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岔河抹不去的记忆|高锦标纯美、朴实的文字鲜活呈现水乡古镇岔河的人文风貌
探秘水乡古镇文化
作者:高锦标
最小的桥和最大的桥
明清时期的淮安西南乡,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口头禅,“一车,二岔,三钦工。”说的是淮安有三个知名的小镇,其中两个小镇现属淮安区的,一个叫车桥,一个叫钦工;另一个就是洪泽区的岔河镇。在岔河人们一直流传着这样两句口头语“三步两座桥,五步三座庵”。年少时的我,一直把它作为一种笑语,从未介意,也不屑介意。
人过半百,少了点无知派的傲气,多了点自矜式的谦和。带着多年的心结,特意走访了几位年近百岁老人,从他们口中终于得到确切的印证,不禁唏嘘不已。原来这“三步两座桥,五步三座庵”,绝不是诳言,而是历史的真实。
还是先从三步两座桥说起吧。古镇岔河南街,清末民初因其街道两边民居密集,小雨时节,雨水尚可顺着街道两边明水沟向南经南券门外进十里长河。到了暴雨季节,水流如注,无法及时排泄,大水从街道漫进居民家中,住户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时任岔河镇最高首长韦董事经过反复勘察,决定在离南券门北三百米处吴家巷对面的街道,挖掘暗下水沟,与街道两边的明下水沟相通,引雨水向东进入十里长河。同吴家巷相对的坐西面东人家姓石,人称石老爷。石家的大门正对吴家巷,石家为避开吴家巷的煞气,特地在大门口竖起一块“泰山石敢当”。当韦董事去找石家老爷商量从他家门口开暗水沟,引水经吴家巷向东进十里长河时,石家人是一万个不同意。万般无奈之下,韦董事只好去找当地远近闻名的“地理先生”韦大,商议解决的法子。韦大先生是韦董事本家,见韦董事是为解决南街暴雨水患一事而来,二话没说,便告诉了他化解问题的方法:请石匠在石家的“石敢当”上雕刻一幅“凤凰戏水”图案,然后再在他家大门口两侧各挖一道暗沟,在暗沟上盖上大青石,每块青石板上开三个石眼,工程结束时,放鞭炮庆贺,并向众人宣告,岔河街又多了两座石桥,桥名叫“姊妹桥”,保证石老爷不但无话可说,还要感谢你韦董事呢。韦董事第二次去找石家人时,果然不出所料,石家人当即应允。“姊妹桥”竣工那日,韦董事召集了街民到场,在鞭炮声中郑重其事的宣布。“姊妹桥”的落成,使南街市民免受暴雨的袭扰。
说是桥,其实就是三步之间的两个地下过水涵洞。又有谁能知道,清朝末年围绕着这两个过水涵洞的建成,曾经演绎出一段老街居民团结友爱、共建家园的“姊妹桥”故事,后来,经爱好风雅的文人墨客调料,便有了“三步两座桥”的戏称。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期间,“三步两座桥”这一特定而隐喻的词汇,曾经被我党地下工作者在一次隐秘的活动中,巧妙的借用为接头暗号,令日本鬼子费尽心机也无从查找,为保护岔河地下党活动作出了意想不到的贡献。当下,老街建设的有心人修旧如旧,即使在今天,不经导游引领,很多当地人都是难以得知它的具体位置的。
“三步两座桥”终究是戏说,岔河之所以称岔河,是因其河道纵横交错,水路四通八达,市井的建立位于河网交汇点上。在街市里,有六条河流交汇其中,著名的有五十里浔河和十里长河,如此众多河流,都把寻找宝藏的触觉伸向古镇岔河,岔河俨然成为了雄居淮安西南乡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小镇,老淮宝县设置于此也就不难想象了。
