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石阡成为一群黔地诗人的诗与远方•••

9月4日至6日,由贵州文艺评论家协会、贵州21世纪诗歌研究中心、贵州新媒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石阡县文联联合举办的“泉涌诗意石阡茶香夜郎故地”主题采风活动在石阡举行,来自省内各地20余位作家、诗人、评论家深入到楼上古寨、尧上、仙人街、脱贫攻坚展陈馆、平阳社区易地搬迁安置点、龙塘万亩苔茶示范园区等地采风。期间,还举行了“2020年(石阡)文学与诗歌地域性学术对话交流会”,会上,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杜国景和赵卫峰、颜同林,及曾获全国民族文学骏马奖的作家孟学祥、杨汝祥,作家、诗人牧之、徐必常、徐源、西楚、王鹏鹏、杨村、龙金永、西水、韦忍、宋素珍、吴宗舆、兰静、青戊、顾子溪、徐彩云、李金福、采薇、梅培源等作家、诗人,及石阡部分文学爱好者就如何认识和发掘地方文化资源,推进文学地域性写作进行了学术对话,并就各自创作与地方、与民族文化的体会进行了分享与交流。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华人头条、今日头条、搜狐新闻、网易新闻、天眼新闻、《贵州日报》、多彩贵州网、贵州作家网等20多家媒体进行了宣传报道。

现选发部分诗人诗歌作品,以飨读者!

