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能中能西；明医：自律谦和——许昌的他是谁？‖刘火建
名医：能中能西；明医：自律谦和——许昌的他是谁？‖老家许昌
文·图‖刘火建
我是2017年11月到襄城中西医结合医院新院址龙耀医院上班的。我所在的国医堂在门诊二楼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办公用品是崭新的红木家具，古色古香；有中央空调，冬暖夏凉；从窗户往外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很适合看病看书写文章。我心中十分惬意，不禁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首诗：“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一切都是新的，新的同事、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也开始了，但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也有一种故地重游的味道。
我于1984年9月从焦作中医药学校毕业后就来到库庄卫生院工作，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年，库庄是我的第二故乡。时隔31年又回到库庄辖区，等于转了一圈。龙耀医院坐落于库庄丁庄附近，与我工作过的库庄乡卫生院所在地西库约有3公里距离，此情此景让人感慨，先师王松龄的音容笑貌时时浮现在我眼前……
我刚上班时，和王松龄老师一个诊室，他那时已72岁。他个子不高，体态略胖，慈眉善目，经常面带笑容，像一尊弥勒佛，更像一个老寿星。他对病人和蔼可亲，轻声细语，文绉绉的很像一个教书先生，我从未见他和谁红过脸，对看不惯的事情总是一笑了之。
我们面对面而坐，找他看病的人很多，我就给他抄方，他常在病人面前夸奖我，每天推给我四五个病人，病人虽不情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我就大胆地看病用药，效果很不错，慢慢地找我看病的病人也就多了起来。我年轻当医生就没有坐过冷板凳，每想起此事我的心中就暖暖的。
下图：1984年4月，襄城名中医合影于仲景祠，前排右二为王松龄老师。
王老师生于1914年，库庄灵树人，从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熟读四书五经，也练就了一手好字。他的私塾先生常对人说，要不是废除了科举制，王松龄考个秀才不成问题。他的父亲王汉杰是有名的中医外科医生，享誉方圆四五十里，活人无数，人称“老王先生”，因此之故，王老师从年轻到年老人们都习惯称他为“小王先生”。
王老师选择学习了中医内科，师从当地名医常天祥、宋凤祥两位先生，他勤奋好学，尊敬师长，脏活累活抢着干，深得两位老师的喜爱，都对他倾囊相授。1950年，他跟随老师参加了灵树联合诊所，1957年被选拔到许昌地区中医进修班学习，毕业考试凭实力考取了全班第二名。由于工作需要，联合诊所搬来搬去，易地9个地方，最终于1969年落址于西库村，挂牌为“库庄乡卫生院”。
王松龄老师无论到哪里工作都爱岗敬业，团结同志，任劳任怨，病人的事情再小也是大，自己的事情再大也是小，总是随喊随到，深得同道的尊敬、病人的爱戴。有一年冬天，他到汾陈出诊，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独自一人迷了路，在灵树岗上转了大半夜，差点冻死在路上，天快明时他看到了一处灯光，他顺着灯光才来到周庄一户人家，这家人认识他，把他送回了家。
受儒家思想的浸染和熏陶，王老师为人谦和忍让，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性格敦厚，行事谨慎而沉稳，取道中庸。
有一天，他的诊室外排了一长队的病人，这时突然来了一个危重病人，他赶忙起身抢救，排在前面的一个患者情绪失控竟破口大骂，他权当没听见，全力抢救病人。事后有人夸他肚量大，有的说他太窝囊。他说：“农村的病人都是痛苦得无法忍受才来看病，心情不好，我们当医生的应该理解。”
又一次，一个禹县的病人慕名来找他看病，这个患者病情复杂，要随时调方换药，可来回很不方便，王松龄老师就让这个病人住在自己的家里，管吃管喝，五天后病人病情稳定后才离去。病人离开时千恩万谢地说自己遇到了活菩萨。文革期间，他作为学术权威也受到了批斗，造反派实在找不出任何污点，就说他“对阶级敌人没有刻苦仇恨”。
王老师性情幽默，时不时讲个冷笑话，非常逗人。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行三人一块儿散步，他说南关有个赤脚医生，别人问他，你这几年的水平咋样，这个人故作深沉地说：“我水平不咋着，每天就是治几个县医院治不好的病人。”有一位老师初中毕业托关系教了高中，别人对他议论纷纷，这个老师自豪地说：“我初中毕业教高中说明我自学能力强。”
王老师甘于清廉，淡泊名利，一辈子不吸烟、不喝酒，上班不喝茶，中午吃捞面条总是面条连汤吃个光，晚上爱喝稀饭，如果稀饭烧得多他饶也能饶三碗。1986年他从医院往灵树搬家，除了一箱子书和几件衣服别无它物。
王老师善于学习，医术精湛，与时俱进，他是中医出身又自学了西医，他看病能中能西，咋好咋来，他总是体谅农村人挣钱不容易，开的药方既便宜又解决问题。他一直是医院的顶梁柱，几十年来他的门诊量总居第一。他自谦自严，不少病人总是看了很多医生才找到了他，他总说前面的医生处理得也对，只是你这个病情复杂。1963年他当选为襄城县第四届人大代表。1990年告老还乡，在老家灵树村开了个诊所继续发挥余热。诊所开业后天天门庭若市，他常常对困难患者减免费用。他于1995年12月病逝，享年82岁。人虽西去，然大医风范永存。
下图：王松龄老师1963年当选襄城县第四届人大代表的证书。
我抽空到灵树看了廉让桥、王司令大院，灵树真是人杰地灵，王司令大院曾是联合诊所所在地，不禁勾起了我缅怀师恩之情怀，想想我参加工作时候的老师大都相继谢世，心中无限空寞，顿时潸然泪下，涌出几句歪词：“昨日多、故人稀，法古人、养正气。”季羡林说：“如果人生真有意义与价值的话，其意义与价值就在于对人类发展的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责任感。”
王老师用一生实践着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可以概括为“温良恭谦让”，让我终身受益。我已55岁，每周五早上5点驱车到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跟师学习，在别人看来，我已功成名就还辛辛苦苦的，这是为何呢？我说：“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追求。”我要像王老师那样治病救人、精益求精，学最好的老师，做最好的自己。
2018年12月26日
【附：王松龄老师验方三首】
治风火牙疼方
升麻15克 薄荷10克荆芥10克 防风10克 葛根15克大黄20克 甘草10克 茅根为引子，水煎服，治风火牙疼往往两剂即可。
治青少年脱发白发方
地骨皮200克 熟地200克制首乌200克 栀子200克 水煎3次，取药液2000毫升，煮2斤黑豆至豆熟水尽，晒干，每次一小把，一日两次。王老师的弟弟王灿利医师常用此方，病人反映良好。
故纸苁蓉巴戟天，杜仲小茴与青盐。
牙猪腰子用一对，八十老公还少年。
我常用补骨脂20克，肉苁蓉20克，巴戟天20克，炒杜仲20克，小茴香20克，当归15克，川穹15克，丹参20克，鸡血藤30克，水煎服治疗肾亏腰疼腰肌劳损收效极佳。
下图：王松龄的同学赠言。
【作者简介】刘火建，副主任中医师，供职于许昌龙耀医院国医堂，系河南省中医脾胃病专业委员会委员，许昌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善治胃肠肝胆疑难病。2012年在河南省中医岗位技能竞赛中荣获一等奖，成绩居许昌市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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