河网密布,必然要靠桥相互连接,便于岸上交通顺畅。这样就有在东滩连接岔河东北乡的“太平桥”,在东街东首有通往三角城方向的“虹桥”,正南方凤凰嘴处有眺望岔河东南乡方向的“张家桥”,西街对过奶奶庙附近的“奶奶桥”是通往胡桥镇方向的,还有街北头的“李家桥”连接着岔河西北乡。这样算来就已经是五座桥了,再有一座桥就是大名鼎鼎、已被列入文保单位的、端坐在浔河中段,连接中街与北街的淮安第一桥——老石桥。
一方巴掌大点儿的袖珍式小镇,建造了六七座桥梁,可谓奇观,谓之“三步两座桥”,看似夸张,却也道出了小镇当年水陆交通的繁华。
“庙”语连珠
明清时,岔河的寺庙共有七处,分别是东滩的寺院群,南街的火星庵,东街的百子堂,西街的奶奶殿和供奉观音菩萨的圆通宝殿,北街供奉大肚弥勒佛的北庵与基督教的福音堂。
东滩上的寺院群最大,共有房屋九十三间,分别为城隍庙、节孝祠、三元宫,另供奉大小神佛几十尊。前大殿中堂供奉的是城隍爷爷,左厢房供奉的是城隍奶奶,右厢房供奉的是城隍爷和城隍奶奶生活起居器皿;后大殿左侧为节孝祠,右侧为三元宫,中间只一墙之隔,内有房门互通。城隍庙、节孝祠、三元宫三座寺庙之间的距离,不超出五步,故有“五步三个庵”之说。
天旱求雨,出门求平安。清代岔河佛事,最热闹莫过于农历七月十五。它是岔河佛事最壮观的景象,四面八方香客们赶来烧香、叩拜、求签、还愿和问卜,一时间小小岔河镇车水马龙,前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胜似逢大集,尤其以城隍庙香火最旺。“城隍爷”是那时百姓信奉灶王爷、财神爷外最信奉的神佛,在人们心目中是全能之神。信徒们大约在八九点钟烧香拜佛之后,便赶紧跟上“城隍会”游行的队伍。
人们用八抬大轿抬着“城隍爷”的坐像,从东滩出发,沿途过石桥,走中街,经西街,在西街奶奶殿处折返向北,由李家桥入北街,回东滩。
游行途中各种香会相随,分别在“城隍爷”后跳秧歌、踩高跷、玩杂耍等,边走边演,所经街市观者如潮。愿意加入队伍,随时可以加入,尾随而行亦可,和孩童一样手舞足蹈亦可。颇有点像巴西的狂欢节。这一天,也是整个岔河街上最热闹的一天。
传说“城隍爷”出巡主要是为地方消灾解厄,趋吉避凶。直至民国初时,岔河街上还有举办。
毛家小楼
年初与友人小聚,言语之中谈及老街在战火和动乱里遗存下来的几处古建筑。友人问我,知不知道老街现存下来的年代最久而又保存较好的房屋?我不假思索道,在岔河老街中街西侧,距老石桥南二百米处,有一幢楼房与街道只一房之隔,坐北朝南。老街人们记忆中叫“红旗旅社”,这幢楼房应该年代久远点吧。友人颇为惊讶,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谦虚地答道,是瞎猜的。他兴奋的告诉我说,你猜对了。他还告诉我,年前他那位省城懂建筑文化的亲友,来岔河游玩时告诉他,这幢房子是岔河老街年代最久的建筑之一。
老实说,我对建筑文化一窍不通,更不说带古字的了。我只是喜欢对着建筑的特点,寻找文化的印记。
从外部看,这幢房子看不出是幢楼房,和普通的老式建筑没什么太大区别,青色的小粉砖,砖与砖之间是用糯米灰浆做粘合剂砌合的,屋顶是老式小瓦当砌成的正脊,正脊两端如龙头一般微微翘起,正脊与四条浑厚的垂脊样式一体,显得沉稳而美观。檐口也比别的房屋多凸出两三块扁砖实砌,扁砖的外侧面人工打磨过,光滑流畅且凹凸相间,次第向外凸出,下面是一组横着竖起的立砖,每块砖面上有两幅向日葵花纹的浅浅浮雕。岁月沧桑,风雨侵蚀,已无法辨清。这幢房屋在岔河老街,应该算是保存比较完好的建筑,除了青灰色墙体色泽斑驳和屋檐上三角形花瓣滴水瓦当有缺失外,基本保存完好。