石阡万寿宫

徐必常

徐必常,中国作协会员,《贵州作家》副主编,作家、诗人。

在石阡感知大地的温暖

在石阡,只须一滴水

就能感知大地的温暖

只须一眼泉,在石阡

就能让蒙尘的心透亮

在石阡,只须一句话

就能打开一扇心灵门窗

只须卸下心头的烦闷

就能在石阡赢得一眼泉的关爱

在石阡,有一汪眼睛是泉水

软得人总想溶化

有一眼泉是真心对你关爱

害得你眼睛不敢直视

在石阡,有一种温暖名叫大地

大地敞开怀抱,温暖浸入心脾

面对一杯石阡苔茶想春天

夜与几片茶叶交合

在一杯水里茶叶们学着鸟儿歌唱

茶是石阡苔茶

人是被岁月用旧了的人

在每一年迎接和逃离春天的路上

三月的春风是水做的

在一杯水里,茶叶们还原了春色

人是稀奇古怪的人

在一杯水里,春花开了

苔茶的心在一杯水里泛滥

一下子就泛开了去,绿水青山

让一个人喜笑颜开,也让人皱眉

鸟儿在一杯水里歌唱

人在一杯茶水里照见自己

面对往事伸一伸脖子

想着自己的心事

心事也有春天

有一个春天闷声不语

所有春天都闭上了嘴

更有人把心事吊在一棵茶树上啦

而我选择放下

面对一杯石阡苔茶想春天

心灵一下子就打开了窗子

雀舌在杯中掀起了春天的话语

我的心中也泛起了春天的涌动

石阡温泉

徐源

徐源,中国作协会员,毕节市作协副主席,诗人。

石阡温泉

在石阡,一个人泡温泉

多没意思

但是,一城人呢

这是一座浸泡在温泉里的城市。当我走进它

它正在风中受孕

水爱抚我,水融化我,水吞噬我

我享受着地球的体温,大地之羊水

而忘却感恩

一个人的孤独

在一座城的文明中,如斑驳的墙壁

不曾留下谁的影子

说春的人已经老了,他紧握着我的手

从未如此信任一位陌生人

从未如此贪婪

我用眼眶,悄悄装走了一眼温泉

仙人街

玻璃栈道上,每一步走得小心谨慎

大风摇晃山峦,我不敢往下看

我没有恐高症,只是

长期生存在低处,学会了敬畏天空

而天空,依旧很高、很空

走到一半,就没有了勇气,只得中途返回

我是失败者

而每一位

从玻璃栈道尽头上走回来的人,神采奕奕

他们似乎抵达过天空的心脏

石阡说春

宋素珍

宋素珍,女,90后,《山花》编辑部编辑,诗人(女)。

说春

黑铁般的小耕牛

穿长衫。说春先生沿着往年的路线

往东南去,往东南去

去另一片黑色的土地

手中是春天的帖子

他张口着张口着是春天的信者

念白几句,唱几句

或者多吟几句。说春先生他

总是睁大眼睛张望

张望人生的春天

日子是一座陌生的时钟

在既定的路线上,报春鸟

像他,叽叽喳喳

茶园世界

沿着石阶一步步前行,踩雨水

将孤独的事物踩在脚下

例如:斜坡,影子和你的一万扇窗

绿色在雨水中

招摇过。一双纤细手

你抚过的小茶尖

我们抵达山上小亭,雨中的陆羽

更远了些

你捻了捻手中的一芽叶

舌尖是苦的

拍了拍手,一些目光集中

而一些目光忧郁

仙人街渡仙桥

仙人街梯田

青戊

青戊,女,贵州省作协会员,诗人。

过玻璃栈道

而此刻 我要暂时放弃脚踏实地

在雾蒙蒙的天空 漂上那么一会

天空的影子都倒在我的脚下了

我们却并没有更 靠近一些

玻璃的栈道,脆生生的

看得清出路也看得清深渊

结伴而行的人,有人如履薄冰

有人心安理得

而我突然不再羡慕一种鸟类的飞翔

云和流水,他们最终也会在雾的尽头

殊途同归

悬崖之上有瀑布

软绵绵的雨依然在下

山与水是被彼此嫉妒的绿

我的小心思,让绿更胜于绿

寻访不遇的玉簪花,据说

会开在更险与远的深山:山中无甲子

不提年岁,我拾起一颗被打磨过的小石头

亲切的称为:“石”来运转

高处有悬崖,悬崖之上有瀑布

我仰望瀑布,料想瀑布望我如是

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它点破我的缺口

并告诉我,一场宣泄正在发生

楼上古寨

牧之

牧之,中国作协会员,黔西南州作协副主席,诗人。

在温泉感悟时光

林间悬月,时光荏苒

石阡的温泉,有我们宿命的光斑

翻越岁月而来,修行的月亮

故乡的魂魄和云朵

古驿道中隐身

我们在沐浴,祖先的马帮在时光中消失

夕阳的手,还在挽着古道西风瘦马

蝴蝶停在我们的指尖之上

那些千年未解的秘密

守护我们的灵魂,一如温泉,越过山川

而关于生与死、爱与恨、悲与喜……都如无声的岁月一样,一直上演并将不断延续,延续……

在楼上村,我们是羞怯的回乡者

在楼上村,我们就像一群 羞怯的回乡者

和岁月一样,熟悉树梢的鸟鸣声

那些陶罐里的时光

那些水塘里的天空

都在我们踮起脚尖时

和我们的童年撞了个满怀

