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旧居残迹

位于北京市东城区沙滩五四大街的北大红楼，是五四运动的发祥地，“文革”以后曾为国家文物局的办公地，后来开辟为“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现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我2009年即前往参观，瞻仰了一层楼东南角李大钊当年的办公室和毛泽东工作过的新闻纸阅览室等，那时展陈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许多图片、资料、文物。据悉，蔡元培校长在二楼的办公室以及整个红楼的原貌，包括楼后著名的民主广场，都将逐步复原并向公众开放。

其实，谈及五四运动，不能不谈陈独秀；说到北京与五四运动有关的遗迹，也不能不提到陈独秀旧居。那里距北大红楼并不远，从红楼南行千百米，有一条东西向的小胡同，名叫箭杆胡同，其中有一个现今门牌为20号而百多年前为9号的小院，就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在北京的寓所，这个院落同时也是《新青年》杂志社1917年从上海迁到北京以后的编辑部所在地。

因为陈独秀新文化运动领袖、并在两年后出任中国共产党首任总书记的身份，《新青年》杂志宣传科学与民主、作为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和主要宣传阵地的地位，所以也有人把这个院落称作五四运动的司令部。陈独秀的一生，经历跌宕起伏，后人褒贬不一，但在建党百年之际新推出的众多影视作品中，已经尽可能客观、公正、详实地作了展现和介绍。

我于2009年时曾前往陈独秀旧居踏勘寻访。箭杆胡同一带那时已完成了危旧房拆迁改造，这条小胡同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段。它隐身在民政部大院的西侧，胡同北侧老旧民居已拆迁，现在建成了高检院的办公用房。胡同南侧只有紧邻民政部信访办公室的9号院还存在。它没有拆除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它是陈独秀旧居和《新青年》编辑部遗址。

箭杆胡同在北池子大街和北河沿大街之间，处于老北京皇城范围之内。民国初年在北京市内分区，皇城改称黄城，原皇城的范围均属内六区。翻阅《燕都丛考》等文献古籍的记载可知，这一带在清末民初时相当气派和风光，应该是东城区精华所萃的一个地方。如北池子大街上有武备院旧署和风神、雨神两庙；北河沿大街则有清代的光禄寺署，到晚清时改为宗人府，专门管理皇族宗室觉罗的事务，为皇帝的近支亲贵王大臣所管的衙门，其地即现在的东华门幼儿园所在地一带。附近还有礼器库和译学馆，译学馆是晚清开展洋务运动以后由恭亲王所创设，门临北河沿，约在现今民政部的所在地。民国之后，这一带有不少高官显宦的居所，如宣统年间，以后作过大总统的徐世昌，就住在现在清华同学会北面的小胡同里；段祺瑞最信任和倚重的徐树铮上将、北洋政府司法总长张志谭、北洋重臣亦为段祺瑞亲戚的吴光新，都住在这里。

箭杆胡同9号是旧时的门牌号码，内有东、西两个院子，位于箭杆胡同和妞妞房胡同相交的把角处。现在院子朝北的正门，门牌号码是箭杆胡同20号；西侧相交的妞妞房胡同已改称骑河楼南巷，朝西所开的侧门，门牌号码是骑河楼南巷9号。按照北京市东城区房地局现存的房屋档案记载，这个院子的总面积为460平方米，共有房屋18间半，建筑面积为264平方米。解放初期登记的房屋院落系私房，业主姓孙，房产来源是祖上遗产，购于1911年，即清帝逊位、民国肇始的民国元年。由此可见，陈独秀先生1917年从上海来京，是租孙家的房子做寓所的。

据知情者介绍，当年9号院内的东西两个院子，既分隔又相通，都很安静、清幽。孙家自己住在西边，东院整个租给了陈独秀先生。三间北房是陈独秀的住房和办公室；三间南房是《新青年》的编辑部；靠街门的小房算个传达室，《新青年》编辑部的牌子就挂在门边；两间东房是陈独秀所雇车夫和厨子住的地方。两个院落一直相通，所以当北洋政府通缉陈独秀，派来的警察快到箭杆胡同的院门时，紧急得报的陈独秀是从西院门出妞妞房而脱身的。自那以后，《新青年》杂志也从1919年迁回上海编辑出版。

陈独秀和《新青年》编辑部租住箭杆胡同9号院，算来时间也就两年多，距今则已超过百年了。风雨沧桑，时移势易，中国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建党百年华诞之前，箭杆胡同9号院内的四户居民迁出，院落彻底重建，保留了北房、南房和东屋，西墙处矗立着一块青铜雕画。屋内有对新青年杂志的介绍展陈。只是南房里新作的一个小门脸，上面的“箭杆胡同9”号的蓝色门牌，却写明“内二区”，应该是个假古董吧，因为这里是内六区。（作者：李平 来源：皇城根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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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琼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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