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湖说客 | 郭氏大楼:一场美丽的邂逅
郭氏大楼:一场美丽的邂逅
一个春日下午,天气晴好,心情格外爽朗。我绕过大街小巷,走过繁华喧嚣,无意间来到郭氏大楼前。
眼前有碑一座,上书“郭氏大楼”四个鎏金字。抬头一瞥,门楼匾额上有“大夫第”三个鎏金大字自表身份。我不懂书法,只感觉这三个字苍劲有力,美得只可意会,仅存赞叹。
这座住宅群恢宏、厚重而又典雅,历经风雨,洗尽铅华,依旧临风而立,宛若一位面目慈善、精神矍铄的长者安详地沐浴在春日暖阳里。我无意进去,不想打扰大楼的静谧与清幽。
刚要转身离开,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小伙子,不进来么?我已在这等你300多年了。”大楼好像知道我会来。如此盛情,岂可辜负?
伫立楼前广场,其左侧有一会元居。遥想当年,大楼郭氏第3世郭来从事制糖业和蔗糖销售业。商业阜盛,熙来攘往,风生水起。商家往来如云,生意兴隆;高朋满座,谈笑风生。会元居是见证者,见证了当年的辉煌,幸甚至哉!
自古及今,作为潮汕人,有地位或有金钱的人都会“起厝”。住宅是固定资产,是身份的象征。如普宁洪阳方耀的德安里,揭西棉湖曾习经的进士第,澄海隆都巨贾陈慈黉的故居,不胜枚举。想当年,郭来作为有头有脸的“潮汕糖业大王”,有此想法做法,也就不足为奇。
郭氏大楼属“驷马拖车”、“百鸟朝凤”格局。不知何故,当时只建99间房。为应“百鸟朝凤”之吉数,在其后院右侧挖一井,井中建一屋,补足100间房。人们称之“井底陋室”。
穿行于天井或侧廊,见天井铺满石条,排列有序,错落有置。丽日下,天井里,花团锦簇,不知名的花儿争先恐后开放,偶见双飞蝴蝶翩然起舞,给这座老屋增添了春的气息。
在二进厅厅门处,悬挂着“百禽朝凤凝丹羽,驷马驱车御碧空”门联。三进厅厅口方柱处,有清代邓石如自题联——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读此门联,或见邓公期盼自己如温暖的春风雅量高远,有包容接纳世间万物的大爱情怀;期望自己文辞笔墨如秋水一般清澈明净,不沾染半点世俗尘埃。大楼主人引用邓公自题联,彰显主人追求物质财富与锻造人格修养并重,期冀达到胸襟宽广、超凡脱俗的人生至高境界。
厅堂里,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厅堂隔板门屏有木雕,雕以梅、兰、竹、菊各图,配以花纹通雕,既透光透气,又增添了厅堂美感。正厅“思成堂”里,神龛、供桌皆金漆木雕,各种人物画屏、花鸟屏,各具神态。后楼上,斗拱木雕、木瓜抬梁、游鱼水草、书剑花卉、几盘供果,构图简洁明了,形神兼具。楼下门房内柱梁上的蝉饰、瑞兽,勾勒精当,栩栩如生,精妙绝伦。
在木雕艺术面前,我是个睁眼瞎,赞美的语言总是苍白无力。不过,请原谅我的武断。如斯宏伟建筑,如斯浩大工程,定然耗费了主人巨额的金钱,也成就了大楼郭氏无限的荣光;如此独特的建筑,如此精湛的工艺,肯定花费了工匠师们大量的心血,更铸就了他们无比的荣耀。
历时14年,大楼终于建成了。大楼主人穿行于楼堂之间,或边看边微笑,或且行且啸歌。欣喜之情难于言表。试问自古及今,有几人能有如此建树?
大楼主人并没有沉溺于已有成就,而是寄望后代子孙人才辈出,后山更比前山高。
据说,会元居后面有一座书斋,人称“老书斋”,是大楼郭氏子弟的私塾。考中举人的五华人邱玖华曾在此执教。郭氏大楼建成后,书斋迁往后楼,匾额称“带湖书斋”。
春风里,驻足“带湖书斋”前,感受“去天尺五”之气魄,似醉非醉,仿佛穿越到那个久远的年代。闭目凝神,心旷神怡,又仿佛听到了小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想跟着朗读,又不忍心扰乱莘莘学子的心绪。只好作罢。
睁眼看看天空,夕阳西斜,晚霞红遍,天色渐晚,不想叨扰又无意之中叨扰了太久。
或许同样是黄昏,让我产生了条件反射,想起了此处的“鸟屎巷”。据大楼人说,后楼高约13米,过去在屋檐下,常常有燕子、麻雀作窝。每到晨昏,鸟儿醒来或归窝,群鸟来来往往,叽叽喳喳,平添无限生机。人在巷中走,不时有鸟屎掉下,或落于头上,或衣物上。行人不怒不愠,笑着将其弹掉。
如今,“鸟屎巷”的叫法依然在,可是,鸟儿筑窝拉屎的情景已被现代生态环境揉碎成点点记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我无法回答自己。
走进郭氏大楼,并非为了寻找鸟儿的踪迹,自然无须为此纠缠与纠结。无意间走进郭氏大楼,更像是一场美丽的邂逅。穿行其中,不自觉地安上了联想的翅膀,打开了遐想的空间。在不安分的社会里,不论何时何地,物质生活固然重要,但并非人生要旨。修身养德,培育好后代,才是题中应有之义。
日已西沉,我总得回家。这里,再好总还是别人家的,仿佛无意间邂逅昔日情人,再不舍也总得要舍。
也许,明天我还会来。郭氏大楼,约吗?
作者:林政醒
配图:今日棉湖摄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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