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湖广填川”记忆 成都这座小镇曾诞生“东方黑格尔”
自明万历年间,人烟浩穰(600万川人)的四川便受战火、自然灾害蹂躏,到了清顺治年间,官方统计在册的人数竟锐减至80000余人,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无人耕种。
1681年,历时8年的“三藩之乱”终于平定,大清王朝也进入政局最为稳定的一段时期。1683年,开始专心“搞建设”的康熙帝下发了一道鼓励老百姓前往四川拓荒的圣旨,这便是后来的“湖广填四川”。
这场长达112年的“大迁徙”对四川影响深远,如今成都范围内仍有不少湖广先民们留下的痕迹,如洛带古镇的客家土楼,龙王庙正街的邱家祠堂,五凤溪古镇的关圣宫、南华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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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年9月20日,成都金堂五凤镇诞生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叫贺麟,是中国最早研究、译介黑格尔著作的学者,同时他自己还建立了“新心学”思想体系。在中国,哲学生无论如何都绕不过贺麟,五凤溪也因贺麟之名为世人熟识。
不过,在更早的时间里,五凤溪已经是商贸发达,声名远播之地。古镇的望江码头是离成都最近的水陆码头,凭借这一优势,它成为历史上下川东重要的水运码头,高峰时期每天有100多艘船只把川西的粮食、手工用品源源不断地运往重庆,又从重庆、宜宾、泸州运来食盐、水果和洋货,然后通过山路转运到50公里之外的成都去销售。
“湖广填四川”期间,湖北、广东、江西、陕西、陕西、福建等省均有移民来到五凤溪,留下了南华宫、关圣宫、观音堂等风格迥异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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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溪是“成都十大古镇”中唯一的山地古镇,但凡去过重庆磁器口的游人,来到这里都会有一种亲切感。
人们讶于古镇如今在媒体平台上鲜有出现,却满是熙熙攘攘的游人,哪怕是工作日也不乏踏春赏花的婆婆嬢嬢。
行至码头,尽管它不再是几百年前的水运枢纽,可是当地开辟一条约2公里的游船线路。淡季乘船不限时,所以黄水河上行进的游船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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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对面便是关圣宫,据说始建于1662年,是西南地区保存最好最大的一座武庙,占地约6000平方米,建筑面积约3000平方米。
这是一座四合院式的建筑,南端中央为戏台,戏台下为正门通道,北端为正殿,供奉着关羽、关平、周仓等人的塑像,东西两侧有财神庙、月老庙。一直以来,这座关圣宫究竟是谁所建颇有争议。
古川人信奉“川主”,即李冰、二郎神等为代表的神明,关圣宫自然不会是他们所建。有专家认为,这座关圣宫多半出自陕西人之手,毕竟山陕两地的商人,都把关公视作“ 乡土神”“武财神”。
可是,关圣宫大门石柱对联又明明白白写着“神为万国九州主,人自三湘七泽来”,正殿一副对联也有“楚省弟子述”的落款。
后来,经关圣宫里一位老奶奶的介绍,答案得以揭晓。
关圣宫正殿西侧还有一处独立的四合院落,目前没有对外开放,里面供奉着大禹。在中国,供奉大禹的主要是两湖地区。据说当年,两湖移民来到五凤溪后率先建造了禹王宫,而后山陕移民来了,生意做得红火,垄断了井盐和白糖的贸易,买下禹王宫周边的地块建了关圣宫。
再后来,闽粤移民也“加入群聊”,又建起一座供奉佛教禅宗六祖惠能祖师的南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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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遍了宫、庙、古街,古镇饭馆的店家们在夕阳西下时开始吆喝起来。
随便选一家店,进去之后万不可错过沱江鲶鱼、藤椒土鸭和黄包蛋。
“沱江鲶鱼十八吃,油酥船钉连骨吞”。当地人靠水吃水,现捞上岸的鲶鱼用沱江水一煮,撒上些许葱花便香气四溢。四川人喜欢配上当地独特的蘸料,吃起来讲究一个麻辣鲜香,而后来到五凤溪的移民越来越多,又有了清蒸、油酥、醋溜、凉拌、熏烤等千奇百怪的吃法。
当地放养的土鸭子,自小饮沱江水,吃田间草料,人们用它制成的鸭肉肉质紧实,再用新鲜的藤椒油涂抹在鸭子表面后,既去掉了鸭肉的腥味,又在肉中沁入藤椒独有的香气。在四川,甜皮鸭和藤椒土鸭都称得上追剧、下酒的“最佳拍档”。
除了鸭肉,五凤溪土鸭还为世人贡献了另一种美食,那便是黄包蛋。所谓“黄包蛋”,其实就是皮蛋,一般来说鸡蛋制成的皮蛋为琥珀色,鸭蛋制成的为黑色,五凤溪黄包蛋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当地人用鸭蛋制成了琥珀色皮蛋,蛋黄竟像咸鸭蛋一般呈溏心状,吃起来软糯细腻。
吃着鲶鱼、土鸭,饮着沱江水泡的新茶,河道中游船不止,行走在中国哲学小镇……那段漫长浩大的移民史都跃然眼前,不同文化的相互交融,天府文化的创新与包容或许在那时便已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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