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七房妻妾,孟玉楼是最不得宠的一个,为何结局最好的会是她
01
现实主义的《金瓶梅》里有个浪漫人物
《金瓶梅》是现实主义的市井小说。读着读着有时会不由自主细思极恐,因为书中的一些情节,对话,凸显出的人性冷漠,自私,无一不让我们体会到清醒残酷的世态炎凉。书中一个个生动的人物,无论美艳,清俊,还是娇傲,卑微,都在对现实财色的追求中如飞蛾扑火般被绞杀,或归命,或苍凉,或孤独。
《金瓶梅》书中寒凉唏嘘的现实世界里,却有一个浪漫主义人物。作者让她进入西门府的财色漩涡,淡定清醒旁观着眼前身处的种种现实,不偏不倚,不随波逐流,自然超脱的保护着自己精神世界的独立和洁净。坚隐强大低调深藏不露,最后实现了自己美好的浪漫理想人生。
这个寄托着作者浪漫主义理想的人物就是西门庆的第三房妻妾一一孟玉楼。孟玉楼虽然只是明宋时期的小说人物形象,却和现代经济独立,精神独立的女人气质一致。表面很随和,内里很主张。她的爱情经历,放在现代,也仿佛是让男人大跌眼镜,让女人羡慕不已,且有出其不意美满结局的言情故事。
02
孟玉楼嫁给西门庆前就是独立有主见的人
孟玉楼是以被物化利用的目的进入西门府的。此后,在西门府里接收的皆为负能量。在西门庆眼里,她的财物比她的品貌重要,虽然她的品貌在李瓶儿,潘金莲面前,并不输几分。但是,她对西门庆是不迎合的,所以西门庆的本性不敢在她面前放肆造次。以致表面上看孟玉楼似乎不是很得宠。其实,原因是她的思想主张上,并不喜爱西门庆。
在嫁入西门府之前,她就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人。
孟玉楼原是贩布杨家的正头娘子,丈夫在外面贩布时身亡。手下使着丫头,小厮。她会理财,财富资产不俗。比如媒婆和西门庆首先对她手上的财物感兴趣:银子有上千两,还有两张南京拔步床,四五只箱子。布匹金银不少。
百度了下南京拔步床。有两个解释,由“百步床”谐音而来,指绕着床要走一百步。还有一说,称八步床,指从床边到床身要走八步。总之,那个床就像一个豪华的全实木雕花的小房子。
如果说,当年“床”是用来衡量人们财富地位的重要性,如同我们现代人家里的“车”的话,那么拔步床就相当于房车的级别。南京拔步床相当于当时的名牌床,一如现在我们认知的德国产奔驰房车级别。而这种“德国奔驰房车”,孟玉楼就有两辆。
重要的是,孟玉楼的这些财富,来源光明正大,和夫君一同赚的也好,自己当年的嫁妆也好,不是见不得光来的。所以,孟玉楼内心本就带着一种正气坦荡的富足自然心态。这点和李瓶儿把财物深夜从花家偷运到西门庆家有种一明一暗的对比。
她品貌不俗。西门庆第一次见她时,不肥不瘦,天然美丽。孟玉楼如实说出自己的年龄,两人姐弟恋。西门庆看到孟玉楼的“金莲”双足,满心欢喜。
孟玉楼不放心,问媒婆但不知房里有人没人?作何生理?媒婆打了马虎眼过去了。
她对自己在杨家的处境,心中了然,顺势自然。
西门庆这房亲事,是杨家姑奶奶赞同怂恿的。孟玉楼理性刚正的驳回了图谋自己财产的张母舅的破亲言论。接亲那天,就被张母舅拦住了,要看她的箱底财物。孟玉楼当着众人的面示弱,哭。杨家姑奶奶上阵,骂退张母舅。她的财产,便顺利搬入西门府。
03
孟玉楼嫁给西门庆后,清醒洞察,高情商,不计较
孟玉楼嫁到西门府,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接收的基本上都是负能量。后来从西门府再嫁李衙内,更是深受“未吃羊肉,却惹得一身膻”的名节困扰。
嫁过来头几天,是她在西门府的最幸福高光的时刻。西门庆和她新婚燕尔,情浓意浓。在幸福中孟玉楼把自己的簪子送给了西门庆。书中没有正面写,而是写未嫁到西门府的潘金莲眼巴巴求来西门庆后,看到了西门庆头上的簪子刻有“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才知西门庆说想自己是信不得的鬼话,而吃了回大醋。
