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龙游 | 真武山的幽默

龙游县城北20公里许塔石镇境内有豸屏峰,又名“真武山”,更有“小武当”之美称,乃一方旅游胜地。时值初夏,与二三友游真武山

真武

陪我们上山的老吴是真武山下村人,对真武山的掌故了如指掌。此次游真武山,我们从老吴关于真武山的述说中获取了许多幽默。

1

舅甥争山

作为一座名山,真武山自有其独特风光,令人流连忘返。真武山海拔458米,形势陡峻。我们是从古道从山脚一步一步上山的,上得半山腰,已是大汗淋漓,然正打熬不住时,却有阵阵凉风拂来,让人倍感舒爽。未及山顶,但见无数翠竹婆娑,千年古樟巍然,这更是一个清凉世界了。俯瞰山下,心旷神怡:绿油油的早稻田一望无际,其间点缀着的山塘水库泛着片片白光,似颗颗明珠一般。广袤的田野竟是如锦如绣。

如许美景,不独凡人钟情,便是神仙也动心。

“真武”乃是一仙,据说原为西汉皇太子,及长,他舍家弃国,到武当山修道,历42年,功成果满,玉帝封他个头衔曰:“玄武真人”。至宋时,做了神仙的玄武真人怕人间皇帝,为避赵官家之祖赵玄明之讳而改称“真武大帝”。某日,真武与舅舅宝王大帝游九州。当来到豸屏峰时,见山水秀美,环境清幽,舅甥便争着都要据为己有。二仙打赌,真武挑千斤铁,宝王挑千斤灯草,先到山顶者便是山主。宝王挑灯草,体积庞大,风一吹来,他是进一步退三步。眼见得真武就到山顶,宝王连忙喝住,要换个担挑挑。孰料真武挑上灯草,风向转了,竟将他一路推上山去。真武作了赢家,喜不自胜;宝王败北,气得个鼻孔冒烟。老吴对此有个解释:真武大帝拥有豸屏峰,乃是“天意”。

然而,细加推敲,问题来了:既此山属真武是“天意”,为何要安排真武、宝王同游?倘若让真武独自游豸屏峰,岂不免了一场争斗?再说,这做了神仙的,自是修身养性到了家的,为何不发扬风格,互谦互让,却仍利欲熏心?而宝王、真武又是舅甥关系,为何为争一山,至于不顾亲情?何况这也见得做外甥的真武不懂孝道太不地道了。

且慢指责真武缺了孝心,宝王大帝更不咋地,竟还是一个泼皮无赖呢!下文便见。

2

观音救真武

真武山分东西二岭,东岭绵延,如长虹贯日,而西岭与真武山顶衔接处却硬生生凹了下去,如被一脚踏陷的一般。老吴指着说,当年宝王大帝争不到豸屏峰,便发了狠,用力一脚,把豸屏峰的水脉踩断了。

舅舅耍无赖,苦了做外甥的。真武每日用水,只得下山去挑。这一切被观音菩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惯了的,见真武无端受苦,便动了恻隐之心,解下裹脚布,从5里多路外的大金山接过水来,供真武洗菜烧饭沐浴。

听老吴说到此处,我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游友问我笑什么,我说:观音本是男身,来到中国却做了变性手术,成了女性,这且不管;而成了女性的观音在中国也深受封建礼教压迫,居然裹起脚来,这岂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再则,到底是道术高深还是佛法无边,竟要佛界菩萨来救道家神仙?而且,这观世音也太恶作剧,凭她本事,用什么不能接水,偏要用她的臭裹脚布?5里多长的裹脚布,任是薄如蝉翼,裹起来怕也是庞然大物,平日里她如何受得了?

山上确有一井。老吴告知:此井常年不枯,便是大旱年份,仍可供九百九十九人每日饮用。井水清澈,喝一口沁人心脾、燥热顿消。老吴说,若是冬日,井里会飘出不绝轻雾,弥漫山间,人们来此游玩,如同置身仙境。此井乃是真武山一奇。

3

老鼠不怕老佛

昔日真武山还有一奇,是一尊灵验无比的肉身佛。真武山是道教胜地,为何又有佛上山?个中变故,非仙、佛所能逆料,只凭人之好恶。明洪武年间,真武庙被毁,弥勒佛、观音大士、王灵官、十八罗汉、四大金刚浩浩荡荡进驻真武山,真武道院遂改为秀峰寺,道家神仙仅留真武大帝,孤苦伶仃。而正因留下真武大帝,真武山便集道、释于一体,在当时独步天下。却说民国末年,秀峰寺住持宗见圆寂,法体端坐一缸中,历3年而不坏,于是被塑成肉身佛。据说,此肉身佛颇灵验,只要虔诚拜它,端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靡全国,招来无数善男信女烧香叩头顶礼膜拜。孰知老鼠却不怕老佛会如何的降罪责罚,后因失于管护,老鼠们竟从佛身上打进洞去,“咪西”其肉,把个恁般灵验的肉身佛钻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宗见师做了“舍身喂鼠”的样板。这真是个残酷的幽默。

真武山留存古迹尚多,摩崖石刻名人诗作不时可见;然而游玩真武山,其流传的故事、传说当又是一道别有趣味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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