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热土·2020夏】穿越古盐镇

穿越古盐镇

Walking Through the Ancient Salt Town

罗金合 摄影

在地处滇西北横断山脉纵谷区的怒江兰坪县,很早以前各族人民就懂得在盐卤水溢出的地方淘井取卤煎盐。古盐镇啦井位于兰坪县中南部,是云南省33个古镇之一。啦井,原名“喇鸡鸣”。相传,喇鸡鸣村民到此放牧,羊群都要到箐沟舔食地上浸出的白色东西,牧羊人很奇怪,不由蹲下身尝了尝,这才知道地上浸出的白色东西是盐。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随着开井产盐,“喇鸡鸣”地名中加上了“井”,后被人们简称为“啦井”,啦井镇由此得名。啦井曾是兰坪县城所在地。兰坪县城于1950年4月从金顶搬迁到啦井,于1985年8月从啦井又迁到金顶镇江头河。1987年11月27日,经国务院批准,撤销兰坪县制,设立“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原行政区划不变。

由于兰坪县盛产优质盐,以啦井镇为中心,逐渐形成了怒江境内盐路山古道碧江盘古道、六库保山古道、贡山六库古道等多条盐马古道。新中国成立前,怒江州没有公路,这许多条盐马古道,连接了怒江州的边四县和兰坪县,是怒江州通往古西南丝绸之路及通向内地的通道

01.

伤心不过赶马人

“赶马三年不歇店,处处留下冷火塘。伤心不过赶马人,赶了一程又一程。”自从外婆给我讲起背盐人的汗渍和马匹的白骨铺就的盐马古道,讲起悬崖峭壁上的羊肠小道、原始森林里的古栈道碧罗雪山上的救命房……徒步盐马古道成了我的心愿。

那年“五一”长假,我首次徒步盐马古道,沿着四十里箐河到富和山的彝族寨子弥勒坝,寻访新中国成立前在盐马古道哨卡上护哨的彝族人。尽管马帮时代已经过去,悠悠古盐道上只有零星的驮柴马匹的踪影,背夫的血泪被荒草覆盖,崇山峻岭中的小路,已消失在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和蓬蓬花树之中,但当我走进古镇啦井,透过摩挲石板路上深深的马蹄凹槽,仍能听到历史的叹息。180多年的盐矿开采历史,孕育了盐马古道的盛衰往事。从家庭作坊、火法煮盐到真空制盐三个阶段谱写出的啦井盐文化,不因时光的远去和2005年关闭盐矿硐门而沉寂。走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那些命运多舛的盐工、马锅头、背夫和缉私队员,他们忆述的往事深深震撼了我。

怒江州有一句口头禅为“兰坪人不知道盐咸”,到了兰坪县,这句口头禅就变成了“啦井人不知道盐咸”。在啦井,听白发苍苍的老人讲述当年的制盐背盐史,我的眼角总是湿湿的……

曾是盐工的退休中医师赵桂孙,脱下鞋袜,让我看他那双自小被盐卤水泡得变形和被锅盐严重烫伤的脚,脚指头参差错落,又短又圆,脚趾甲一个也没有,惨不忍睹。我仿佛看到,五口大锅架在一个火灶上,火烟出口处的锅里装着水,左右并列的四口大锅装着盐水。一个瘦弱的男孩白天在矿硐里干活,双脚浸泡了一天盐水,晚上回家后还要爬上高高的灶台,用大勺子敲打锅底的盐。疲累中的他实在困极了,不小心踩在锅盐上,脚被烫成了花萝卜……

“苦够了!”家住啦井镇期井村的李贤慧老人,跟我讲起当盐工的日子,撩起围腰擦眼泪。她由衷地说:“能过着今天的日子,就像做梦一般。我们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多活几年。”

李贤慧从小就在啦井镇期井村煮盐,昼夜不分地煮,每天天不亮就从盐井背回三趟盐卤水。当时用的是木碗木筷木脸盆。三四丈长的竹竿上绑着木桶,伸入盐井,接出盐水再倒入木桶然后背回家里。秋冬天,期井的黎明很冷,背盐水的路上,她手上落着厚厚一层霜。