簪子上刻着孟玉楼的浪漫理想,仅仅两句,却有芳草地,有杏花天,有白马王子,有玉楼人醉……天,地,人,花,草,还有骏马,美不美?浪不浪漫?……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嫁入西门府才十天,西门庆嫁女儿就把孟玉楼的一张南京拔步床抬出去作嫁妆。几天的幸福,付出的是一台“德国奔驰房车”代价。
随后潘金莲进门,西门庆的注意力便在潘金莲身上,如胶似漆,百依百随。
书中没有孟玉楼的任何心情描写。但以孟玉楼嫁来之前的情商,她绝对不傻,亏掉一台房车,男人移情别恋,心路历程在短时间内如何坐的过山车自己了然。
书中通过潘金莲的眼光对孟玉楼的外表再次进行了描述:
约三十年纪,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天然俏丽。瓜子脸,稀微几点微麻,足下金莲与潘无大小之分。
然后潘金莲看出了孟玉楼不是做主的,只殷勤吴月娘。孟玉楼不计较,对潘金莲倒是很自然的招呼。
春梅和孙雪娥在厨房生事时,春梅添油加醋调拨给潘金莲,潘金莲问去了厨房的孟玉楼听到孙雪娥说什么了没有。孟玉楼道:姐姐没言语。表明了不说是非的态度。
很快,孟玉楼在西门府就“折损”了一个陪嫁过来的小厮。耐不住寂寞的金莲乘夜灌醉孟玉楼的小厮勾引了他。被二房,四房告发。西门庆赶走小厮,打了潘金莲一鞭子。
孟玉楼是什么表现呢?听说潘金莲被打,等西门庆不在,瞒着二房,四房,来看潘金莲。说六姐你被冤枉了。孟玉楼情商之高,避重就轻。面对西门庆,不但不与夺她宠爱的潘金莲吃醋,还帮潘金莲开脱,更不说一句不该责罚自己小厮的话。
西门庆吴月娘做主搬走了她一张拔步床,李娇儿,孙雪娥,潘金莲几房妻妾相互因不检点,结私怨弄走了她的小厮。对于西门府的现实,她已心中了然。
那她又是以什么样的情商和状态继续在西门府生活的呢?
第一,放任天真少女心和西门府的妻妾玩耍。哪里有玩的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每回看花灯都有她在:孟玉楼和潘金莲一边嬉笑,一边看花灯。孟玉楼和一众美妇丫鬟逛元夜花灯节,她和潘金莲属于府中爱美的女人,磨个镜子也是她俩一起。孟玉楼还很有同情心,施舍给磨镜子的人一些食物,后来才知被骗了。却体现了性格中很善良可爱的一面。
第二,当善良大度得体的和事佬。
劝吴月娘接了李瓶儿的轿子进来。劝冷战的吴月娘与西门庆和好。吴月娘与潘金莲因为惯了春梅,两人狠狠呛了一回。孟玉楼两人之间劝和。这边劝月娘不要与六姐计较,那边劝潘金莲忍气吞声屋檐下要懂得低头。元夜看灯冷,孟玉楼先带了袄子,月娘派仆人回家拿各房妻妾的裘皮衣服来穿,孟玉楼怕没有皮袄的潘金莲不自在,忙说,讲错了,只要拿大姐姐的就好。西门庆病重,月娘拜神许愿夫君安好,孟玉楼也许愿。
第三,虽然善,却不弱。善良带刺,正气带骨。数次指出西门府中诸多不妥之处。
因为李瓶儿嫁给了蒋竹山,西门庆心里不爽,回家来骂了几个妻妾,踢了潘金莲。孟玉楼道:骂我们可以,为何连大姐姐也骂?指出西门庆骂老婆不妥。
仆人来旺大众之下骂西门庆私其妻,孟玉楼说这种情形不像话。其实是认为西门庆偷仆人老婆丢脸。李瓶儿生子,孟玉楼指出本应八月的孩子,却是六月就生下来。其实是觉得西门庆和李瓶儿先有首尾不正派。
西门庆好不容易去她房里一回,她正生病,含酸佯作抱怨几句就不计较了。但是却不耻西门庆吃药。正色道,他若吃药就请去别人房里。西门庆只得依她。亲密关系上,在西门庆面前,她比吴月娘更震得住。
西门庆死后,她守着要生孩子发作了昏过去的月娘,不料月娘醒后反骂丫头不锁箱子,似防备她偷财物,心里便道:死了汉子头一日,大姐姐就防范起人了。
