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曾叫“任嚣城”?古代学霸如何花式宠妻?来花都这个古村看!

原标题:广州曾叫“任嚣城”?古代学霸如何花式宠妻?来这个古村看!

大洋网讯 祖祠、宗祠和家塾,是古代单姓血缘村落或姓氏家族用以传承血脉、延续精神和尊师重教的场所。

花都区炭步镇,祠堂星罗棋布。位于镇西北面的水口村,祠堂文明因尊祖、崇文的风气源远流长,至今保存完好的任氏祖祠、礼耕家塾等祠堂建筑,不仅造工讲究,还曾是族人读书的地方,千百年来培养出不少读书人,更走出一位曾被光绪钦点的翰林院庶吉士。

任氏祖祠

相传,水口村按“凤凰”形态布局扩建。其中,任氏祖祠位于“凤头”,建于清咸丰年间,两层砖木结构的后楼为岭南地区少见;而礼耕家塾坐落“凤翼”,典型的广府家塾样式使其在去年入选广州市第六批历史建筑名单。“一头一翼”的祠堂建筑,构筑起水口村耕读传家、尊祖溯源的宗族文化形态。

礼耕家塾

稻谷作学费 “勤耕苦读”传统自古有之

炭步祠堂文化的兴盛,与其地理环境密不可分。炭步镇处于南北粤临界之地,既有着来自丫山巴水的恩泽,又有田畴河涌的滋养,自古是各地移民定居繁衍的乐土,“勤耕”是先民繁殖生息、积累财富的最好办法。

此外炭步多是一姓一村的血缘村落,在构想社会功能、制度文化等方面更具有明显的家族文化特征,加之受古代“学而优则仕”等训诫的影响,当地先民热衷兴建祠堂建筑群,既用作宗族举办祭祖、婚嫁、丧葬等活动,也作为本族子弟的读书场所。

以任姓为主的水口村也深受“耕读传家”文化的影响。开村600多年以来,起初族人各自求学,后来为免除房亲远地求学的不便,有能力的宗房开设书房、书塾提供场地,以四书五经为教材,教书先生以教学自给,族人以稻谷为学费,读书风气初形成。

清朝咸丰年间,任氏族人兴建起规模较大的祠堂建筑,如任氏祖祠、竹溪任公祠、峻峰任公祠、济美书社、礼耕家塾等仍留存至今,在不同时期用作学堂,承载无数功名梦和报国心。如抗日战争时期,竹溪公祠内设有大、细班,教授“学而”“先进”“三字经”和“千字文”;20世纪40年代,任氏祖祠内设小学,学童数量最高可达400至500人。

任氏祖祠

村落布局似“凤凰” 任氏祖祠占“凤头”

水口村位于花都炭步镇西北面的巴江河南岸,“水口”之名源于背山面水的地理位置。据水口村族谱记述:“观其地形,左带巴江,右绕巨湖,前临江水,后枕中山,极山川之胜,敏天地之精。由是名曰水口。”

而据村中多位老人介绍,村落布局按照“凤凰之形”扩大发展。“‘凤颈’为北社,‘风身’有川巷社……而任氏祖祠建在水口村北边,正好是‘凤头’的位置。”水口村党支部副书记任国新说,将祖祠建在‘凤头’,代表着村民敬仰祖先,向往美好与和平的寓意。

站在祖祠前方的风水塘望去,建于清咸丰二年(1852年)的祖祠坐西朝东,三间三进带后楼,侧面为风火山墙硬山顶,气势十分恢宏。走近大门,中路正面门额上的花岗岩石刻有“任氏祖祠”四字,左右配以“先贤世泽左相家声”对联。门前两侧有虾弓梁,梁下为石刻组建,梁上有石狮子,梁架、斗拱上有精美木雕,祠堂墙基、柱子为花岗岩,花岗岩上则用青砖砌墙。

任氏祖祠的内部结构

明清时期,梁架和斗拱在祠堂建筑中,除支撑功能外,还具有装饰作用。”广东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尚杰介绍,任氏祖祠的梁架上精雕细刻着各种历史题材典故,人物、器物都栩栩如生。最精妙的是,斗拱还藏了一条‘肉眼不易看出来’的夔龙,龙头、龙身和龙尾隐约相连又似分离。”

