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长坂坡之战的真相,刘备原来是这么打小算盘的
文/洪与
【作者简介】洪与,男,汉族,四川苍溪人,大学文化。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四川省作家协会《作家文汇》特邀编辑、四川省作家协会青少年文学导师。因致力于监狱文学创作,被誉为“新监狱文学”领军人物之一。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监狱三部曲:《敌人》《监狱长》《AB门——贪官的后半生》;长篇小说《大国相——蜀汉丞相诸葛亮》获得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优秀作品奖,被列为全国农家书屋采购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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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8年九月,长坂坡。
5000虎豹骑风卷残云一般冲杀过来,刀光剑影间,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喊杀声、呻吟声、嚎哭声交织在一起。刘备的军队一下子被冲散,百姓则像无头苍蝇,惊恐万状。
但虎豹骑的前锋对这些投降的士兵和百姓似乎不感兴趣,他们只顾往前突,来不及躲避的百姓立刻成了马蹄或者刀下亡魂。
前面一条河阻挡了虎豹骑的突击,河上的桥已断,他们只好在河边停了下来。
河对面,张飞站在断桥边,挥舞着长矛,喝道:“老子是张益德,过来与我决一死战!”
这才是真实的长坂坡之战。《三国志》载:“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敌皆无敢近者,故遂得免。”
那么,“敌皆无敢近者”,是虎豹骑怕张飞,还是北方军士不习水性,不敢贸然泅渡?
如果真是怕张飞,为何张飞不早点断后,立马横矛即可。
这么说来,万人敌张飞有点搞笑,把桥拆了,叫对方游过河单挑。
(这张图,对于本文理解很有辅助作用)
可能有人已经看出端倪,在这场追击战中,刘备的位置在哪里呢?诸葛亮在哪里呢?
公元208年七月,曹操亲统大军南下,征讨荆州的刘表集团。八月,刘表急火攻心,背疮发作而死,其子刘琮接任荆州牧。刘琮生卒年不详,一般认为还是个未成年人,曹操大兵压境,怎么主持荆州大局?九月,曹操大军进驻新野,刘琮投降。
官渡之战后寄居在荆州的刘备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点家底,不能就这么拼光了,马上决定向江陵逃跑。
他驻扎在樊城,樊城与襄阳很近,大约30里的样子。襄阳距离新野多远呢?200里左右。古代正常行军速度是每天30里,曹操大军需要7天到达樊城。几十万大军面临渡过汉水,怎么着也需要2天吧?还有,曹操在新野接受刘琮的投降,商讨下一步军事行动,就算耽搁两天吧。也就是说,曹操到襄阳,也是12天以后的事情了。
换句话说,当曹操知道刘备的意图后,刘备已经走了12天的路程。
就算曹操知道了这个意图又怎么样?他还必须在襄阳至少停留2天,总要接见、安抚一下刘琮等荆州大员吧?
这样一来,刘备比曹操先走了14天左右。
14天正常行军大约可以走400多里,但《三国志先主传》记载,“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先主。比到当阳,众十余万,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或谓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这么磨磨蹭蹭的,就耽搁了。原计划在曹操到达襄阳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江陵。凭借江陵的战备军需,跟曹操耗上一段时间再说。
难道刘备不着急吗?他心里亮堂着呢。当阳距离江陵只有有170里左右,就这般速度,只要走10天,就抵达江陵。而曹操那时候还在当阳。
得民心的事儿,只要抓住机会,刘备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在过襄阳时候,诸葛亮建言趁机夺取襄阳,要知道,诸葛亮可是刘表的外甥(四川叫外侄儿),在刘表集团那也是盘根错节,找两个亲戚,诳开城门,襄阳就是刘备的了。但是,刘备不傻,他说:“吾不忍也。”意思是,刘表是我宗亲,不忍下手。
这话说得感天动地的,其实我推测,刘备不是不忍,要是真不忍,何以对另外一个宗亲刘璋动手?
就算夺了襄阳又怎么样?刘表那些兵将、幕僚会听令于他?凭什么为他卖命?夺下来守不住,不如不夺。刘备心里所想,还是江陵的战略物质。
但,曹操动用了虎豹骑,这是刘备没有料到的。
受降后,曹操才知道荆州的战略物质主要囤积在江陵,而刘备的逃跑方向也是江陵,于是,征讨荆州之战,变成了对刘备的追击战,战役目的是江陵的战略军需物资。“曹公以江陵有军实,恐先主据之,乃释稻重轻军到襄阳。”(《三国志·先主传》)
到了襄阳,知道刘备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于是在接见、安抚荆州要员的同时,耐心做将军文聘的工作,恩威并举,把文聘收归己用,让他当向导,亲率虎豹骑,长途奔袭刘备。一日一夜行300里,在当阳长坂坡追上刘备南逃的军团。
两汉时的当阳县,治所在今天的湖北省荆门市的团林铺,因在荆山之阳,故名“当阳”,位于漳河、沮河的东面。
这时候,刘备不再仁德了,抛弃妻子,只管逃命。“先主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曹公大获其人众辎重。”(三国志•先主传)
我曾经反复推测,在十万众的行军队伍中,刘备究竟在哪个位置?断后?中间?前面?
