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贵为状元,被顺治皇帝破格提拔为宰相,却多次告病还乡

顺治四年,即公元1647年,清朝迎来入关以来的第二次殿试。

一年前,清朝举行了入关以来第一次面向全国的科举考试。许多汉族知识分子出于民族大义的考量,不愿意与清朝进行合作,不屑于当清朝的官,只有很少人偷偷摸摸地跑去参加科举考试。由于参加人数少,使得考试的录取率很高,一共录取了373名进士。到了1647年,参加科举考试的知识分子一下子多了起来,朝廷录取的进士人数反而降低了,极大地增加了考试的激烈程度。

经过激烈的竞争,来自江苏武进的举人吕宫在殿试中取得了一甲第一名的好成绩,勇夺状元称号。来自直隶沧州的吕缵祖和顺大兴的李奭棠分别成为榜眼和探花。

吕宫,字长音,号金门,生于1603年,是江苏省常州府武进县人。

江苏常州位于江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繁华富庶,人们常说:“苏常熟,天下熟。”常州是能够与苏州相提并论的地方。常州文化繁荣,教育事业发达,在科举考试取得了骄人的成绩,隔三差五就产生一个状元,进士、举人则层出不穷。吕宫在这样的文化氛围里长大,从小就聪慧过人,勤奋学习。他获得状元称号时年仅43岁,是常州在清朝时期获得的第一个状元。

吕宫考取状元后,授任内秘书院修撰,干一些拟制谕旨、祭文,抄录奏疏、词状的活儿,品级为从六品。过几年,提升为右中允,品级提升为正六品。按照这种按部就班的升迁速度,吕宫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恐怕一辈子都在中层打转,最多混到三、四品,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如果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又另当别论了。

吕宫到朝廷做官的那几年,顺治皇帝还是一名10岁出头的少年,朝政大权掌握在摄政王多尔衮手里。1650年12月31日,多尔衮外出打猎时,意外病逝于喀喇城(今河北承德双滦区滦河镇),年仅38岁。多尔衮的去世,让顺治皇帝得以提前亲政——在正常情况下,他必须等到大婚后才能够亲理朝政。

为了这一天,顺治皇帝等待得太久了。当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处理军国大事时,一定要提拔和重用一批属于自己的亲信大臣。为此,顺治皇帝在内三院(国史院、秘书院、弘文院)的年轻大臣里进行了一轮考察。

1653年2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天,顺治皇帝心情很好,来到内三院的秘书院,招来秘书院修撰吕宫,秘书院侍讲法若真,秘书院编修程芳朝、黄机几个人谈话。在谈话时,顺治皇帝想考一考他们的学问和才华,便以孟子所说“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论点为题目,命令他们写一篇文章出来。

“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是什么意思呢?在孟子看来,柳下惠不会因为做上三公那样的大官后,便改变自己的品行,表达出人可贵可贱,可富可贫,但一定要坚守品行。

吕宫才思泉涌,挥毫而就,写了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文章里面说:“伊、周、卫、霍,争介不介。”顺治皇帝见了大喜说:“此三公语。”顺治皇帝当场将吕宫的文章评为第一,不久又给吏部发了一道谕旨:“翰林升转,旧例论资俸,亦论才品。吕宫文章简明,气度闲雅。遇学士员缺,即行推补。”

在这之前,翰林升迁转任,都必须是论资排辈。资格没到,哪怕你学富五车,也很难进入上司的法眼,更别说升迁了。顺治皇帝认为这不科学,翰林升迁转任也要看才华、人品。有了顺治皇帝这番话,吕宫马上就变得官运亨通,升迁频繁了。

很快,吕宫从正六品的右中允,连升七级,升为从二品的秘书院学士(后来的内阁学士)。当年闰六月,吕宫再次被提拔为正二品的吏部侍郎。到12月,吕宫被破格提拔为弘文院大学士,相当于后来的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位极人臣。

清朝沿用明朝的政治架构,依然不设宰相。清朝初期,内三院是辅助皇帝处理政务的枢要机构,大学士们有很大的权力,能够直接参加议定国家军政大计,掌握国家机密,与宰相无异。事实上,人们也是将大学士们尊称为宰辅之臣。

年初时,吕宫还在秘书院里打杂;年尾时,吕宫就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臣。造化就是如此弄人。

然而,吕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亲身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了。

1654年,秘书院大学士陈名夏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只须留头发、复衣冠,天下即太平矣”,遭到他的政敌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弹劾,处以绞刑。3月12日,陈名夏在宣武门内灵官庙被用弓弦绞杀,时年63岁。陈名夏的长子陈掖臣遭到株连,被处罚杖四十,流放东北。

陈名夏被诛杀,让所有汉人大臣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原来清朝皇帝并不总是和蔼可亲,必要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1655年,御史王秉乾弹劾吕宫是陈名夏一党,这让吕宫着实吓了一跳。顺治皇帝最恨明朝文官的“党争”了,一旦发现有人与陈名夏纠缠不清,定会严惩。吕宫又不敢为自己辩解,毕竟当初自己与陈名夏都是内三院的大学士,平时里总会有诗词唱和之类的来往,别人非说是拉帮结派,你根本就没有解释的余地。于是,吕宫赶紧上书顺治皇帝,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请求罢免官职。

顺治皇帝倒也没有追究吕宫的罪责,只是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吕宫更加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危险。

当时,平西王吴三桂镇守云南,大权在握,嚣张跋扈。吕宫和大学士冯铨、成克巩一起,推荐御史郝浴巡按四川,查访吴三桂的情况。郝浴回来后,对吴三桂进行弹劾。吴三桂不服气,上疏自辩。顺治皇帝为了安抚吴三桂,下令罢免郝浴的官职,并将当初推荐郝浴的3个大学士全部以“误举”的罪名,下降两级留任。

吕宫决定急流勇退,以病重为由,多次向顺治皇帝请求告病还乡。顺治皇帝一再挽留,但吕宫去意已定,便赠送貂裘、蟒缎、鞍马等,将他放回去,并表示等他身体康复后仍将召用。

可是,哪怕吕宫已经回到家乡,远离朝廷,朝廷里的政敌依然不肯放过他,三番五次对他进行弹劾。好在顺治皇帝没有听信,关心他的病情,派御医前来医治,并赠送羊酒。

1661年,顺治皇帝病逝。吕宫闻讯泪如雨下,赴京城参加丧礼。3年后,吕宫病逝,时年62岁。如今,吕宫的故居被改建成吕宫专祠(状元府),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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