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联旗下《神州》杂志刊登《天水凤凰山历史文明探源》
作者:金怀斌
秦州镇岳凤凰山,古称“圭山”、“邽山”,因伏羲在此立圭定四极八荒而得名“圭山”。秦时设邽县与此而得名“邽山”。唐称凤凰山、宋代称之“乔岳”,元代谓之“岱岳”,自明代开始复名凤凰山至今。凤凰山历史文化悠久,曾经这里孕育出灿烂的文明和辉煌的历史。如今这一切都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唯有那些古老的地名和口口相传的传说依旧在凤凰山下传颂。
让我们走进凤凰山,探源这座神奇山脉的历史文明。
一 天水凤凰山——中华民族婚嫁文明的开端之地
中华民族的文明史被称为上下五千年,而羲皇故里天水大地湾遗址的发掘,将中华民族的文明史推到了八千年。在大地湾出土的一座座远古先民聚集的遗址中,在出土的一件件陶器中被证实,神话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在距今约七千多年前,伏羲部族和女娲部族主要生活在渭河、
葫芦河流域的高台或山巅之上,卦台山和古邽山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研究表明,女娲代表的是母系社会的没落时期,伏羲代表的是父系社会的开始时期。
伏羲位居“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左传》《管子》《周易》《庄子》《国语》等先秦典籍都有关于伏羲的记述,在正史中,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说:“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
《三家注史记三皇本纪》:太皞庖牺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旁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于是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
伏羲在对人类的贡献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始制婚嫁”,生人而知父母,被视为中华民族文明开端的重要标志之一。
在婚嫁还没有开始的洪荒时期,据传说上古时期,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浑水成灾,旱涝难以分明,风姓氏族惨遭横祸,只留伏羲女娲躲过一劫,某日天神授意其兄妹完婚以造子民,这使伏羲女娲难过不已。天神提出三个条件,如果都能顺成就答应完婚,于是他们来到圭山主峰(今凤凰山)东面的磨子梁顶上,伏羲女娲二人各执一扇磨盘同时滚下山谷,结果磨盘在山下重合为一;
又一人拿针,一人执线扔下山谷,结果线穿入针眼;他们又各自在对面山顶点起篝火,冒出的烟在天空又合成一簇,直通上天。这三个巧合使他们心悦诚服,便答应天神兄妹结婚完成生育子民的大业。
后世所说的“天作之合”的典故就出自此处。而奉天命成婚的地方就在邽山上的“磨子梁”和“穿针沟”,即今凤凰山磨子梁和穿针沟,这两个地名的神话传说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神话终归是神话,但通过研究表明,在凤凰山磨子梁和穿针沟依山脊而下,就是发现大量新石器时代中期遗迹的凌家窑,在这里还发现大量的代表新石器文化标记的石斧石镰以及红陶器皿。说明这里曾经生活着大量的原始先民,同时这里又是伏羲部族立圭测时定四极的地方。早在汉代这里就建有娲皇宫,供人们祭祀,这里距离伏羲画卦的卦台山又非常的近,不排除两个部族在这里以鹿皮为聘礼,始婚嫁。
将凤凰山的磨子梁和穿针沟打造成中华民族婚嫁文明的开端之地,典故“天作之合”的由来之地是非常有意义的,文化就应该寻根溯源,水无源则不流,文化亦是如此。
二 天水凤凰山——中华“圭”文化的发祥地
探源中华“圭”文化的发祥地
——天水凤凰山
古籍《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山海经记述的邽山即今天水凤凰山,邽山本为圭山,乃是伏羲部族立圭表辩正方位,定时考闰的地方。《周礼 • 地官 • 大司徒》载: “以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从目前发现的史料记载中,天水凤凰山即上古时期的古圭山,是历史上最早出现立圭测日定时的地方。
