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竺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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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竺打擂台》——拳师孟宪忠的故事

口述：孟如祥 孟定珍

整理：徐志光 孟锦标

一

清朝年间，诸暨十二都前孟村出了个拳师，叫孟宪忠。

孟宪忠八个月的时候，夜里与娘睡在一起。后半夜，娘伸手朝外床壁一摸，空空的。人呢？忙爬起点灯一照，见儿子双手抓住床沿，脚勿落地悬空挂着。更使人惊奇的是，此时他还呼呼睡着大觉呢。

爷爷年轻时跑过三省六码头，见过世面，他觉得孙子介小年纪有介好的筋骨，大起来肯定是块习武的料。于是，在孟宪忠十三岁那年，爷爷就把他送到璜山桥头村，拜李松戟为师。拳打脚踢学了整整五长年，孟宪忠认为功夫已差不多了，就告别师傅，回到父母身边，白天帮家里干活，早晚练习刀枪拳棍。

一天，孟宪忠去枫桥街上卖棕叶。

街南边的紫薇山上有一座庄园，依山势而造，初建于明代中叶，主人是处士骆骖。据传，骆母笃信佛教，常要往杭州天竺进香，后来年纪大了，行动不便，骆骖就扩建一座观音堂，供母亲念经拜佛。因此，人们将庄园称之为小天竺。

听街上的人说，有个外地的野和尚，在小天竺观音堂前摆下了擂台，已经有六天了。开始几天，前去攻擂的人有十几个，可全被他打了下来，有的人还断了腿伤了腰，直着进去，躺在门板上横着出来。野和尚武功高强，出手狠毒，最近几天再也没有去打擂了。

野和尚放出话来，说是今天如果再冷台，他就推倒台柱，踢倒观音堂大门，还要抢走一个漂亮大姑娘去玩玩。

二

孟宪忠年轻气旺，一听这话，肚里一股火顿时窜了上来，看得伢诸暨介没有人？我倒要去领教领教。他把棕叶担寄存在南货店里，就直奔大庙。

野和尚一脸胡子倒生，一双眼睛狠得像“打鸟鹰”，只见他在戏台上打着盘坐，并不时地朝台下做着手势，叫人们上台比试比试。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上去。人群围得像铁桶，要想挤进去实在费力气。孟宪忠大喊一声：

“各位阿哥，借一下肩膀。”

说完，纵身一跃，像蜻蜓尾巴点水，踏着一长溜肩头跳到了台上。见来了对手，野和尚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也不讲规矩，随即拔出拳头，朝孟宪忠的心窝猛挥过来。孟宪忠还未站稳，见拳头已到胸前，连忙侧身退让，避过拳风，差点摔倒。

野和尚打偷机出狠拳，连起码的武德都没有，孟宪忠被激怒了。他定了定神，突然蹲下身，施出了一记乌风扫地。

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从午饭前一直到下午牧牛边，足足打斗了三个时辰，还分不出胜负。到了这个时候，双方已知根知底，使孟宪忠想不清楚的是，有好几次野和尚可以发十成力，可他只发了七八成，好像手下留了情，一看他的凶狠相，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就明白不是这么回事。

孟宪忠天勿亮吃的早饭，挑着一担粽叶走了三十多里的路，又拳来脚去拼到现在，肚子饿得出手无力。看得出，和尚也饿了，两脚站立不稳，打起了软腿。手无力也好，腿软也好，谁也不肯停下来，更不要说下台服输了。就在这时，台前来了个小和尚。

他一手端着一满碗汤团，一手拿着一双铁筷，夹起一个汤团后，朝台上喊了声：

“师傅，吃点心！”

三

手腕一发力，汤团像流星一样飞了上去。野和尚张口一接，牙齿一磨，舌头一卷就咽下了肚。

孟宪忠一看勿对，这野和尚要是吃完这碗汤团，不要说打人，就是老虎也要被打翻。幸亏，自己练过口接飞刀。记得当初，师父李松戟站在两丈开外，先是向他扔竹刀，等到他百发百中能衔住时，再用两面快的柳叶铁刀。为了练就这功夫，他曾好几次割破舌头，刺破嘴唇。今天，飞过来的是软妥妥的米粉汤团，不用担心划伤流血。孟宪忠内心笑了，他要和野和尚比一比，看谁汤团争得着，吃得多。

就在小和尚第二个汤团飞上来时，孟宪忠一个兔子蹬腿，又蛤蟆张嘴，稳稳地接到了嘴里。第二个，第三个，小和尚一连飞出了十多个，个个都被孟宪忠抢到。

要知道，摆擂时如果碰到平庸之辈，三两下解决，要是碰到高手呢，野和尚在台上拖时间，消耗对方精力，差不多了，小和尚就在台下飞汤团，等到吃饱养足，一拳一脚就致对方死命。这是大小和尚的联手绝招，现在绝招破了，野和尚又是饿煞又是气煞，脚步大乱。

汤团一个个都到了对方嘴里，这是从来也没有碰到过的事啊，小和尚心慌了，双手发抖。

一个脚乱，一个手抖，没法配合了，飞出的汤团失去了准星，孟宪忠接不到，野和尚也接不到，啪！击中了野和尚的一只眼睛。

孟宪忠的肚皮填了底，力气大增，见野和尚分不清东西南北，看准时机，紧跨几步，双手一伸，像小鸡一样把他抓了起来，举过头顶，转了几圈，实实地掼到了台下。野和尚倒仆在地，像一只软脚蟹，难以动弹，围观的人们沸腾了，有的拍手，有的忘情呼喊。

小天竺打擂，为诸暨人争了气，孟宪忠一下了出了名。

徐志光，浙江诸暨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1983年开始，注重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参与编辑《中国民间文学集成·诸暨县故事卷》《诸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民间文学》，独立编著《木囡婿》《诸暨山水》《能工巧匠》《诸暨风物故事》等。

执行主编： 王 鑫

主 编：徐丽军

主 播： 何夕、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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