后来,陈敬济在花园里捡到了孟玉楼的那根簪子,又惹得潘金莲再次吃醋。侧面说明孟玉楼的浪漫理想在西门府丢失,掉到地上了。
04
孟玉楼遇到了李衙内,不用送簪子,却是以簪子来考验了婚姻和爱情
书中描写孟玉楼遇到李衙内的那天天气的文字很美好:
日,谓之丽日,风,谓之和风。骑的马,谓之玉马,坐的车,谓之香车,行的路,谓之芳径。人笑人歌芳草地,乍晴乍雨杏花天。
李衙内在杏花庄大酒楼下看到了高埠上的孟玉楼:长挑身材,瓜子面,模样风流俏丽。观之不足,看之有余。只口中不言,心中暗道:谁家女子?有男子没有?遂一见钟情。
孟玉楼其实与他双目交汇处,心已有意。寻思自己在西门府颇似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青春年少,再嫁了无妨。孟玉楼的心理年龄很年轻。虽然西门庆众妻妾中,她其实是年龄最大的一个。
面对李衙内提亲,却非常理性,盘问了个仔细,心中满意后,方道:休怪我叮咛盘问,媒人说谎的极多,我也是被人哄怕了。这句话也许是她心里对西门庆婚姻的总结。
再嫁时,吴月娘便把西门庆当初花60两银子买给潘金莲的螺钿床赔给了孟玉楼,以补缺那张南京拔步床。
孟玉楼与李衙内的新婚是越看越爱。但是爱情和婚姻是需要考验的。
第一个考验是名叫玉簪儿的李衙内的通房丫头,在家大闹泼醋。玉楼不理。被这个丫头气的发昏,也不对衙内说。衙内打玉簪儿,孟玉楼劝说。玉簪儿自己要出去,遂卖出府。面对老公的前任通房丫头,孟玉楼采取的是主子不与奴才斗气,让奴才自寻出处。高!
第二个考验还是因为簪子,来自孟玉楼这边的陈敬济。因为曾经送给西门庆的簪子被陈敬济在花园捡到,由此陈敬济找上门来诬陷孟玉楼和自己有一腿。
陈敬济开始邪语,孟玉楼发怒:清者清,浑者浑。好不识人敬重!倒戏弄起我来了!
后陈敬济亮出簪子,说簪子就是信物。孟玉楼转念想出法子,须臾变作笑吟吟脸儿,亲嘴迎合了他。哄他晚上过来院墙下等自己一起私奔。送陈敬济走,孟玉楼即和李衙内述说缘由真相,李衙内当即和孟玉楼一声同忾,设局将陈敬济逮入监牢。对妻子信任不疑,有力的打击妄图拐妻的对手,让他不敢卷土重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同心同德人。孟玉楼的厉害在于以牙还牙,对付诬陷自己的卑劣之徒,以同样的诬陷回击,叫你还敢来纠缠!
第三个考验是来自李衙内父亲的反对。
因为陈敬济在审问时仍诬陷孟玉楼,一口咬定自己和孟玉楼有奸情,孟玉楼拿了自己很多赃物,自己反被诬陷栽赃。陈敬济果然被释放,致李衙内的父亲在同僚面前丢人丢大发。回家当即把儿子打的皮开肉绽,孟玉楼在后面哭泣。李父令儿子把孟玉楼休掉,打发出门。免惹是非,全己名节。
李衙内誓死不从,李父怒锁儿子。李母后来出主意,打发他们两口儿回原籍老家去了。
李衙内的老家是什么景象呢?
过了黄河不上六七百里。家中田连阡陌,骡马成群,人丁无数,走马牌楼,好不炫耀惊人。过后李衙内得了官,孟玉楼便是五花官诰坐七香车,为命妇夫人。
读完穿越旁观过了西门府里各色人物命运,两次沦为寡妇的孟玉楼,几经辗转周折,终于实现了“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的浪漫理想。不禁想起一段话: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这不是单指孟玉楼,也不是单指李衙内,而是说经历人生风雨的孟玉楼遇见李衙内后的彼此眼中的对方,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真正的爱情便是这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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