大约在新石器时代中早期,天水凤凰山一带一直都是伏羲部族和女娲部族重要的活动区域。从这一地区发现大量的远古先民生活的遗迹,分布大量的红陶碎片,磨制的石斧石镰,还有完整的陶器,灰坑,龙骨,都说明这里曾经生活着大量的先民。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洪荒时期,到处都是湖泊沼泽,雨林密布,人们选择高台而居,随着人们不断对大自然的认识,部落里有位叫伏羲的年轻人有一天发现太阳照射在山顶一棵树上,在地上拉出树影。随着太阳的运行,树影不断发生变化,伏羲受此启发,命部落的人在山顶将地修整出一个平台,然后立干为表,悬绳定四方四维,这就是是世界上最早的计时工具“圭”。
后人把这座山就叫圭山,也做邽山。
又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到了周代,周公制圭表,青铜器的出现使制做的圭逐渐趋于完善。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圭表的最早实物出土于山西襄汾陶寺夏代或先夏时代的遗存,一支残长214厘米,木质髯红色漆;另一支残长171. 8厘米,木质髹青、红、黑三色漆与之配合使用的土圭有阴阳两件,知原始的计暑方法当以阴阳二圭接续相重,从而体现揆度日影以效阴阳的传统观念。
而古汉字“圭”字本做二土相重的构型,其实正是对先民立表计晷方法的客观写实。
圭到了商周后除了用圭表确定方位四时外,还出现了代表王权的玉圭。这种玉圭长条形,上圆(或剑头形)下方。成为贵族朝聘、祭祀、丧葬时以为礼器。依其大小,以别尊卑。《周礼春官典瑞》有大圭、镇圭、桓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四圭、裸圭之别。
《说文》中称的“剡上为圭”指的是上部尖锐下端平直的片状玉器。研究证明,圭来源于新石器时代的工具石铲和石斧,因此今天古学界将新石器时代至商周时期的许多玉铲及方首长条形玉器都定名为圭。真正标准的尖首形圭始见于商代而盛行于春秋战国。玉圭是上古重要的礼器,被广泛用作“朝觐礼见”标明等级身份的瑞玉及祭祀盟誓的祭器。《周礼》记载圭有多种形制、多种用途。
战国以后圭在社会上就不再流行,各代帝王在遵循古制、点缀朝廷的威仪时曾制造过,但绝大多数没有流传下来。
圭的形制特点因时代不同、种类相异而存在较大的差别,新石器时代的“玉圭”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真正的圭。这种长条形、平首带穿的玉器多见于龙山文化,以素面为多,少数在下端饰有阴线弦纹,精美者刻有兽面纹。纹饰系用利石刻成,有明显的刻划痕迹。
而玉圭最早见于新石器早期,它是由当时的石斧演变而来的。石斧是在狩猎、劳作和部落战争中所使用的工具,逐渐演化为了圭。
“圭”文化是中华文明演变进程中重要组成部分,探源“圭”文化的起源之地古邽山,打造凤凰山以“圭”文化演变进程为主题的博物馆,对提振羲皇故里天水的文化旅游有着重大的意义。
三 李唐王朝为何要将太祖家庙建在天水的凤凰山上
公元618年,农历戊寅年。隋大业十四年。这一年三月,隋炀帝杨广在江都被杀。李渊在长安废杨侑称帝,建国号唐,改元武德,是为武德元年。
据记载:“公元618年,唐初定,追谥李虎为景皇帝,庙号太祖,是为唐太祖。建家庙于故里凤凰山之巅,有《尉迟恭监修凤凰山场记碑》以记其事,可惜文革时期被毁遗失。”
唐太祖李虎故里即今天水,《新唐书·卷一·本纪第一》:“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讳渊,字叔德,姓李氏,陇西成纪人也。”李虎就是李渊的爷爷。
陇西成纪即今天水秦安一带,陇西在古代属于地理范畴,泛指关山陇县以西,兰州以东的广大区域,而非今日之陇西。
翻开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关陇李氏一族自汉飞将李广以来,一直都是望族,李渊的爷爷李虎是十六国时期西凉开国君主李暠(一作李皓)五世孙。李暠生李歆,是西凉第二任君主,史称西凉后主。李歆生李重耳,李重耳在西凉灭亡后,出仕北魏,官至弘农太守。李重耳生李熙,官至金门镇将,曾率领豪杰镇守武川李熙生李天锡,官至宿卫统兵的武官幢主,李天锡即李虎的父亲。见《新唐书·卷一·本纪第一》:“其七世祖皓,当晋末,据秦、凉以自王,是为凉武昭王。皓生歆,歆为沮渠蒙逊所灭。歆生重耳,魏弘农太守。重耳生熙,金门镇将,戍于武川,因留家焉。熙生天赐,为幢主。”