再走近细看,门头上方有一方条形廊窗,从堂屋大门上的条形廊窗,你才能看出这是一幢二层楼房。中国建筑内部结构的隐秘,从这里可见一斑。而古代民居住宅在正屋大门上方开窗已是少见的,开成廊形的条窗,更是罕见。只可惜,这廊窗木制窗棂,已不是当年精雕细刻的雕花式样,大门头上的雨帘,也不是当年望砖镶嵌、两边提角飞眉的样式了。然而,单就这大门头上的廊窗,就激起了我浓厚的探索兴趣。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一步一步的追溯,最终发现这幢房子主人竟然还和我的祖先扯上了关系。
房主叫毛瑞之,其祖先不知什么年代从丹阳迁入岔河。毛公的祖先在丹阳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一次偶然的机缘,祖先与在大运河里走南闯北的船工们攀谈时,得知岔河小镇鱼米之乡,人好水清,尤其是土地买卖价格公道。这正合他的扩置田产之意,而丹阳一带田产市场竞争激烈,价格奇高,他便和族人合计,派族中的一支(就是毛瑞之在岔河的先辈)来到岔河考察,随后便在岔河东北乡毗邻白马湖边,从当地几个破落的土著人手中购买了一百多亩土地。接着,又在岔河中街石桥南首西侧,购置了方圆近两亩的黄金地段作宅基地,随从江南雇请了一班工匠来岔河建起了三进三出,共二十多间的大宅院。
我的曾祖父也是岔河东北乡人,民国初叫柘东乡,有几亩地的薄产,但对于一个当时十一二口的大家庭来说,远远无法满足家庭生活最基本的开销,亦无力购置更多田产,便从毛瑞之父辈手中租种了二十来亩地,以贴补家用,从此与毛家有了结识与交往。
毛家在岔河历经数代,多有去淮安、南京等处经商谋事,只有毛瑞之父辈一支独守岔河。今天幸存下来的一幢和街道只有一房之隔的二层小楼,是毛瑞之两个女儿的绣楼,楼上开设的廊窗,不仅是通风透光之用,还是毛家两女儿观望街景的窗口。毛家在岔河不仅是富庶之家,也是诗礼之族,夫人承担着教化两女的女红和识文断字。两个女儿不仅生得如花似玉且聪明伶俐,每日在楼阁上习文字做绣工,很少走出阁楼。明清时,乃至民国初,诗礼之家未出嫁的女孩不得轻易独自出户,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有一年北街姓郭的大户人家儿子娶亲,请了外地戏班子,在院门口搭起戏台,安排班主唱七天七夜的大戏。毛家二女儿,从女佣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便在傍晚时分,裹上头巾,甩开家里的跟班仆人,偷偷地从阁楼里溜出来,去北街姓郭人家门口看戏。回家时,在石桥上被街上一个小混混拦住了去路,胆怯的小姑娘转身便又向北街跑去,小混混紧追不舍,小姑娘慌不择路,钻进了北街右侧的小胡同,这是个死胡同。跑到尽头,被迎面而居的一座小茅屋档住了去路,茅屋的小木门紧紧的关闭着。可怜的小姑娘,眼泪都急得溢出了美丽的双眸,月光下姑娘转身又瞥见尾随而来的一双透着奸邪目光的眉眼,紧张、害怕的情绪犹如电流击中身体,整个儿身体都颤抖起来。情急之中,小姑娘惊慌失措地用双手拼命地扑打木门,高呼“救人啊”。姑娘的叫声,惊动了室里的主人。木门打开,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一伸手将姑娘拉进了小屋,对着尾随而来的小混混大声斥责道:“你是哪家的龟孙子,敢欺负毛家二小姐!”小混混悻悻的站立片刻,便回转身子向胡同口走去。
