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圣贤,还是懦弱无用?历史或许已经给出了答案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诸樊,次子余祭,三子余昧,四子季札。季札很小的时候就非常聪明,长大后更是博学多才,寿梦非常喜欢他,就想把王位传给他,但季札却坚决地推辞了。寿梦不好强迫,只好立长子诸樊为王,让他代行国家权力。
寿梦死后,诸樊服丧一年,除去丧服之后,就要把王位让给季札,但季札却推辞说:“当年曹宣公死的时候,他的庶弟姬负刍杀死太子后夺得王位(曹成公),曹国人都说他不讲仁义,没有道德,于是就想拥立子臧为君,但子臧却离开了曹国跑到了宋国,继续让曹成公当国君。曹国的君子们都称赞他能够严守节操。父王本来就是要让你当国君的,我怎么能不守信用,跟你争夺呢?再说当国君也不是我的志向,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我宁愿向子臧那样守节,也不愿向曹成公那样留下骂名。”
吴国人都非常仰慕敬佩季札的学问和人品,一心想要拥立他为君,季札没办法,只好离开王宫,躲到了乡下。吴国人这才打消了拥立他的念头。
诸樊高度赞扬了季札这种礼让的美德,号召弟弟们要向季札学习。诸樊死的时候,把王位传给二弟余祭,并留下遗言,让他们兄终弟及,依次把王位传下去,务必要把王位传给季札,以了却先王寿梦的遗愿。
季札的封地在延陵(今江苏常州市),因此号称延陵季子。
季札出使鲁国的时候,鲁国用蔚为大观的周乐招待他(鲁国因为周公的缘故,可以用天子的部分礼乐)。
季札精通舞乐,一边观赏,一边评论。每逢演奏一个国家的乐曲,他都能给予精准的评价,比如演奏郑国舞乐的时候,他说郑风细弱,人民不堪忍受,郑国快要灭亡了;
演出秦地舞乐的时候,他说这才是华夏的音乐,就像之前的周国一样,秦国马上就要强大了;
当演出魏地舞乐之时,他说“大而宽、俭而易”,如果辅之以德,就会成为盟主;
当演出晋地舞乐的时候,他说有思深忧远的陶唐氏遗风;
演出《小雅》,他说曲调思念先王的贤德,但却无背叛之心,虽有怨恨之意,但却没有表达出来,周德已经衰微了;
演出《大雅》,他说有广博直正的文王之德;
当大型舞乐《韶箭》(又名《招箭》,舜帝乐舞《九韶》之一)演出之时,季札说:“这是至德之乐,就如同苍天无不覆盖,大地无不承载,盛德之至,无以复加了。”
季札生怕鲁国人爱慕虚荣再演一首黄帝的《云门》或是唐尧的《咸池》违了礼制,于是大声感叹说:“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观”(可以停止观赏了,如果还有其他的舞乐,我就不敢观看了,典故“叹为观止”的来历),这让以“周礼之乡”自居的鲁国人十分惊讶,敬佩不已。
季札接着又出使齐国,当时齐国正值栾、高二氏当权,季札就劝晏婴说:“权力是导致灾难的根源,齐国的政权最终会归于一个人,但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人们对它的争夺肯定不会停止,你最好早点把权力和封地让出来,避免让灾祸降临到你的头上。”
晏婴听了他的话,立即交出了权力和封地,从而在后来的政变中保护了自己。
季札又出使郑国,见到郑国的子产,两个人一见如故,非常投缘。季札劝慰子产说:“郑国国君奢侈无德,他在位不会长久,将来郑国的政权一定会传到你的手上,到时候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以礼持国,否则的话,郑国就会有灭亡的危险。”
季札在晋国见到赵武、韩起和魏舒三个人,对他们说:“以后晋国的权力,恐怕会集中到你们三家吧。”
离开晋国之前,他又对羊舌肸说:“你好好努力吧,虽然说晋国的国君耽于淫乐,但晋国还有不少的忠臣良将,大夫们也都很富有,以后晋国的政权,将会归于赵魏韩三家,你为人过于正直,一定要想办法保全自己,不要惹上什么灾祸。”
季札的这些断言,可说是无一不准,无一不确,他对于时局发展的预测能力,比起羊舌肸等人来,很显然是更胜一筹。
季札还非常重情义,他刚刚出使的时候,曾经路过徐国。徐国国君非常喜欢他的佩剑,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季札因为还要带着宝剑出访其他的国家,所以也不便相赠。等到季札出访回来的时候,徐君已经死去了。季札于是在徐君墓前祭奠了他,然后把宝剑解下来挂在了他墓前的松树上。
旁人非常不解,就问:“徐君已经死了,你把宝剑挂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了。”而季札却说:“当初我知道他喜欢这把剑,所以已经在心里答应要送给他,如今虽说他去世了,但我还是要践行我许下的诺言。”
季札的这种做法受到了时人的称赞,所以不论季札前往哪个国家,都会给人留下非常美好深刻的印象,他出色的外交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吴国在中原各国中的影响力。
吴王余祭在位17年而死,他的三弟余昧继承君位。余昧只当了5年国君就死了,临死之前,他叫人把季札叫到床前,要把王位传给他,但季札却极力推让,之后就逃走了。吴国人没有办法,只好立余昧的儿子僚为吴王。
其后,公子光为了夺取王位刺杀王僚,建议季札出使晋国。
等到季札从晋国归来,王僚已被公子光派专诸刺杀。季札立即前往王僚的墓地,向早已死去的王僚报告自己出使的情况,并痛哭失声祭拜王僚。
季札的一举一动处在公子光的严密监视之中,所以他的这些行为早就被公子光所探知。为了试探季札,公子光亲自前往王僚墓前看望季札,并惺惺作态地向季札提出,要将王位还给季札。季札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侄子,无不讥讽地说:“你挖空心思用尽手段才得到王位,又何必让给我呢?再说只要使吴国的先君和社稷得到祭祀,使吴国的百姓得到抚慰,那就是我的国君。变乱的祸根在先君之时就已经种下,我又敢埋怨谁呢?”随后,季札回到朝中,站在自己之前站的位置上,等待着公子光向他发布命令。
季札对这种手足相残争夺王位的宫廷政变感到非常反感,不久就告老还乡,回到自己的封地延陵,终身不再过问国家事务。
季札这种超凡拨俗的品行受到了吴国人的一致推崇,他们都尊称季札为“延陵季子”。季札死后,就葬在延陵,孔子路过季札墓,亲自为他题写八字碑文“有吴延陵季子之墓”,以示对他的褒扬。
事情的发展确实如同公子光所预料的那样,季札虽然在国际国内有着崇高的声望,但他熟谙的那套道德礼法,却也深深地束缚了他的言行,所以归根结底,没有对公子光的王位造成任何威胁。所以千百年来,高尚君子的软弱和妥协也就在这里得到了极为深刻的体现,真是令人悲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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