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古云台十八村之三——小村曾设宰相府

(清《云台山志》小村图)

小村,是相对于大义村的俗称大村而言。小村并不小,其面积、人口在花果山街道办事处现行9个行政村中,分别排在第5、第4位。而从寻古角度而言,小村自有小村的特色,同样不在大义、当路等村之下。

在小村,不论是耄耋老者,还是垂髫少年,都知道这里原来有个宰相府,是唐朝宰相殷开山的府第。唐僧之母殷温娇是该府的千金,唐僧之父陈光蕊就入赘于这个府第。这些看似平常,其间却蕴藏着一段跌宕起伏、生离死别的故事。明代大文学吴承恩就是以此故事为蓝本,并吸收云台山地区其他的一些地方掌故、风土人情,写出了旷世巨著《西游记》。

关于唐僧家世的传说乃至取经故事,唐朝就有了雏形,后演绎出众多的诗话、杂剧、话本等,使故事日趋成熟、丰满。目前,这一传说在海属地区一些老人中依然被津津乐道。据笔者所知,唐僧家世传说主要有《三元世家的传说》《三元宫和团圆宫》《蜘蛛精戏捆陈状元》等版本,内容大致相同。主要讲陈光蕊与殷温娇相识成婚、遇难及最后一家人团圆的经历。这些故事,较之《西游记》第9回《陈光蕊赴任逢灾江流僧复仇报本》有众多的相似之处。一是主要人物相同。即陈光蕊、殷温娇、殷开山、陈母、玄奘龙王、龙王三太子等。所不同的是害他们的元凶,前者是蜘蛛精,后者是强盗刘洪。但吴承恩没有放弃蜘蛛精这一素材,而是把它放在第七十二回《盘丝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中使用,使之更加出彩,成为《西游记》中名篇之一。二是故事情节相同。都是陈光蕊与殷小姐完婚后,去海州(《西游记》第9回为江州)赴任途中,厄运光临,陈光蕊遇害落水,殷小姐被掳走。后殷小姐在妖怪(强盗)不知晓的情况下,生下婴儿(即后来的唐僧),迫不得已放在一块木板上,送入海(江)中,让其逃生。最后被人收留。三是结局相同。陈光蕊遇害落水后,都是被他之前放生的一条金色鲤鱼——龙王三太子(《西游记》第九回中为龙王)搭救,一家三代终于团圆回到宰相府。所不同的是,前者为龙王带领3个太子和虾兵蟹将,将蜘蛛精诛灭。后者为宰相殿开山点兵将杀状元、掳小姐、冒名顶替窃得海州官的强盗刘洪正法。其外,在民间故事中,陈光蕊被救后,龙王又将三个女儿(三龙女)都许配给陈光蕊,后生出三元。除了故事相似之外,唐僧家世传说与《西游记》第9回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特点,即二者那抹不去的古海州元素。陈光蕊、殷温娇、殷开山、玄奘、三元兄弟等无不深深地烙上古海州的印记。

也许很多人会说,当今争名著背景地和名人故里成风,《西游记》背景地古海州、花果山是当代连云港的一些文人附会出来的。那么,古海州、花果山是不是当代连云港的一些文人附会出来的呢?我们可以理正气壮地说:不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的家世我们暂且不谈,现在,我们只列举一下与殷开山宰相府有重要关联的唐僧一家与古海州、云台山乃至小村有联系的史料便知答案。

晋干宝的《搜神记》:“东海陈子春名蕊,生三子,得道云台,为子微,为清虚,为洞阴,以官天、地、水三界。”

明张朝瑞的《东海云台山三元庙碑记》:“三元大帝,东海人,父萼,子光蕊,一字子春,唐贞观已巳及第,玄相殷开山妻以女,生三子,官天、地、水,因尊为三元三官三品。”

泰兴王《云台山三元庙碑记》:“三元出自大唐,产于斯土,遗址尚存。”

清康熙《三元庙田地碑记》:“三元大帝,溯及从来,因知帝姓陈氏,讳光蕊,唐贞观时状元,诞育三元,圣躬东海……”

清帅颜保《重建云台山三元宫碑记》:“考之三元,生于海州,得道云台。”

清姚陶《登云台山记》:“小村,为唐宰相殷开山故里,殷有女赘陈状元光蕊为婿……盖世俗相传也。”

清《嘉庆海州直隶州志》:“殷开山祖居小村,召陈光蕊为赘婿,妻以女,生三子为三元。”

这中间,晋干宝的《搜神记》比《西游记》要早六七个朝代。《东海三元庙碑记》的撰者张朝瑞、《云台山三元庙碑记》撰者泰兴王,与吴承恩同处一个朝代。

这些史料充分证明,古海州、花果山作为《西游记的》背景地,不是当代文人附会的产物,而是早就存在的客观事实。而小村,是《西游记》这块背景地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正史中的殷开山有的说是陕户县殷家坡人,有的说是山东巢川户县殷家坡人。《旧唐书》《通鉴》《通典》则指殷开山祖居江苏。而唐僧则为今河南偃师陈留镇人,与古海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并不影响传承多少代并被众多历史文献反复转载的云台山唐僧家世与古典名著《西游记》的完美对接。因为唐僧家世传说和《西游记》都是一种文学形式,而不是史书。