要知道,这是军民一起的十万南逃大军,估计六成以上的百姓都是军士家属,这与当时的兵役制有关,就不赘述了。这也是刘备开初不能舍弃百姓的原因之一。那么,他把自己的老婆娃儿安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以显示自己和大家始终在一起,但实际上,他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别以为我在胡说,张飞断桥,他在哪儿?
张飞身后的山岗上,刘备带着诸葛亮等人,在陈到将军率领的白毦兵的护卫下,悠哉悠哉地朝坝陵桥观望。
赵云抱着不满周岁的刘禅,护着甘夫人,朝刘备走去。
这也不能怪刘备,他的老祖宗刘邦也是个抛弃妻子的主儿,早已给他做出了表率。《史记•夏侯婴传》说:“汉王急,马罢,虏在后,常蹶两儿欲弃之,婴常收,竟载之,徐行面雍树乃驰。汉王怒,行欲斩婴者十余……”
项羽追击刘邦,刘邦逃跑,路上遇见孝惠帝和鲁元公主,让他们上了车。跑了一段路,马儿疲惫了,跑得不如以前快,而项羽的军队在后面穷追不舍,汉王急了,把俩孩子踢下车。夏侯婴则把俩孩子从车下抱起来。跑了一会儿,刘邦又把俩孩子踢下车,夏侯婴又把孩子抱上来。刘邦发怒,有十几次想杀了夏侯婴。
十几次想杀夏侯婴,说明刘邦把俩孩子十几次踢下车。
其实,也不能过多苛责刘邦,项羽还不是连虞姬都保护不了?不对,虞姬是自杀的,不是项羽抛弃的。
关于虎豹骑,《三国志》里只纪录了五次战斗:南皮之战追斩袁谭,千里奔袭斩杀匈奴单于,长坂坡追击战,关西大战破马超,汉中大战破张飞、马超和吴兰。说实话,这五次,除了长坂坡追击战比较轻松之外,其他几次都是硬碰硬的。
关于虎豹骑的战斗力,魏书曰: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太祖难其帅。纯以选为督,抚循甚得人心。及卒,有司白选代,太祖曰:“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邪?”遂不选。
百里挑一,每个人都可以当将军。曹纯死后,曹操左看右看没有合适人选,于是自己亲自出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这样一支特种部队,你说会怕张飞?
也许,他们一个个单挑,可能都打不过,但十对一呢?或者十个虎豹骑对十个张飞呢?虎豹骑的小队战术配合,肯定比十个张飞要默契,要强得多。古代打仗,真还不是演义上兵对兵将对将。单挑,在历史上有过,那是春秋战国,一城一国的时代,战国中后期,将对将的局面已经不多见了。
正史中记载三国这段历史,单挑的也只有三例:关羽斩颜良,是偷袭,权且算一例;吕布单挑郭泗,事先约定好了的,比较绅士;孙策单挑太史慈,哪也是基于想收服,不是往死里整。
这里要说一下赵云。《三国演义》说赵云七进七出,假的,赵云再勇猛,也不可能在虎豹骑进进出出。就连歌颂赵云的《云别传》也只说:初,先主之败,有人言云已北去者,先主以手戟擿之曰:“子龙不弃我走也。”顷之,云至。
(张飞)
但赵云在此战中真的是可圈可点。赵云返回去寻找刘备抛弃的妻儿,居然能救出刘禅和甘夫人,就这种气魄和忠勇,恐怕刘备在他的属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其实,此刻,赵云仅仅只是刘备的“主骑”,什么官儿?掌管骑兵。刘备的骑兵部队,估计也就是一个骑兵队长。但是别忘了赵云从哪里来的,是从公孙瓒那里来的。
公孙瓒手中有一支部队叫白马义从,《后汉书》说:“瓒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以赵云对骑兵的了解,以及他带过来的人数不多的随从,在战术上至少不输于虎豹骑,所以,他能救出刘禅和甘夫人,也不是仅凭运气和忠勇。也许,也只有赵云具备这种突击能力。
有河阻挡,虎豹骑后撤。曹操绝对不会一下子跑回襄阳,而是休整,查探刘备之动向。
据说,现在在荆门市与掇刀镇之间有一条干涸了的河床,湖北的文史专家推测,这里或许就是古代的坝陵桥遗址。
刘备呢,不敢再沿荆襄大道南下江陵,而是迅速脱离荆襄大道”斜趋“汉津口(今沙洋镇),坐上关羽的战船顺汉水而下到了夏口(今武汉市的武昌)。
曹操见战役目的达到,也就不再追击。
此战,虎豹骑不仅完成了预定作战目的,还抓住了刘备的两个女儿;获得了大量的百姓以及辎重;收编被击溃的刘备军队;捕获徐庶的母亲,徐庶只得放弃和刘备逃亡,转奔曹操。
哎呀,刘备的两个女儿,可怜的弱女子,不知命运如何。
随便提一句,在长坂坡追击战中,诸葛亮一直跟着刘备在逃命。到了夏口,诸葛亮才对刘备说:“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
(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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