“想起那时的苦日子,我就流泪。15岁还穿不起裤子,只能穿母亲的一件补满补丁的长衣,系着补丁围腰,就这样在寒冷的天气里背盐卤水煮盐巴。我阿爸到啦井安家另过,撇下阿妈、弟弟和我,日子苦得就像盐卤水和黄连。”

那时的啦井盐矿实行丁份制,分灶、半灶、丁。一灶盐水要煮一个月,半灶盐水煮半个月,一丁盐水煮几天。由于盐政腐败,以出灶收租的灶主和雇工煎盐的丁份大户随之出现。盐工们煮出的盐巴要全部交给灶长,灶长上过税盖过章才能成为公盐。否则,你煮的盐就变成了私盐,一旦被缉私队抓到,不仅被没收还要罚款,甚至关押一个月。苛捐杂税和黑社会势力蔓延,使得煮盐的多数盐工苦不堪言。为了生存,盐工们不得不想出办法对付缉私队。

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贩卖私盐都是违法行为。盐工们在盐起锅后划分成四半时,在每半盐旁边敲下一点盐,藏在隐秘处,或者在锅底盐快熬好时,在锅边擦一圈成锅边盐,积少成多后悄悄地卖给走私私盐的人。而缉私队的主要任务是堵截私盐。啦井缉私队隔三岔五到各个路口堵卡查办私盐。有一次,缉私队接到告密,来到一户人家查盐,这户人家有二丁盐水,那天正好把一块私盐藏在柴堆后。看到缉私队来了,机智的女主人以赶鸡为由,有意将柴堆弄乱,躲过了缉私队的搜查。

罗金合 摄影

期井一户人家的火塘边,和润莲老人坐在床边慈祥地笑着,穿件藏青色右衽长袖短衣,小方块图案的领褂,腰系花边花衿围腰,外罩黑马甲,下着黑裤子黑棉鞋,满脸皱纹像晒干的树皮,手骨节疙疙瘩瘩地打皱,黑色毛线编织的帽子半掩着满头银发,缺了门牙的嘴说话有点漏风。

和润莲从小就是孤儿,7岁失去阿爸,11岁时阿妈也因病而亡。她和瞎眼爷爷一起生活,家徒四壁,日子穷得叮咚响。没办法,她只好跟着三叔过,送饭给瞎眼爷爷吃。小小年纪,和润莲就每天到盐井背盐卤水,帮大人煮盐。三叔比较疼她,但他常年背盐巴到外地不常在家。三婶嫌她是个负担,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常无缘无故骂她。跟着三叔过的奶奶眼瞅着孙女受气只能忍气吞声。三叔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把她领到亲戚家里,可这家人日子也穷,但在这家中她不再挨骂了。她长大一些后,就和奶奶单独过日子。

大理云龙县石门街,每月阴历初五、十九、二十七是赶集天,和润莲背着盐巴与村里人从期井到石门街赶集。一筒盐巴四斤,她起初背七筒,后来背十筒,一个月至少两次背盐到石门街。有次她和大伯背着盐巴赶阴历二十七日的石门街集市,一路上大雪纷纷。看着前面背盐艰难行走在雪花里侄女的小小背影,赶着两匹驮盐马的大伯心痛地大哭道:“有爹有妈的现在家里舂饵块粑粑,孤儿没人管只能大雪天背盐巴。”和润莲不知道大伯是因心疼她而哭,以为他累得走不动了,没到石门街,就建议大伯在一个小山村里歇息。从石门街回到家,和润莲病倒了,发高烧。家里没人背盐卤水煮盐,没人背盐到外地卖,就没有盐巴换米,没有钱买面,家里自然也就断了吃的。她病稍好能下地,便上山砍柴煮盐,回村里的路上崴了脚,赶马归来的大堂哥闻讯将她背回家。这次脚伤让和润莲在家躺了一个多月,祖孙俩的生活只能靠亲戚接济。

期井因为盐井成了热闹的集市。为换期井产的盐巴,邻近的金顶人拿来了甜酒、红糖、面条、麦面;营盘人拿来了香油、肉、大米;怒族人拿来了土特产;连远方的藏族人也赶着马帮来了。

