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屋春秋:程墩路北一巷九号
住了二十二年的老屋即将拆迁了,不知为何,最近的心情异常低落,伤感。仿佛就要跟亲人离别一样的悲伤,不对,它就是家人,我家的老屋。
九六年,我十五岁,第一次跟着父亲走进老宅。彼时的老屋地处程墩路以北,坐落于粮食局大院之中。
老宅为上世纪七十年代政府为抗日战争中老干部的福利房,上下两层,大门独院,极像老北京四合院格局,六十平的两间房四周围绕着40平米的大院子,里面种植了果木花草。虽郁郁葱葱,但是杂乱无章,后来老干部搬离,此栋小楼挂靠给父亲单位。
正值当年最后一批单位福利分房,父亲一眼便相中,回来立刻做我和母亲工作,罗列了诸多优点、益处,最后霸道的下定结论:这是一块居家过日子的宝地,我们全家必须搬过去,并且年底前进去过年!
说干就干。就这样,那年的初秋,在父亲雷厉风行、坚决果断的指挥下,老宅开始扩建动工了,我也“有幸”被父亲命令参加老宅基建工程。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有二条:一、大川,这是你的新家,你必须热爱它;二,你是男人,必须磨练意志,这是锻炼的好机会。
那时的我,虽有万般理由不情愿做这苦差事、累活,但也绕不过父亲的执着,硬着头皮上了。九月的初秋,天气还是异常炎热,阳光炙烤着小院,在父亲的带领下,柯师傅施工队开始了我家的新房建设,大伙分工明确,打地基,砌墙,封顶……
一切如火如荼、有条不紊的进行。我负责给父亲打下手,和水泥,浇墙壁,般砖头,做好柯师傅得力助手。年少的我,虽干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欲几次退出,但在大家鼓励下,父亲的鼓舞中坚持下来了!
而母亲极力做好十几号工人的后勤工作,每到中午时,大院里热闹非凡,一桌可口的饭菜,一桶散酒呈现在大伙面前。父亲一声令下,开吃!喝酒吃肉大家随意,于是乎,一群人侃大山,吹牛皮,讲段子,好不热闹。有时左邻右舍也来捧场,母亲立刻吩咐我:“川儿,拿张椅子,添副碗筷,大家过来是看得起我们家人,不能亏了人家,失了礼数。”
那时的小院,真是春光无尽,人气十足,一片祥和。回想起当年建房的艰难岁月,我从中收获最多的有二点,在父亲身上我学到了坚毅,而在母亲那,我懂得了善良!
历时二个多月后,小院焕然一新,一套标准的四合院赫然呈现在我们全家面前,客厅一间,主卧二间,次卧四间,一间小饭厅加上二卫一厨,院中石榴树硕果磊磊,桂花树满院飘香。各种盆景错落有致,大门外两棵松树高大挺拔,像是两个忠诚卫士守护着我们的新家!父亲在大门的墙壁上郑重的贴上门牌号:“程墩路北一巷9号”。从此,我们在老宅安然生活,衣食无忧度过了一段美好岁月。
如今,我们一家人在这栋老宅平平安安度过了二十二个春秋,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寄托着我深厚的感情。趁着家人出去散步之际,我一人孤寂坐在院中间,凝望四周,回想着这二十多年来老屋回报我们一家的恩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这里有我养了六年的爱犬“阿南”,有母亲饲养的大公鸡,有父亲亲手栽种的桂花树……这里承载着我人生的婚姻大事,娶妻生女。这里外婆在此度过幸福的晚年,弥留之际,安然离世。这栋老宅给予我们全家太多太多的幸福!我舍不得,放不下!
今天,即将要别离老宅、去往新家,我轻轻抚摸着它的墙壁,拿起水壶浇罐着每株花草,将院中打扫得干干净净,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躺着,略有所思。
这么多年,有很多好友问我:容川,你是不是很傻,喜欢旧东西?旧衣,旧鞋,旧车,旧房……我只淡淡一笑,不言不语。因为我的内心只有三个字回答他们:我恋旧!
老宅,我爱你!这种爱深入骨髓,嵌入肌肤,摄入灵魂,今生难忘!我爱你,程墩路北一巷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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