推开大木门,迎面是一对红漆花纹屏风门,两侧是花岗岩石础为底座的圆木柱。让村民颇为自豪的是,祠堂内所有柱础还多出一圈雕有花纹的“腰鼓”。对此,尚杰分析称,将圆木柱脚以腰鼓形式加以装饰,延伸了柱础的范围,在广东地区的祠堂建筑实属罕见,“有可能是出于保护考虑,也有可能是加强装饰,彰显更高的建筑规格,体现身份和地位。”

据了解,任氏祖祠总面阔12.6米,总进深51.9米,面积653.9平方米,建造规模属花都地区祠堂数一数二,于2005年列入广州市登记保护文物单位,2017年1月公布为花都区文物保护单位。

“文灿”像挂燕翼堂 “学霸”宠妻迁居成美谈

经过天井,穿过侧廊,便进入任氏祖祠的第二进。沿着两根坤甸木金柱往上看,“燕翼堂”的堂号高高挂在红漆木屏风门上,两侧墙壁则挂有杰出族人的各种照片和图像。其中,右侧青砖墙上的一幅“水口十九世祖任文灿君真像”最引人注目。

说起任文灿,水口村村民无不知晓。传说明清期间,炭步进士频现与巴江水的秀美有所关联。1995年编《花县志》记有:“俗传江上(巴江)有龙潭,神龙时有出现,所以附近居地有登科甲者。”而任文灿正是饮巴江水、从水口村走出去的唯一一名进士。

任文灿在同治癸亥年(1863)出生于水口村,自幼聪颖。据任文灿《钦命四书诗题》记载,任文灿是光绪十六年庚寅科二甲第十四名进士,由皇帝亲自钦点为翰林院庶吉士,负责为皇帝起草诏书或讲解经籍等,后来被诰封中宪大夫、奉政大夫和户部主事。

但任文灿被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是仕途,还有为妻迁往别村的佳谈。原来,他的妻子李氏是花都赤坭镇新村人,即如今的赤坭镇蓝田村人,因是国学生逢亮翁之女,从小受过良好教育,与任文灿门当户对,兴趣相投。婚后,任文灿十分疼爱娇贵的妻子,甚至在祭祖时也满足妻子的要求,抱着或背着她完成各种仪式。

无奈当时男尊女卑的社会观念仍占主导,久而久之,水口村人对夫妻俩多有嘲讽取笑之意。对此,李氏放下狠话:“从此不饮水口村的水!”为了让李氏消气,任文灿先是带妻子回丈母娘家暂住,后来发现不是长久之计,便打算迁居别处不让流言中伤妻子。碰巧叔叔在赤坭镇连珠村安顿下来,他便携家投靠,留下“世居花县水口乡,迁居连珠乡”的文字记录。

后楼设计为花都地区罕见

站在第三进与后楼之间的天井仰望,两层砖木结构的后楼十分高大,且能依稀看到高墙上挂有的“宗贤阁”木牌。而后楼一楼正中摆放着任不齐像,两侧挂着“懋赞经……”等28个水口村后人取名的字辈。

谁是任不齐?据族人任广荣搜集《南朝乐安谱》《清朝兆麟辑本》等整理出的水口村繁衍世代简明表,任不齐是孔子学生七十二贤之一,也是中国任姓族人公认的任氏始祖。

沿着木楼梯登上阁楼,推开木门,水口村的秀丽风景就可尽收眼底,风水塘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巴江河从祠堂左侧蜿蜒前行,而右侧可看见水口村淳朴的村容村貌。正如阁楼木门两侧对联所说:“大览山川绵绵,宏开理学渊源。”

关于后楼建造的起因,村民多有猜测但未有定论。任国新说,有村人说是为了供奉始祖,有人说是作粮仓之用,也有人说是出于玄学风水的考虑。

对此,尚杰分析称,中国传统祠堂建筑的建造形式为每进地势递高,有些祠堂的后楼用作教学,而任氏祖祠的两层砖木结构后楼在花都地区较为少见,有可能是出于彰显身份等级和结合玄学风水的考虑。

据村民介绍,任氏族人在历史舞台上多有建树。除始祖任不齐身通六艺外,任氏七世期间的任嚣也与广州建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2000多年前,身为秦朝将领的任嚣率部将赵佗等人攻打岭南,攻破后任南海郡尉,以广州为郡治,在仓边路附近修建番禺城,史称为“任嚣城”。这也是广州城的伊始。后来任嚣病重,才将创立南越国一事托付给赵佗。

村民记忆:

