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发现!铜鼓石千古谜团▶终于被揭开啦!
笔者按:近日应邀赴铜鼓县考察地方文化,当地学者告诉我,铜鼓县最有名的名胜古迹就是定江边的铜鼓石,它是铜鼓县得名的来由,石上历代所留石刻众多,涉及该地建县初期史料,更显得弥足珍贵。
如万历年间抗倭名将邓子龙任铜鼓营首任守备时所书“潘周过化”、“试剑”及题铜鼓石诗;
只有最高处的“铜鼓石”三字作者却语焉不详,仅留下“备兵使者晋人延论”的落款。
当地学者认为这个“晋”指福建,“延论”是开闽王王审知的儿子王延论。
笔者曾在当时就指出,这三个字是明代台阁体风格,应该是明人所书;按明人的署款常例,“备兵使者”是官职,这个“晋”不是朝代也不是指福建,而是山西的代称。
铜鼓县有关方面遂请笔者承担“铜鼓石”石刻作者的考证工作,以解开铜鼓石景观最为重要的谜团。笔者返昌后,即着手查证史料,终于揭开这一谜底。
“铜鼓石”三字左侧署款“备兵使者晋人延论”,共分为“备兵使者”“晋人”“延论”三组信息。“备兵使者”是官职,明代地方官制系统中,按察使的属官有兵备副使(正四品)和兵备佥事(正五品),江西按察使司管兵备道三处,即岭北道、湖东道和湖西道,每个道都设有兵备副使和佥事以“分道巡察”,“凡官吏贤否、军民利病,皆得廉问纠举”,权责颇重(《明史》卷七十五《职官志四》;光绪《江西通志》卷十二《职官表·明》)。“备兵使者”就是兵备副使或佥事的雅称,这一官职只有明清才有。从这一点可以断定,“铜鼓石”三字是明清时曾任兵备道官员所书;从与“潘周过化”等明代题刻位置的相互关系上可以首先排除清代的可能性,所以说,“铜鼓石”是明代石刻。
明人署款,除官衔外,多署自己的籍贯。有的用各省简称或别称,有的用府郡古称。如江西人多署“江右”或“西江”,南昌府属各县人多署“豫章”,邓子龙就经常使用“豫章邓子龙”。“晋”指晋朝的可能不大,江西地区除上犹县双溪乡大石门村有一处西晋石刻(虞去虍四言诗,而且只署“建兴二年”而不署晋朝国号)之外,几乎没有发现第二处晋代石刻,开发时间较晚的铜鼓地区也不太可能出现晋代石刻遗存。众所周知,铜鼓石传说来源于东晋末年许逊(239-374)“逐蛟于此”,以剑劈石的故事。如果“铜鼓石”三字是为纪念许真君,肯定是晋代以后的事。另外,说“晋”指福建、“延论”是王审知之子的说法也不太可能,在五代时期,江西地区是江西观察使、南平王钟传(上高人)的势力范围,福建开闽王的势力侵入江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说延论是福建人的原因,可能是旧志的误导。道光《义宁州志》卷十一《秩官》中记载“延论,晋安人”,由此衍生出福建人的联想,当然这是不准确的,这个“晋安”的“安”字应系衍字。
查《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即知,延论是人名,系山西平定州人,万历十四年三甲第一百八十五名进士(《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上册,第545页)。由于“延”姓极少,整个明代也只有延论一位延姓进士,所以我们很容易忽略“延论”就是真实名姓的事实,认为可能是某人的字号而对“延论”本身却造成忽视(据传延姓得姓于春秋战国时吴国公子季札,他的封地为延陵(今江苏常州),故此地居民有以延陵之延为姓,流传迁徙多省,但至今仍属比较罕见的小姓)。我们再来考察一下正史、方志和别集史料中对延论的记载。
光绪《平定州志》卷八《人物》之《延论传》云:
延论,字元讷,号慕竹,定之玄孙。年十八,擢茂才。读书冠山寺,淹通六经,旁及诸子。登万历丙戌进士,知鄠县,有声。改会宁,捐俸策戎,民无派累。擢睢州判官,会西夏平,叙会宁功,赐金进秩,升临江府推官。随入主南计部,寻为南京兵部职方司员外,迁郎中。转江西佥事,兵部[备]宁州。为政清简,出赎锾公费,置田储粟,以备旱溢。囊橐略无馀润。丁内艰归。已,补原官,督河南邮政。晋副使,分巡河北。未几,假归。时河朔大饥,迫起议荒政。抵邺,道出徐郾,病卒於西平署。论经济文章,炳著一时。《州志》为论创修云。祀乡贤。
《平定州志》很清楚地记载了延论的生平履历,而且提到他两次在江西任职,一是任临江府(治所在今樟树设点临江镇)推官,二是任兵备佥事驻扎在宁州。至于他任兵备佥事的时间,《明神宗实录》有明确记载:
(万历二十六年六月甲戌),升南京兵部郎中延论为江西佥事。
上述史料证明,延论是万历二十六年(1598)六月得到江西佥事备兵南昌的任命。一般诏书的传达速度,七、八月间他就能在南京拜命并前往江西履新,南京到江西一般在一个月左右,即本年初秋抵达南昌。从品级上说,南京兵部郎中和江西兵备佥事都是正五品,属于平调,但南京(行在)六部不如北京六部一样是实缺,所以从南京职官调任地方职务却掌有实权。在明清时期宁州直隶州、铜鼓营均属南昌府管辖,作为兵备佥事的延论需要驻扎在宁州。我们推测其最快应在本年末到次年初到铜鼓营巡视,所以他所题“铜鼓石”应该在万历二十六年年末到万历二十七年(1599)左右。值得一提的是,万历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九日,铜鼓营的首任守备、援朝抗倭的水师副总兵邓子龙战殁朝鲜(今韩国庆尚南道南海郡),由于邓子龙是铜鼓营的开创者,邓阵亡之事对于宁州及铜鼓而言震动很大,延论很有可能在读邸报知道邓子龙殉国后,出于对忠臣的仰慕,在邓子龙题刻旁边亲自书写“铜鼓石”三字,一是为铜鼓正名,第二层意思也有追慕英雄之意,所以他将三个字紧列邓子龙手书“潘周过化”旁边,“铜”字上与“潘”字齐平而未超出其高度,而且形制要小得多。
在本文考证结束以后,笔者又偶然发现延论的家乡人“天马延道”在自己的博客里撰写了一篇《延论的书法造诣》,全面介绍了延论的生平及书法造诣,其中提到近年在平定小峪村出土延论撰书的一方《明武德将军正千户中轩李公配宜人王氏合葬墓志铭》,落款就是“赐进士第朝议大夫河南布政司分守河北道参议,前两奉敕整饬南昌、大梁兵备,兼清军、驿传、屯田、盐法,郡人延论”,从中可以知道延论历仕中外的全套官衔,更佐证了笔者所作“铜鼓营”三字出自兵备佥事延论的结论。
“铜鼓石”题刻书写者是山西省平定县人延论(1553-1610),这三个字是他在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任江西佥事以后所书。所写“铜鼓石”三字,既为铜鼓正名,也有致敬铜鼓营创立者邓子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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