楼上的老井,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而我们怀揣的渺小的心事

从仰望楼上 清澈的云朵开始

和那些石头和时光无法揭开的命题

漫步在陌上,乱云便不再飞渡

那些尘封的往事

那些抹了月色的尘埃

都面朝黄土,抚摸我们一道道旧伤

在犁头上,镰刀上,在鸡鸣犬吠中

和逝去的岁月和时光

一起,为楼上斑斓的梦境

留住我们永久的想念

任我们留不住的童年

和楼上的阳光与花儿一起

把人间再爱一遍

仙人街仙人出海

西楚

西楚,贵州省作协会员,贵州民大文学客座教授,诗人。

我的湿润与此无关

我住在云雾里,仙人街的悬崖酒店

拥有湿漉漉的四季和须发

我眼眶的湿润却此无关

脚下,世界形成垂直的深渊

对我仰望的人,我报之以泪滴

他们有文字的骨骼,水墨的血肉

山风运送,高一点,再高一点

我朝他们吹一口气,会有各地方言

回应我。这些黄色的,蓝色的,粉色的

躯壳,在雾中编队,掩护肉身往空中突围

完成一次性使命之后,我们成为历史

多余的部分,蛇蜕一样遗失在路上

我乐于遗忘,和被遗忘

是啊,我已疲惫于人世的酒肉,和邀约

住在云雾里,可以适当地为所欲为

譬如,一个人高谈阔论

某天醒来,世间一切仿佛已和我无关

走出大堂,留下的房卡却成了证据

——我曾经来过,并带着自己的包袱

仙人街渡仙桥

石阡府文庙

杨十八

杨十八,本名杨汝祥,中国作协会员,安顺市作协主席,诗人、作家。

文庙前冠以府字

我在意的不是这字面的骄傲

而是其中的底蕴

底蕴足了就是底气足了

石阡人说夜郎说寿州说充州说夷州

各自家藏的珍珠

一粒粒不舍的时过境迁

每一次翻卷故纸堆

都是考古学的一次发掘

为石阡说春找到了家学渊源

他们理直气壮地说

他们言辞振振地说

他们在春就在

文庙是讲规矩的

县有县的规格

府有府的排场

一如泮池上的状元桥

只有辖区士子考取了状元

才有资格开启

山与水都是得天独厚

一地的温泉沸腾

是不是士子们说春的激情

总归要闪耀登场

为每个时代

献上国富民强的赞歌

在楼上俯视古村

山与水都是得天独厚

在楼上俯视古村

更妙的就是远处的水

那是云山雾绕停下来的

是一千种植物滋养过的

一万粒土壤净化过的

天然的矿泉水

当然就是饮用水的源头

古村沿袭古代风格

是文化的源头

仡佬是贵州的土著

他们的葬礼不撒买路钱就是证据

楼上是土生土长的

没有被城镇的膀阔腰圆诱惑

也没有被艳村的妖娆吸引

拒绝商业化的旅游

当然也是拒绝同质化

楼上的周家大同

他们守着自己的村庄

姓氏世系相传

用拿来主义的笔法

将发展和生态写成了标杆

石阡苔茶示范园区

龙金永

龙金永,女,贵州省作协会员,万山区文联主席,诗人。

石头下的温润

从松明山脚下,揭开一页石头

泉水就流出来,氤氲缭绕,泉水就有了温度

有温度的泉水,让石头不再冰凉

大理石马蹄花、白云母焕发新的美誉

让一座城,昼夜涓涓不息

温润的泉水,可以消融冰雪

减小身体的弧度,如果遇上一群小鱼儿

在身旁,挤推着簇拥着,你的心

就会软起来

一个有温度的地方,往往住有仙人

而我的每一次到达,不是错过,就是回避

楼上古寨采风

楼上古寨雪景

徐彩云

徐彩云,女,90后,诗人。

等与寻

恰如其分的雨

突如其来的约定

和蓄谋已久的前行,碰到一起

为等一个故事

路旁汲来清泉

烹煮一身的倦与尘

为寻一个故事

去楼上做个美梦

去云端偶遇上仙

在等里寻,边寻边等

上山即下山

沉淀即升腾

石阡禹王宫

李金福

李金福,贵州省作协会员,荔波县作协主席,诗人。

禹王

商贾云集,这青铜敲响的时代

从一块雕龙画凤的石头开始

一队悠闲的马帮成群地走来:仿佛

一个巨大的梦境,琳琅满目的货物

人们那轻快的步子,绅士的气度

在此交换,饭铺、火铺、商号

一切通宵达旦、彻夜不歇、灯火通明

来往的足迹,在禹王宫里

细数着自己心中的王,在无数个岁月里

惦记自己,惦记那行色匆匆的过客

那些骑马沿途的商队,庄严而又闲散的步履

在铜质的马蒂里,敲响着古巷的记忆

叮咚的长袍和蓑衣装裹黑色的智慧

黑色的灵魂长眠于青石,那些斑驳记忆

倾斜在日落倩影,化成昨日的风云

禹王宫是否迷漫传说,在清晨里走来

那属于我神秘的部分,古老迷茫

它的走向,坐北面南

这千年的智慧,依然充满古典的浪漫

它定格在历史线上,一步步地走来

那四大发明奇迹,风魔了半个地球

它坚守着刀耕火种,还有那一页耐读的

故事,缓缓地,经过这禹王宫

视野之外,秋天的清晨

是谁在悄悄地融入了我的长句

楼上古寨

穿过北斗七星,在这里静静地

等着那个流浪千年的人,他已打马走来

哒哒马蹄,渐渐地,来到我的跟前

是落叶归根吗?