惊魂未定的姑娘,搂着老人的脖颈,伏在老人的肩上,呜呜地放声大哭。老人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姑娘的肩膀,一边安慰道“别怕,婶婶马上送你回家。”姑娘从老妇人颈上抽回双手,抹擦着自己的双眼,娇嗔的答道“谢谢婶子!”老妇人帮小姑娘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又拉了拉自己衣服的下摆,牵着小姑娘手,顺手关好了小木门,出了弄堂口,径直向毛家大院走去。
自此以后,毛家的两个姑娘,就没有走出过自家的小院子,阁楼上的廊窗便是她俩美丽的眼睛,与母亲学做女红和习文练字之余,便来到这廊窗口,看外面的世界。晴天看景,雨天听风。廊窗成了她俩了解这个世界、认识这个世界的最好窗口。
土改前后,毛瑞之拖家带口退回了老家丹阳,所有田产,由当地政府分配给贫苦农民,镇上的房产也没收充公,这间二层阁楼分配给街道居委会办事处,街道居委会为了方便过往旅客安顿,改修成旅馆,起名为“红旗旅社”。
毛家的房屋,现在保存比较完好的只有这二层楼阁,其它房屋有的因为集体需求拆建改成其它用途,有的年久失修,被废弃重建,有的几经转让,拆了建,建了修,已是面目全非,只有这幢曾经住过两位美丽女孩的楼阁还保存完好。
每次去老街,我必翘首眺望这栋小楼,想像中两位美丽的妙龄少女是如何依偎在廊窗前,双手托腮,眺望楼外的世界。每每至此,我便想起了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里的名句“哪个少女不怀春……”
2019年3月初,我又去了趟老街,看到小楼前面低矮的小房子已拆去,心中禁不住窃喜,因为我再也不用侧身穿巷一睹她的芳容,她已大大方方的站立在众人的面前。
尊重的道一声:感谢那些在幕后默默地把你推向前台的人!
漫步秋雨
淅淅沥沥的秋雨渐行渐止,如同初恋的少男少女一样缠缠绵绵,轻轻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悄悄地走了,又轻轻地来。
黄昏时分,静坐窗前,谛听檐下秋雨滴哒作响,如秋虫在呢喃,如恋人在私语,轻柔真切,似有若无……。
出去看看如何?
撑起雨伞,信步雨中,朦胧的夜色里,空气中仿佛都流淌着清新明净的秋雨味道,而秋雨似乎也有了灵性,在我迈出门槛的一刹那,便欢欣起来,激动地在我的伞上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忽而似芭蕾,忽而如踢踏。那轻轻击落在伞上的雨点,分明是舞女秀美的脚尖在旋动,又恍若节奏分明的木屐在踏歌。
忽地一阵桂花香,裹挟着细若发丝的秋雨扑面而来,不经意中已经来到校园的甬道。昏黄的路灯下,秋雨似银丝纷至而下,映照得清亮碧绿的桂花树叶反射出奇异的光,而桂花的香味越发浓郁,直入心脾,不禁惊诧起来。
这不就是秋雨的体香么?在这绵绵的秋雨中,在这迷离的路灯下,尽情地吮吸秋雨的体香,信步而为,随心所至,任意东西,人生满足不过如此。
穿过桂花香溢的甬道,来到宽阔的校园操场。借着街灯,对面的校舍、民居,身边的垂柳、翠竹,连同草场上青涩的草坪,所有大地上的一切,都在这绵绵的秋雨中静默着。此刻的天空,变得遥远而模糊,而于我,它又是那样清晰可见,因为我知道,这秋雨便是它温润的唇,大地如同沉睡的美人,任凭雨唇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美丽的街市,芬芳的田野,清纯的河流……无不欣喜的享受着秋雨缠绵而神圣的湿吻。绵绵秋雨,正是天空对大地一往深情的眷恋。