渐渐地,和润莲拥有了一匹马,与同村的赵玉花结伴驮盐到石门街。当时马帮驮公盐要有批条,每张条子盐巴不能超过100斤,超过条子规定的数量,半路上被盐场署缉私队抓到就会没收一半。和润莲与赵玉花只有两匹马一张条子,有次驮的盐超出了三筒,碰到缉私队盘查,同村的一位马锅头机智地帮她们把多驮的盐藏到另一个马驮里,她们才幸运地逃过一劫。但有一次就不那么幸运,她们被缉私队查获没收了一半的盐巴。两人到石门街把剩下的盐出手后,买回五升米,两升饵块,五盒红糖,两碗酒。要过年了,祭祀祖先需要酒。

期井村的盐井三封三开,每当七八月份雨水多了,盐卤浓度降低,这时节就会封井,等雨季过后再开。期井的盐井如泉井一样,平时舀盐卤水,用四丈左右的竹竿绑上小木桶沉入井里舀。雨水过后开井时,用长竿把人送入井里,清理落入井里的树枝,舀掉表面的水,才能舀盐卤水。

啦井盐场署的缉私队来期井封井,期井人不让封,缉私队的人就拿枪对准期井人强行封。夜深人静,和润莲和三个伙伴悄悄地摸到盐井旁偷背盐卤水,谁知被守在盐井上的灶长发现。灶长带人猛追,将和润莲她们抓住,关在灶长家。灶长家里关满了反对封井的和背私盐的人,连他女儿的住处也关满了人。灶长放话说,被抓的人只要家里拿钱来赎,就即刻放人,不然等天亮就送到啦井场署治罪。和润莲的姨爹在村里到处借钱,好不容易凑足了赎金,将她救了出来……

走在期井河岸边,看着期井河蜿蜒隐没在山谷里,我不由想起了新中国成立以前的那些背夫,在盐税苛杂压迫下,仅仅只是为了赚中间差价,背夫悄悄从灶户手里买下私藏的盐。他们避开关卡,与全副武装的缉私队周旋,翻山越岭、渡过险滩,把盐巴背到澜沧江一线的营盘、兔峨等地,过澜沧江到大理州云龙县以及保山市腾冲县,甚至到缅甸,或者翻越碧罗雪山到怒江一带,其辛苦和危险可想而知。

穿过啦井街道,沿着通向县城的公路,我去寻访啦井街上一名以前的老缉私队员。一座面向公路有三间铺面的楼房,楼房底层是一家网吧,网吧门口,依地势搭出一间简易的房子,啦井街最后一名还健在的缉私队员黄和塾就住在这里。80多岁的黄老精神矍铄,他来自江西赣州信丰县,因为被抓壮丁后辗转来到兰坪。黄老告诉我们,他所在的税警队不管马帮,主要任务是堵私盐。背私盐的大多是穷苦人,黄和塾抓到后不为难,叫他们赶快走,别让自己的队员看到,免得大家都受到惩罚。久而久之,背私盐的穷苦人把黄和塾当作自己的好友。但是,如果这样的私下放行,一旦被队友看到并告发,不仅贩私盐人被抓,徇私的缉私队员也会受到惩罚。

清朝民国,当政腐败,税多,且重,盐贵如珠玉,于是不断有反暴政的起义发生,在兰坪的盐业史上写下了厚重的一笔。1917年农历正月初六,拿着大刀驽弓的傈僳族和沛三抗暴政起义队伍从长涧出发,把啦井四周的关卡通道占领了,打败缉私队,占领场署。在兰坪没有正式设立县治以前,啦井场署是一个集行政、司法、盐政管理于一身的封建官僚统治机构。起义队伍没收场署财产,处决作恶多端的盐场场长,打开盐仓,给穷苦百姓分送盐巴,焚毁了场署。后来,起义部队遭到残酷镇压。

