对顾盼传情的鸳鸯,四周镂刻池莲。图案布局井然有序,显现出一派鸟语花香、祥和温馨的氛围。
小石塔 2000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天宫出土,残长10.2、宽7.9、最宽11厘米。塔身圆角方形,四璧向外鼓突。顶、底平,顶部正中有直径0.8、深1厘米的小圆孔。塔身四面凿火焰状壶门式小龛,龛内雕坐佛一尊,佛低平肉髻,身穿通肩袈裟,手施禅定印,结跏趺坐,身后有葫芦状背光。
鎏金铜毗沙门天王像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高5.2厘米。佛教护法四天王之一的北方多闻天王。据佛教相传,毗沙门天王经常守护佛法,维护如来道场,由此常得如来说法,所以称之为多闻天,梵语称毗沙门。像为身穿甲冑的武将,左手托塔,右手持戟状兵器,立于云端。
刻本《宝箧印陀罗尼经》 叶恭绰旧藏,纸高7.6、全卷长210.7厘米。刻本。卷轴装。楷书。引有黄起凤绘设色雷峰塔图,款题“用梅瞿山笔法写黄妃塔影,晓汀黄起凤甲子冬月客西冷。”前隔水题签为宝箧印经。卷端题“天下兵马大元帅吴越国王钱俶/造此经八万四千卷舍入西关/砖塔永充供养乙亥岁八月日纪,”乙亥岁为北宋开宝八年(975)。卷前扉画“礼佛图”,经文为《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经文后钤“恭绰”白文方印和“玉父造像记”朱文方印。全经用四纸黏连,第一纸经名53行,第二、三纸73行,第四纸连经名72行,共271行,首行11字,余满行10字。
石菩萨头像
“千秋万岁”铭鎏金银盒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器高13.7、口径20.7、盖径17.8、底径16.4厘米、重823克。由盒盖与盒身扣合而成,器表通体鎏金,两侧外壁衔环,盖面以一对衔草飞翔的凤凰为主体,周边錾刻细密的缠枝牡丹花,四面等距分布“千秋万岁”四个楷字,最外圈以如意云纹作为边饰,盒盖与盒身的侧面錾刻两圈缠枝牡丹纹。银盒将“百鸟之王的凤凰与“百花之王”的牡丹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在精心营造的吉祥富贵气氛中,四周錾刻“千秋万岁”吉祥语,是繁荣昌盛、幸福美满的象征。
“饶益神宝”铜钱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直径1.8厘米。日本清和天皇贞观元年(859)始铸.这是雷峰塔地宫出土个体最小的,是难得一见的外国钱币。史书记载,吴越国王数次派使者到达日本,两国间多有交流,这枚小小的铜钱正是吴越国和日本两国频繁交流的实物例证。
“都省铜坊”铜镜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直径16厘米。这是地宫铜镜中最大的一面,小钮,钮上方有一“官”字。镜背两侧有“都省铜坊,匠人倪成”铭文,是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官府铸造的铜镜。吴越国与南唐毗邻,南唐官府生产的铜镜在吴越国地宫内发现,是两国往来的历史见证。
如意云纹鎏金银腰带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长74.3厘米、重475.8克。这幅腰带1套10件,銙的正中饰如意纹并鎏金。唐宋时期男子腰间不仅用于束腰,更多的是承担装饰、标志身份的功能。銙的形状通常有方形和半圆形两种,正面雕琢图案,背面焊钉作嵌入皮革之用。由于佩戴刀子、香囊等饰物的需要,銙上常附有小环或穿有小孔。
鹦鹉纹鎏金银腰带 2001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地宫出土,通长68.2厘米、重475克。这副外表鎏金银质腰带为1套13件,出土时排列有序,銙的正面饰1至2两只展翅飞翔的鹦鹉,一珍珠作地纹,背面焊接3至5个银钉,嵌入皮革内。带扣由可活动的扣环、扣针以及一端用银钉固定的两片扣身组成,扣身的反面浅刻“弟子陈承裕敬舍身上要带入宝塔内”15字将代表自己身份的腰带敬献佛祖,足见陈承裕的虔诚之心。
雷锋塔藏经砖 2000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出土,长37、宽18、厚0.6厘米。佛塔内一般都供养佛经,雷峰塔也不例外,但这种独具匠心的藏经方式和特制的藏经砖为雷峰塔独有。佛经置于藏经砖的小圆孔内,圆孔一头露出砖缘,直径2.5厘米,一头深入砖身,深约10余厘米,并不贯穿,内藏宽度不足10厘米的印本《宝箧印经》,正相比配。经卷藏入其中,外端再以黄泥封护,巧妙地给藏经营造了一个密封的保存氛围。遗憾的是,经过岁月风雨的侵蚀,今日所获藏经砖里的经卷早已无存,凡事藏经砖,极少模印文字。雷峰塔发掘,在数以千计的藏经砖仅见这块砖边上模印“天”字的藏经砖,为孤例。“天”是千字文之首字,唐玄宗时僧人智昇撰《开元释教录略出》,编排佛籍以千字文为序,首函为“天”字函。
“光流素月”瑞兽铭带镜 直径 10.3 厘米。此类铜镜流行于隋至初唐时期,镜背内区有四只瑞兽首尾相随绕镜钮奔驰,瑞兽间点缀缠枝葡萄。外区一周楷书铭文带,首尾以一圆点作分隔,铭曰:“光流素月,质禀玄精。澄空鉴水,照回凝清。终古永固,莹此心灵。”有趣的是,该镜本来用作照容的一面,却是占满镜面的一幅线刻画,底部七朵流云,左右为重阁、菩提树,中间设香案、香炉等供具。右边四人,前面两个是戴冠奉简的道士,后面一对头梳双髻的女童,其中一人持节。左边四人,两个戴幞头持竿的乐工在前,打扇的一对内侍在后。楼阁之间的云端,盛装女子在道士引领下升仙。云朵上首飞龙,下首舞凤,又有仙鹤盘空,中间为琵琶、腰鼓、横笛、箜篌、拍板,顶端星月交辉。画面中舞鹤之间不鼓自鸣的乐器,意在表现阿弥陀佛所居的西方净土。扬之水在《雷峰塔地宫出土光流素月镜线刻画考》一文中认为雷峰塔所出“光流素月”镜镜面线刻画的主题是“发愿往生净土”,发愿人为吴越国王钱俶和王妃孙氏。“光流素月”镜线刻画中的月宫图景又不禁令人联想到《长恨歌》中的七夕之誓,所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甚至猜想此“发愿”,竟是一个双重的誓愿,即一愿往生净土,二愿世世为夫妇。选择这一面铜镜作画,亦与镜背的铭文暗合。雷峰塔最初的名称为皇妃塔,新塔的命名,即是钱俶为了纪念去世不久的王妃孙氏及感恩宋廷的封妃、谥妃之举。
“皇妃塔”图石刻 2000年杭州雷峰塔遗址出土,残长32、最宽22、厚10厘米。出土于塔建废墟中,是雷锋塔初成之时楼阁式外表的真实写照。画面雕刻细致入微,阴线浅刻的“皇妃塔”塔图,只保存了不完整的1至4层佛塔,第2至4层雕刻飞檐、平座、栏杆、风铎、吻兽及排列有序的从多佛像。塔附近还雕刻出两株婆娑树,露出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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