李虎少时倜傥,有大志,喜好读书而不存章句,特别善于射箭,轻财重义,雅尚名节,因此深得贺拔岳的器重。元颢进入洛阳,李虎跟随贺拔岳将其平定。李虎因功受封晋寿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官拜宁朔将军、屯骑校尉。后随贺拔岳击败万俟鬼奴,留镇陇西,累次升迁至东雍州刺史,不久改任卫将军。贺拔岳镇守陇右,任命李虎为左厢大都督。
大统元年(535年)正月,宇文泰拥立元宝炬登基称帝,建立西魏政权,是为西魏文帝。李虎后来官至左仆射、太尉,赐姓大野氏。大统三年(537年),李虎受封陇西郡公,与安定公宇文泰、广陵王元欣、赵郡公李弼、河内公独孤信、南阳公赵贵、常山公于谨、彭城公侯莫陈崇因有辅佐之功,故都成为加“柱国”衔的最高武官,号称“八柱国”。
见《旧唐书·卷一·本纪第一》:“皇祖讳虎,后魏左仆射,封陇西郡公,与周文帝及太保李弼、大司马独孤信等以功参佐命,当时称为“八柱国家”。”
大统十七年(551年)五月,李虎去世。北周建立后,追封李虎为唐国公,谥号襄。
隋文帝杨坚担任北周相国时,还复李虎本姓李氏。武德元年(618年),李虎的孙子李渊受禅登基,建立唐朝,追谥李虎为景皇帝,庙号太祖,陵墓称作永康。
李虎的永康陵在今陕西三原县陵前镇,新唐书记载永康陵:“四周有封,禁民葬,惟故坟不毁。”古人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为人生最大的追求,何况这位唐国公的孙子建立了大唐王朝,皇家在其族望故里天水建家庙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也方便了陇上李氏族人的祭祀。
天水境内的成纪李氏文化积淀深厚,许多遗物古迹和地志资料也是很详实的。元代人蒲思源曾作《新修二贤祠堂记》,其文记载时人在“成纪望邑之南,夕水之阴,五龙谷山岘”为成纪名人李广、李白一武一文二乡贤立祠堂。
唐国公李虎与李贤、李弼、李远、李穆等成纪李氏世居显位,“自周至隋,郁为西京盛族。”在中国历史上,李姓称帝者多达六十余人,先后建立了成汉、西凉等十二个王朝,而最盛者莫过于唐朝。大唐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曾组织编修《氏族志》,对天下李氏进行过细致而详尽的疏理和考证,陇西李氏被列为李氏十三郡望之首,全国姓氏第一,这也是李唐王朝在成纪故里建立家庙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为什么要选择在凤凰山建立皇家的家庙呢?这首先与凤凰山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有关,古籍《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山海经记述的邽山即今凤凰山,邽山本为圭山,乃是伏羲部族立圭表辩正方位,定时考闰的地方。《周礼 • 地官 • 大司徒》载: “以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凤凰山是立圭之地,圭后来成为古代帝王或诸侯在举行典礼时拿的一种玉器,上圆(或剑头形)下方,叫做玉圭,是王权的象征,这是李唐王朝在凤凰山建家庙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第二,凤凰山被称为陇右郡望,秦州镇岳,它是秦州的镇山,圣山,是建家庙的理想之地。
第三,方志《直隶秦州新志》载:“汉建娲皇庙在凤凰山麓,久废。”说明早在汉代人们就在这里祭祀纪念娲皇,能建娲皇宫更说明了凤凰山的特殊地位。
第四,李虎是天水秦安人,与凤凰山遥遥相对的就是五龙山,五龙山后就是秦安,凤凰山又被称之为岱岳,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峰,建家庙于此可以东望长安,西极陇西。北瞰秦安,南眺川蜀。
以上这些独有的条件是李唐王朝为什么建家庙于凤凰山巅的重要佐证和原因。
(作者:金怀斌 笔名:刀客虚谷 甘肃天水人,青年作家、影视编剧,主要从事小说和剧本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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