1948年5月,中共滇西工委成立。1949年5月,在中共滇西工委的领导下,兰坪县的通兰暴动取得胜利。几天后,啦井盐厂护井队和平交枪,啦井解放。场署的罪恶历史,终于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兰坪的解放而结束,但盐马古道上的凄惨的故事,留在老盐工的记忆里难以抹去。历史已经翻过一页,可是面对那些曾经悄悄地在身上藏一点盐巴以换得一点生活必需品的老盐工,那些曾经在盐矿硐里骨瘦如柴的老盐工,那些曾经差一点倒毙在盐马古道上的老盐工……我潸然泪下。

离开啦井镇前一天,我还想去啦井街上拜访一位盐工,大家都说她的遭遇最伤心,每当讲起自己当盐工的经历,她就会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人到伤心泪才流,这位老阿妈的盐工历史浸透了血泪……遗憾,老阿妈随女儿到北京玩去了。虽然没有见到她,但知道她的儿女们都参加了工作,成了国家干部,她的晚年生活幸福美满时,我欣慰地笑了。

02.

魂牵梦萦99台地

“飞阁凌云闲井风物尽收眼底,文笔耸峙四周山岳皆拱斯峰。”读着玉皇阁门楼对联,心早已飞向盐马古道。意念里,马帮从啦井场署出发,铃铛一路响着经过回音壁、三岔河,登上99台地。雾锁山岚,波浪起伏的台地隐隐约约马帮身影。

喇鸡鸣井开办以来,啦井桃花盐运往剑川丽江等地。从啦井到金顶的这段盐马古道,在杨玉科路没有开通以前,必须经过99台地。所谓99台地,就是99座大山,山峦犹如台地,一台接着一台。盐马古道在山梁上蜿蜒,犹如在台地上穿行。行走99台地,道不尽山河壮美,但道路崎岖难行,从啦井到金顶白地坪,往往两头黑。冬季大雪封山,99台地无法通行,导致喇鸡鸣井桃花盐滞销,严重阻碍啦井经济发展。99台地上没有水,来往的马帮和背夫、行人忍着饥渴。渴得嗓子冒烟时,人畜寻找马蹄凹槽里遗落的雨水,顾不上干净与否,只巴望有水解渴。有时运气不好,马蹄凹槽里没一滴水,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后来,人们在99台地凿了个兔子井,但依然解决不了99台地的饮水问题。

相传,杨玉科智斗盐灶主,把盐巴分发给穷苦人后被抓。官兵押解杨玉科从营盘到啦井,经过武邻邑村,天黑了下来。他们投宿村里,杨玉科在村民帮助下得以逃脱。杨玉科逃到三岔河,不敢走99台地盐马古道,对着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发愁。一只白猿猴现身三岔河东面大箐,给杨玉科引路。杨玉科跟着白猿猴,从三岔河往山神庙方向逃去,途经中哨房,穿过茫茫林海,到达大石桥,进入金顶坝子,过沘江河往盐路山走去。杨玉科发迹后,按照白猿猴引导他逃命的这条线路,开辟了著名的盐马古道杨玉科路。杨玉科路比经过99台地的盐马古道路程缩短近一半,且一路上人马饮水方便,一年四季畅通无阻。杨玉科路开通后,啦井商贾云集,地方经济飞跃发展,啦井桃花盐声名远播。

魂牵梦萦99台地,我一次又一次在心底抚摸这条古老的盐马古道路线:从啦井经回音壁到三岔河,从左箐走上99台地,过挂登河到桃树白腊山,到达现今兰坪县城所在地,从兰坪一中背后经过,到江头河村,过大龙、来龙村(或者江头河村过福东村、来龙村)翻越盐路山,经过马登、上兰,再到剑川、丽江等地,与云南著称于世的茶马古道会和。

杨玉科路开通后,99台地上马铃铛声消失了,马帮不再行走这条老路。这条最古老的盐马古道成了私盐走私通道,背夫背着私盐走上99台地,消失在茫茫山林里。我曾站在啦井国家森林公园的瞭望台上,沐浴夕阳余晖,遥望99台地方向,想象背夫过99台地的情景,感慨万千。