祖祠是联结人生各阶段的文化符号

在宗族血缘关系紧密的水口村,任氏祖祠在任姓村民心中,不仅是宗族举办祭祖、添丁、婚娶、敬老和读书等活动的场所,还是联结人生各阶段的文化符号。

村民任国安出生于1926年。他回忆说,20世纪30年代,祖祠旁的房屋为凤龄书室,是村孩读书的地方,而祖祠则是嬉戏的去处,但后来读书授课因日本侵华而中断,逾百年历史的凤龄书室也因年久失修倒塌,但祖祠屹立不倒,陪伴他那一辈人长大和成家立室。

花都水口村村民任国安

安叔说,在祖祠,当年18岁的他和爱人穿着大红礼服完成传统婚礼的最后一个步骤——“拜树堂”,即叩拜先贤。“从家里出发,唢呐开路,亲朋好友组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我和年轻时的老太婆被簇拥着,场面喜庆又威风。”

从1944年至2006年,任氏祖祠先后作为炭步第二中心小学、前进小学、水口小学的校址,62年间,同时期最多可接纳学生人数达400至500人,而安叔的女儿和外孙都在那里度过一段开心的时光。

如今,祠堂前的篮球架依旧保留着作为学校设施的模样,祖祠的校园痕迹已基本消失,但重新作为族人供奉先祖、宗族聚会、婚庆添丁等喜事的举办地,维系宗族感情,传承宗族文化。

礼耕家塾

封檐板雕木螃蟹寓意后人科举中甲

在村民的带领下,走过蜿蜒曲折的村路,记者来到位于位于大围燕翼三巷12号旁的礼耕家塾。从村落布局上看,相比起其他位于“凤头”“凤身”的祠堂建筑,居于“凤翼”的礼耕家塾显得有些隐蔽,且门前没有宽阔的地坪和水塘。

据了解,礼耕家塾建于清同治五年(1866年),面阔三间,深两进,头门为凹肚式,建有灰塑吉祥纹样博古脊,木雕封檐板纹样精美,整体建筑风格为岭南传统式,属于典型的广府家塾,2018年入选广州市第六批历史建筑名单。

尚杰介绍,之所以说礼耕家塾为典型的广府家塾样式,是因为其侧墙是风火山墙硬山顶,墙壁全由青砖砌成,不含泥砖或石块;屋面由灰沙碌筒瓦和瓦当砌建,瓦当上“寿”字在中,“金玉满堂”字样围绕周围,瓦片之上还有仿博古纹的小平脊;屋内采用“抬梁式”与“穿斗式”相结合的梁架体系;封檐板雕工精美。

“封檐板上的木雕包括人物花草和飞禽走兽,每一样都有独特含义,并不是单纯为了美化而美化,例如蝴蝶、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枝头的鸟雀代表考取功名,喜上眉梢;而螃蟹有壳,‘壳’通‘甲’,寓意在古代科举殿试中考取三甲。”尚杰指出,第二进的封檐板被处理成镂空的通间雀替比较特别,上面雕有带翅膀的福鼠,福鼠口衔木环,象征吉祥富贵。

原为宗族分支 持有建造等级相对较低

任国新说,一般厅堂设置在村落前方,而礼耕家塾隐藏后方,推测原为某个宗族分支的私有建筑,仅为该族人使用,建造等级相对不高。这一说法得到花都祠堂研究会成员任广荣和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尚杰的认同。

花都水口村村民,花都祠堂研究会成员任广荣

任广荣说,礼耕家塾的建造位置偏僻,民国初期已鲜有村民拜访,不仅史料欠缺,连村中逾百岁老人也对其知之甚少。而尚杰从文物建筑角度予以分析:“礼耕家塾的大门只开主间,左右次间封闭,呈现“凹肚式”,与其他建造规模大的祠堂建筑有所区别。”

尽管已无法寻找礼耕家塾的书香故事,今年63岁的任国新知晓家塾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用途。1960年前后,水口村将礼耕家塾所在的大围经济社划分为养猪场,家塾后侧空地曾被开辟为养猪场,由于地底沙土被挖空,家塾后方的承重墙受到影响,后来由村人集资修建;到了20世纪70年代,礼耕家塾用作粮仓,存放农作物和耕田工具;2000年开始,礼耕家塾被用作村民举办喜事的场地。

参考资料:《花都文史第二十七辑花都文物保护专辑(下)》《花都文史第二十九辑花都非物质文化遗产专辑(下)》《花都祠堂风韵》《水口村繁衍世代简明表》

文:广报全媒体记者叶碧君

图:广报全媒体记者李波、苏韵桦

统筹:广报全媒体记者嵇沈玲

来源: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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