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元老邓兆祥:守卫海疆七十余年
在世界海军史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邓兆祥这样传奇的海军将军了,他从1922年军校毕业一直到1998年去世,曾两次赴英国海军留学,先后在北洋政府、国民政府和新中国的海军中任职,经历了北伐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守卫祖国海疆70余年,跨度之长,经历之多,世所罕见。
1903年4月,邓兆祥出生在广东高要县双木棉村。由于父亲过早病世,少年的邓兆祥生活异常艰难,但他却不因家庭穷困而失去志气。1914年4月,年仅11岁的邓兆祥考入黄埔海军学校第十六期,为了能顺利入学,在填写个人资料时,他把自已的年龄改为14岁,从此开始了他传奇的海军生涯。
1918年,15岁的邓兆祥从黄埔海军学校毕业,又先后到上海吴淞口海校、烟台海校、南京海校深造。1922年,邓兆祥从北洋政府海军最高学府南京海军学校毕业后,到广东海军“肇和”舰上任少尉练习生。不久,广东军阀陈炯明背叛孙中山,海军司令温树德率领护法舰队离开广州去了汕头,邓兆祥也随舰前往。
1924年11月,温树德也背叛了孙中山,投靠北洋军阀,把舰队从汕头拉到青岛,归属直系军阀吴佩孚,改编成渤海舰队。直奉战争爆发后,直系失败,张作霖接管了渤海舰队,邓兆祥从少尉练习生升职为“华甲”运输舰中尉枪炮副。
1928年1月,邓兆祥调任广州海军基地“飞鹰”舰任上尉枪炮正,一年后升任该舰少校副舰长。1929年6月,国民政府成立海军部,决定派遣20名年轻军官赴英国留学,邓兆祥成为其中的留学海军学员之一。在英国著名的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邓兆祥勤奋刻苦的学习,各科成绩优异。但有一位英国教官告诉他,你要真正学到英国海军的精髓,就去大英博物馆看看。1930年深秋的一天,邓兆祥走进这个世界闻名的博物馆,在这里他看到了英国文明发展的历程,但他也看到了令他血脉贲张的一幕:这里也陈列着价值连城的中国古青铜器、玉器、瓷器、牙雕、名人字画和中国古代帝王玉玺等等,都是英国远征舰队和八国联军侵华时掠夺来的。此时,他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
1934年6月,邓兆祥从英国学成归来,不久被任命为“通济”舰少校副舰长,驻守南京下关,成为国门卫士。1937年8月,日军为打通长江江阴要塞,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对江阴要塞上的国民党军舰狂轰滥炸。可就在此际,邓兆祥接到上级命令:将军舰自沉。眼看着中国海军在空袭和自沉中把舰艇损失殆尽,邓兆祥心如刀绞。
抗战胜利后,英国为帮助盟国中国重建海军,将“奥路勒”号巡洋舰赠予国民政府。该舰曾是英国海军的骄傲,在二战中战绩辉煌,先后作过英国海军旗舰和英王座舰。1946年4月,国民党海军部以邓兆祥作为领队,到英国负责接收“奥路勒”号巡洋舰,并为其易名“重庆号”,由邓兆祥任舰长。此次随行而去的还有一百名留英的海军军官。在这次留学过程中,邓兆祥在1947年7月乘“皇冠”号护卫舰,为英王的“阿罗娜”号巡洋舰访问非洲护航,1948年1月,邓兆祥和留学海军人员参加了中英海军联合演习,在邓兆祥的指挥下,中国海军出色完成了演习任务。
1948年8月,“重庆号”在邓兆祥的带领下抵达上海吴淞口。“重庆号”归国时,国民党己在辽沈战场上节节败退,1948年10月,蒋介石向海军司令桂永清下令:你要坐镇“重庆号”,用重炮朝塔山、高桥的共军阵地猛轰!”10月10日,在桂永清的直接指挥下,“重庆号”开到塔山、高桥附近海面,6门152毫米的重炮一齐猛轰解放军阵地,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燃起冲天火光。
邓兆祥此刻在后甲板上点起了香烟,陷入了沉思。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平时不太关心政治,两次赴英留学,为的是有朝一日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以御外敌,可现在,“重庆号”上的重炮却轰向自已的同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兆祥感到迷惘,邓兆祥觉得自已追求的富国强兵的理想离自已越来越远。
在周恩来的指派下,中共地下党多次与邓兆祥沟通交流,希望他弃暗投明,率舰起义。邓兆祥早就对蒋介石集团打内战深恶痛绝,心中也有起义打算,只是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1949年2月24日,起义的机会终于来了,海军司令桂永清命令邓兆祥率“重庆号”赴江阴阻击解放军渡江。2月25日,邓兆祥率部起义,将“重庆号”驶出吴淞港,奔向烟台解放区。
邓兆祥在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海军部门要职,1955年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1981年,邓兆祥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副司令。1996年1月,己经93岁高龄的邓兆祥乘飞机到达西沙永兴岛,看望驻岛的海军官兵,并在西沙将军林中种下一颗椰子树。
1998年8月6日,邓兆祥将军在北京病逝,享年95岁。几天后,他的骨灰在青岛撒向了他钟情一生、驰骋一世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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