我在周氏的家族寻找楼上古寨的血缘,寻找

那张亲切的脸,那个熟悉的面孔

在一座古屋里,穿过了一道门

经过一个古巷,来到一座古桥旁

一口古井,一个宁静的乡村

一座时光的家园,一片落叶的故土

昨日的今夜,一枚搁浅的月

在这里长满了青草

如同一首古老的长歌,飘满泥土的芳香

佛顶山采风

韦忍

韦忍,贵州省作协会员,诗人。

从林间走过

没走进那片林子

所有的黄叶,似乎都在枝头

蓄意待命

一走进那片林子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黄叶

就不再安分守己

它们从容地离开枝头

在风中时而飞舞,时而旋转,时而欢唱

时而就缓缓掉到路旁和行人的身上……

从林间走过,这群来自佛顶山中的精灵

就这样和我们,热情地

打着招呼

晚风帖

你来或不来

这个九月的黄昏都在

晚风已经把我微微地吹过一遍

再吹一遍,安静下来的

就不只是远山、丛林,我眼前的村庄

你在或不在

这温顺的、明亮的晚风

都一直在吹

每吹过一次,我就随山野寂静一次

像一片山林被吹黄,像一丛蔷薇被吹败

楼上古寨北斗七星古树

顾子溪

顾子溪,90后,诗人。

楼上古寨

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过后

小溪与河流选择各自的归属后又把一切收归己有

默然遮蔽这人间的千山万水

云贵高原

一群久病不愈的人开始独自练习简单的医术

他们以身试药

痛饮人间烟火

却唯独对傍晚远山上西沉的落日忧心仲仲

黄昏过后

孤独覆盖着孤独

沉默是整个村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们站在半山腰听风尝试着从不同方向把虫鸣分开

又把回声送回我们耳边

而我们只是静静地站着,便觉得山河远阔

人间美好

采薇

采薇,贵州省作协会员,《黔东作家》主编,散文家。

楼上四季·冬

谁也挡不住北风的脚步

所有的木楼

一夜间全都愁白了头

檐下的白胡子

比岁月的心肠还硬

是时候说再见了

老去的就让他老去

初绽的蓓蕾必须开在山外

冰雪不能覆盖的地方

石阡县木偶戏

西水

西水,贵州省作协会员,诗人。

木偶戏

需要工艺精良的造型雕刻

需要风韵各异的脸谱绘画

需要一个八九个人的戏班

需要颠沛流离或者舟车劳顿

需要一个小小的戏台

需要幕后的提举和操纵

需要唱腔与锣、鼓、唢呐

胡琴等简单乐器的默契配合

需要台上一分钟观众的喝彩

需要台下十年功的勤学苦练

需要娱乐、消瘟、除虫或者祈愿

需要养家糊口和技艺传承

需要有一个像石阡县城

这样的非遗博物馆

需要戏剧进入校园……

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传统艺人们

未必全是,生活遮蔽和操纵他们

他们才去操纵傀儡的木偶

石阡万寿宫戏楼

吴宗舆

吴宗舆,90后,诗人。

岁月

谁能万寿无疆

谁都能播种春天

绿色的幼芽

我在万寿宫的门槛上端坐

寻找一粒被遗忘的种子

然后种进那被我遗忘的起源

穿过早已沉寂的回廊

风从大门吹入

被不同年龄的身体们

分开,低声讲述一段燃烧的岁月

我张开紧握的手掌

指尖轻触一下石国的骨木

流淌在岁月的古老信号

就指向了我的心脏

佛顶山风光

兰静

兰静,90后,诗人,中国人民大学古代文学硕士生。

佛顶山游记

佛顶山高卧的隐士,厌倦了城市的喧嚣

挥动斧头在巉岩之上劈开一道口子,清弘一涧

漫无目的游荡于青松和苔藓枕侧

目之所及处藤曼盘旋而上

拦路的枝条,伸手挽留风的驻足

台阶与台阶在此相互折叠,拉扯

大自然在幽深地捡起竹竿,打捞起一袭白练

飞流直下百尺,裹挟着胎腹中的籽粒

然后归于平静

寻一方落脚空间,弯腰凝视

孱水把石子捧在手心,来回打磨

我们在色彩缤纷的油纸伞边缘,反复淋湿

石阡仙人街采风

仙人街

朱良德

朱良德,贵州省作协会员,石阡县文联主席,诗人。

木偶戏

锣鼓的喧嚣,并没有

打破山里的平静,有时候

我反而觉得,它们是来自密林深处的

天籁之音。一场木偶戏

正在山中上演。我又一次固执地向上

到达山顶,到达所有

可能的高度。然而

任何一种高度,都不足以

使我的目光到达

一位木偶人的喜悦,或者

忧伤。几位老人

已至耄耋之年,手脚不再利索

他们在院子里搭建了简易的戏台

整个院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在他们每一次的翻、转、腾、挪中

一个个木偶,仿佛有了生命

时而怒吼,时而悲伤,时而亲善

在方寸之间,在口传心授之中

几位老人一直在用生命演绎

自己的一生

仙人街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

仙人街只是一个传说

那时,仙人街近在咫尺

却又遥不可及

传说中,天上的神仙来到了人间

黑夜里,他们不停地搬运石头

他们想赶在天亮之前,修好一条街

后来,那些神仙都返回了天庭

在一块石头上,留下了足迹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木

都居住着神灵

仙人街的清晨,始于云雾的升腾

龙底江正穿针引线,引领迷人的云雾

向前翻滚,我站在仙人街最秀丽的山头

看仙人出海,望天边的云雾渐深渐浓

云舒云卷。每次总有不同的新奇

和惊心动魄,若隐若现的仙人街

像落入凡间的仙子。此刻,群山环绕

映山红开得正艳,你不知道梦与现实的距离

深埋亿万年的一块巨石,只轻轻一刨

就刨出了惊天秘密

编辑:姚华强

编审:张黔粤

总编:朱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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