春雨甜润是它们初恋的节奏;
夏雨轰鸣是它们海誓山盟的呐喊;
秋雨便是它们在岁月静好的日子里,倾诉相见恨晚的衷肠……轻轻溅落在小河上的汩汩秋雨,是它俩誓言千年相守的情话,静静洒入草坪的雨丝,是它们不见不散的深情相拥。
窄窄的街巷在秋雨纷繁中,显得温情而安逸,低矮的屋檐,老式的瓦当,新铺的石板路,欢愉着秋雨的洗礼,透射着老式马灯散发出来的微光,如天街上的星星含情而朦胧。街巷两边彩旗与“二荤馆”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相互映。有了秋雨装扮的夜幕,小镇愈加楚楚动人。
漫步在老街石板路上,不由得信口吟诵起来: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思绪则随着诗行,在小镇上空的秋雨里飘荡,遐想着怀春楼门头上的廊窗,不知今晚可否亮起了灯光?
行在回来的路上,秋雨热吻着的桂花树,早已乱了芳心,地下片片落叶成为他们相亲相爱的见证……
何处无秋雨,何方无小镇,可有像我在这绵绵秋雨的小镇里漫步的痴人?
一个不媚俗的凡胎
小时候总是偏爱于房前屋后、院子内外那些洁泽如玉的扁豆花,静美似蝶的蚕豆花……还有乡间小路边品红端端的喇叭花,玉絮旋舞的蒲公英。院子里躲摸摸,圩渠边打猪草,满眼都是那各色各样的,有说出名字的,也有说不出名字的花儿、草儿。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如童话一般的五彩斑斓,给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平添几分温馨。
去年春日,阳光静好,又有了去乡下老家看看的念想。说走就走,骑着单车穿过了两边楼宇相接的街道,过了蒋家桥右转,迎着朝阳,行进在径直向东的浔河岸北的路道上。放眼远眺,绿油油麦田一望无际。长时间蜗居在街道冬日的一隅,猛然间见着这春光下的田野,整个儿就是一块块奇大无比的绿色地毯平铺着,便生出了孩提时的遐思,渴想扑上去,闭上双眼,仰面而卧,让四肢尽情向四周伸展,在蓝天与绿地之间彻底地放下自己。
过了耶稣堂,路道两侧的金黄色油菜花直逼视野,有枝俏叶单,亭亭立足;有玉袖横出,招摇惹人。在这怦然一刻,内心便有了微妙的变化,忘却了刚刚还要投怀送抱的绿色田野了。那俏立枝头,灿如金眸的点点黄花,单是三两株,就足以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神清而又气爽。成片的连缀在一起,绵延不绝的簇拥在道路旁,恣意地怒放着鹅绒般的黄花,分明是给那一方方硕大的地毯镶上的金色花边,路道则成了一条条鲜艳明丽的花间河流,人与金光闪烁的黄花逶迤并行,便有了置身花海的幻觉,漂荡随风,率意前行,温暖而微醺,心旌不由得在金色的浪花里摆荡起来。
匆匆忙碌的生活中,行走于乡间小道,徜徉在金色的氧流里,便有了远离尘嚣的宁静与安适。
无法说清,少年的我,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上田野里的小花小草,而独不见这金色世界的风华,这种遗憾与失落,有如无法追忆的初恋,隐隐痛楚着。韶华已逝,且行且珍惜,盼望着下一个春日早早到来。