2008年2月,我从兰坪县城坐车到白腊村。皑皑白雪掩映村庄,木楞房夹道,雪落满地。羊群漫过村路,如云飘向山野。木楼里弹响四弦琴,山歌甜甜。白腊村火塘边,年老的马锅头讲述当年行走99台地的情景。他们赶着马帮参加西藏支前,为解放军从丽江到怒江驮军需品,翻越碧罗雪山到知子罗等地。合作社时期,他们赶着马帮将啦井锅底盐驮到大理州剑川、鹤庆等地以及川滇交界处的集镇,驮回兰坪县急需的红糖、棉纱、百货、炮杆以及农用工具等经历。马锅头唱起流传盐马古道上的歌谣,其中的一首苦歌给我印象较深:“可怜啊可怜,头鸡没叫,有人让我离开温暖的被窝。天没亮就出发,空腹背背子。蒸饭上贴封条,黄酒罐由他们做主,有兄有弟没有用……”

告别白腊村,向导和我顺着挂登河流水而下,挂登河畔的盐马古道有的淹没在水里,有的完好如初。到达丰坪水库时,一轮明月挂在树梢,山野静悄悄。我坐在水库岸边,看着月色中波动的水流,恍惚听到99台地的召唤,失落感弥漫夜色。丰坪水库于2007年10月24日兰坪县庆时下闸蓄水,通往99台地的盐马古道有的段路被淹没了,我计划从白腊山走盐马古道,经过99台地到啦井,心愿难以实现。听着“汩汩”流水声,失落感就像过山雨,被展望前景的阳光占据。丰坪水库满足金顶镇农田的灌溉所需,供应兰坪县城城市生活用水和金顶镇农村生活用水,兼顾发电。啦井镇打造“富和山原生态旅游,啦井盐马古道、温泉度假旅游,丰坪水库和新生桥国家森林公园”旅游环线,丰坪水库将成为旅游环线中一个靓丽的景点

挂登河是澜沧江一级支流沘江河的主流,丰坪水库在啦井境内丰坪村附近的挂登河上,水库坝型为砼面堆板石坝。丰坪水库开闸放水前三个月,我到丰坪水库游玩。数着台阶登上拦河坝坝顶,但觉眼前一亮,山峦高高低低起伏,山腰剃发似的水位线显目,河床道延伸入雾霭朦胧处。漫步在丰坪水库红土地上,眼光抚摸四周山峰上标识显目的水位线,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地以及垂柳、房屋,这一切景致都将淹没在高达2600多米的水位线下。我贪婪地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远景近景,横拍竖拍,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只想尽可能多地用摄影作品记载丰坪水库蓄水前的真容。

坐在一地月色里,思绪漫漫。“桃树挂挂登,二龙抢宝,富和太阳照期井,长涧新建织布场”,民谚将啦井镇辖内的桃树、挂登、春龙、九龙、富和、期井、长涧、新建、布场九个村民委员会囊括进去了。“挂登”是白族语的音译,意思是“蕨菜地”。行色匆匆,我没留意挂登河畔的蕨菜,一路被“白普文化”吸引。“白普文化”是白族、普米族和谐共居中,两个民族文化融合后产生的文化现象。挂登河畔,白腊农民艺术团闪射出特有的魅力,农村新兴产业及农民精神风貌,丰富了我对盐马古道古今变迁的印象。

遥望99台地,思维穿行父老乡亲足迹,捧起往昔,倍觉今朝平和安宁的生活可贵。深入乡村,才能深刻理解居住在大山深处的村民,为何他们的幸福指数高。他们生活不算富裕,只能说解决了温饱,但发自内心的感恩,质朴而深情,尤其耄耋老人讲起在盐马古道上讨生活的往事时,不由感慨自己幸运地生活在当今社会,没有匪患,没有战争和抓壮丁,没有瘟疫;孩子有书读,大人不用赶马帮背盐巴出远门,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隐忧,生病有药医,没有什么比安宁和平的生活更富有的了。以前,走在盐马古道上的背夫及马锅头不敢奢想现在温饱而安宁的生活。盐马古道是一本书,只有读透了,才能理解从苦难里过来的一辈人内心奔涌的情怀,理解“苦够了”这句话浸透的辛酸泪水,理解他们为何发出“现在过着这样的好日子,唯愿多活几年”的心语。

来源: 云南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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