这个殷开山宰相府真是不简单啊,不仅走出了一代圣僧唐三藏,还走出了对以后古海州宗教崇拜产生重要影响的三个重量级人物。即三元兄弟或者说叫三元大帝。

从古海州宗教建筑表册中可发现,建筑数量最多的还数供奉三元的建宗。如清风顶宗教建筑群主建筑即三元宫。在其三十六房头中,排在第一的则为藏经阁,即团圆宫。在小村南鸡鸣山上有三元家庙,大村西北凤凰城北门分别建有三元行宫,塘沟十字街头建有三元庙。凌州东山坡建有一座团圆宫。而海州属县赣榆建有6个三官庙。国内叫三元的庙宇也不少,而如果想看到三元“全家福”神位只有到云台山来。像三元宫建筑群之藏经阁,神龛上有前后供奉着9尊神像。他们分别为陈光蕊夫妇、玄奘、三元及他们的母亲三龙女。这大概是三元出身云台的缘故吧。

尽管时光已过去上千年,在小村依然可以找到昔日的宰相府的一些遗迹。据花果山街道办事处志办朱开亮老人介绍,殷开山宰相府过去就坐落在小村水库的大坝下,那一片土地过去叫东大营。明清时期,其遗迹是去三元宫烧香的香客们小歇的地方。据一些老人讲,过去这里是一片上下园台地。上园有三四亩地大,下园有五六亩地大。有一位李姓大伯过去在那片废墟上刨土刨出过石臼一对以及不少錾刻过的块石,还挖出一串古钱币。20世纪60年代初,有人在这里挖出一把带有“天宝”字样的宝剑,后交市博物馆收藏。在下园东侧,过去有一口枯井。如今,这片废墟已被一排排民宅所代替。

作为宰相故里的小村,文化底蕴是丰厚的,有不少人文、自然景观可供游客参观浏览。从村中心向东北方向出发,便进入大团山。在其山西侧,有两块斑驳的石柱伫立于此,一南一北,互相对应,各有3个方孔、圆孔。两石柱相距0.5米。北一块高2米;南一块断了一截,现存1.2米。石宽皆0.6米。当地群众称此石为旗杆石。这旗杆石是用于插什么旗帜的?什么时候插过旗帜?从连云港海陆变迁的历史我们就可以找到答案。清乾隆《云台山志》上就介绍:“(云台)山分湖南湖北两处,中隔万里湖,自古在大海中,康熙庚寅(1710年)辛卯间,海涨沙淤,始通内陆。”从这段文字中可知,在1710年以前,从南城至当路、大义村、小村、巨平(现刘巷、西庄)、新县、诸季(现焦庄、魏庵、吴庵)一线,皆为海口,设有众多的船舶停靠点。小村为其一。这旗杆石其时是用于固定口岸标志旗用石。石上3个孔用于穿绳索来绑定旗帜。云台山成为内陆后,南城至大、小村乃至今朝阳、中云的水路运输,已改海运为河运。这河运便是云台山西、北的运盐河。它远离村庄,小村的旗杆夹再也没有派上用场。但它见证了云台山海陆变迁的全过程,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文物

(旗杆石)

由旗杆夹驱车东岭,在一个两涧汇流之处,有一个叫鸡舌地的崖坡,是古禅兴寺(又名沉香寺)遗址。路西首,有一块高约四五米,宽长约五六米的巨石,就如一截庞大的车厢雄峙于崖坡上。石顶上镌有“禅兴寺,瞭望台,二十三年二月立”12个字。石上有残碑两截。从一些残言断句可辨为明时郯城人在此立下的功德碑。明顾乾的《云台山志》对禅兴寺是这样记载的:“曲径之中,层峦叠嶂,气聚风藏。到门始见真禅林胜地也。”了了数句,足见昔日禅兴寺不凡气象。

从禅兴寺向南沿石径可直登鸡鸣山。鸡鸣山是一个独立的山体,海拔115.4米,面积1750亩。山不算大,但不失为一座文化之山。鸡鸣山上有两块名石。一为鸡鸣石,在原鸡鸣寺偏北约100米的山顶上。长4米,高2米。传说古时候有鸡立其上长鸣,故名。石上镌有“鸡鸣石古愚子题”7字,真书阴刻。该石东南,有一摩崖石刻。文曰:“山不高兮水不深,山畔田亩请龙耕。山中草寺无钟鼓,山上金鸡报五更。”二为蜈蚣石,在鸡鸣寺南山脚。有一片深紫色,长约五六米状似蜈蚣的裸岩横陈于道上,惟妙惟肖。《西游记》第七十三回中那条7尺多长的蜈蚣精变的百眼魔君(又称多目怪),当是吴承恩受这片巨大的蜈蚣裸岩启发而创作的。只可惜这些裸岩在上世纪90年代大多被石工毁去,现仅存少部分。鸡鸣山上,过去曾建有鸡鸣寺(又称天仙玉女庙)、三元家庙、元帝庙、观音堂等庙宇。其中,鸡鸣寺过去为四合院,有正偏殿,清嘉庆时为草寺。而三元家庙,又称团圆宫,供奉的菩萨与清风顶藏经阁(亦称团圆宫)同,据传此庙乃三元飞升之所。

——《连云港史志》201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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