新的一年里,梅花绽放的日子,那天恰好又是春分日,在去南方的途中,恹恹欲睡的我,本无心于车窗外变动不居的风景,然而,无意间一抹黄色撩开了我眼帘,那不就是你么,那真的就是她了,油菜花儿!从盛夏到秋日,从深秋到隆冬,从隆冬到早春,一直在漫长的等待中,没想到在南方的车窗外邂逅。没有语言能描述此时此刻的激荡心情,不由自主的拿起相机,为她留下了一张张倩影,把这份惊艳连同美丽一起分享给远在江北的亲们。车窗外金色的画面,像电影中的镜头,不断的切换着,时而在山坡上,时而在池塘边,时而在圩堤上,时而在农家小院,而主角必定是你——油菜花。急速行驶的车厢,模糊了你的身影,而我心中的你却渐渐清晰起来。
如果说黄色的花穗是一片片金箔连缀起来的,那么敦实的绿叶便是一方方翡翠做成的,每一株开了花的油菜就是一尊“金镶玉”。
如果说娇小艳丽的花瓣是恋人金色的美甲,那么火柴支模样的花蕊,便是细小玲珑的美甲笔,皇家的颜色是她一生的最爱,春风中摇曳的串串花枝,就是魔幻中的“千手观音”。
在这百花争艳的春世界里,独步整个春季的油菜花,谁又能与之争锋呢?
且不说她天生丽质的身世,金枝玉叶原本就是高贵的血统;也不说她高洁的情怀,一生钟情于猎猎春风的原野;更不说她阳光一般的心,有一片舞台便会灿烂;单说她外华与内质,既不肆意张扬,又不伪心作秀,她就是她,随性而为,适时而动,金子一样的高贵,金子一样的纯正,春日里开花枝枝秀金,夏日里结实株株墨玉。与浪漫的春天共舞,在火热的夏季里交结,妙华与秀实完美共生。
至真至朴的油菜花,你不仅属于春天,你更属于这一片瑰丽奇瑞的原野。无论人们见与不见,喜欢不欢喜,你都在,因为你本不是一个媚俗的凡胎。
洪泽区作家协会主席高锦潮倾情推介:
恋着这方热土
人生的收获有很多种,最令人敬佩的莫过于农民,因为他们眷恋着这方热土,始终默默无闻地在家乡的田园里耕耘。同理可得,一个喜爱民间文学的人,要想在有所作为的同时,得到人们的敬重,也必须有这种精神。因为家乡浓郁的文化,就深藏在脚下的那方厚土、不竭的水体与民风民俗中,只有摒弃浮躁,抛开捷径,扎实挖掘,才能在人文积淀中发现瑰宝、拯救消亡、激活兴致,为一地一方的文化光大,做出前人没有注意、很少做过与没有做好的事情。高锦标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打开高锦标的人生阅历,在他的履历中,没有太多的变化,从小到大,如同他老家的屋宇枕着的那条河流,宽阔明畅、波澜不惊。也许是水乡的特质,造就了他似水的柔韧和滴水穿石的秉性,他就像一位与水缠绵的纤夫在校园中躬行。从高中走出校门,又从农民走进了校园,这虽是一个简单的人生抛物线,可对他来说起落中获得的却是埋藏在心底的感恩。在那个年代,农村户口要想转为城市户口比登天还难,他与当年的全国数万民办教师一样,一直被户口阻挡在编制之外,同样的课程、同样的学生、同样的日月,他与正式教师的待遇相差几倍,面对这样的不公,有人选择了离开校园,他却选择了坚守,原因之一,是他多年的语文教学,提升了他对地方文化的认知,也促使他对探讨地方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
岔河是水乡,水的滋润令岔河拥有了“岔河小南京,不到不死心”的美誉,但深挖下去,岔河不只是简单的“鱼米之乡”,还是名不虚传的古镇,是革命老区淮宝县的所在地,还有柘塘故里等诸多的人文积淀……所有这些,成就了一个有心人的对水乡古镇文化的探宝,他就是高锦标。
来源:2019-3-22《洪泽报》
编辑: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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