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微光：乃琼寺回廊壁画

乃琼寺为著名的格鲁派寺院，位于哲蚌寺以南约半英里处，其作为格鲁派重要护法神白哈尔的道场。关于本寺的早期建寺沿革缺乏可靠历史资料且充满了各种传奇轶事。据传本寺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吐蕃赤松德赞时期，然其真正获得发展为17世纪五世达赖与其格鲁派掌权时期。当时格鲁派在西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统治地位，而乃琼寺在此其间获得多次扩建计划，进而形成今日的规模。

图1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图2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乃琼寺以其壁画艺术闻名于世。该寺壁划分布于寺院回廊，大殿以及其三层寺院建筑中，而其中以回廊壁画最为特殊。回廊壁画的表现主题为世间护法神白哈尔与其随从护法神群像（见图1与图2）。白哈尔及其信仰在西藏的流传源远流长，最早亦可以追溯到吐番时期，关于其渊源则有众多版本而无法在此一一赘述。白哈尔护法神在吐番时期作为桑耶寺的护法，而达赖五世的著作中也强调其家族与之渊源深厚。

格鲁派在17世纪一系列的宗派征伐中获胜掌权后，其希冀能建立与过往吐蕃的联系以彰显其正统地位，遂将吐番时期即已广泛流传的白哈尔在众护法中的地位大为提升。现存的回廊壁画建于17世纪第斯桑结嘉措受五世达赖所托所主持的扩建计划。壁画内容包含护法神白哈尔与其化身，二十八宿，九阎罗，八大星曜等；大门两侧则绘有护法神灵；大殿内壁画则曾经过多次修复变化，现存壁画主题为各护法神绘像。

图3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乃琼寺壁画所呈现的风格属新勉塘画派。此种绘画风格在17世纪格鲁派掌权后获得了全足的发展，进而成为西藏艺术的主流形式并持续至今。乃琼寺壁画的绘画风格承袭了勉塘画派的青绿山水背景与自然景物， 严格的度量，底层色涂厚，汉地风格的装饰细节，亦吸收了钦则画派在绘制忿怒相的长处与噶赤画派中的许多山水元素的绘画技法。

图4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图5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乃琼寺壁画主题为以忿怒尊护法神为主，这些护法神的来源来自于早前西藏苯教神祇或各地的地方性神祇，于各神话传奇中于弘法过程中被高僧收服而纳入佛教的神仙谱系。乃琼寺的护法神乃基于护卫寺庙不受任何外界邪魔恶力影响。其作用乃透过其怖畏的形象来表征教法对于排除成道之路上一切障碍与护卫佛法不受外界邪魔侵扰的力量（见图3，图4，图5）。

黑色布景于西藏绘画艺术中的使用即在于寻求如何在描绘愤怒尊或是护法神时，如何在更进一步的平面空间中创造出更有张力的视觉效果。这种技法源于早年汉地佛教手卷中以金银色字体在深紫色绢纸上描绘佛教主题场景，或是12至13世纪尼泊尔以带荧光效果的颜料书写的经文手稿。

画师们透过黑色的背景，明艳色彩的神祇绘像象塑造出既迷离与又强烈对比的效果。众面相狰狞的神祇仿若从黑暗幽冥中浮现，画面中布满绚丽的云朵与骇人的人头尸首装饰，表现出怖畏诡谲的视觉体验。

图6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罗睺罗护法

由图6这幅护法绘像可以让我们进一步观察到乃琼寺壁画的风格与技法。主尊已相当大的比例浮现于黑紫色的背景之中，呈忿怒相，头戴五骷髅冠，表征着五种阻碍修行的毒心；三只眼睛呈现圆形，怒目直视，其眼角以鲜红色为强调， 眉毛以夸张的方式向上耸立。其身后四周围绕着以红色与金色勾边描绘的繁复火焰纹饰；缤纷而明艳的色彩被运用在主尊及其所配戴的衣饰上，其衣带以较深的黑色线条为勾勒，创造出灵动而突出的效果；其火焰纹与身躯的边缘，特别是在如龙鳞的下身部分，则透过晕染的方式创造出立体感。

图7 乃琼寺神祇绘像壁画

这幅神祇绘像（图7）反映了乃琼寺壁画表现元素来源的多元性。包含尼泊尔风格的泪滴状珠宝头冠与耳环样式，具中亚与藏西风格的面部特征与大量晕染技法使用，汉地风格的云朵样式，具有钦则画派特色的大量过度色阶运用等。在这里可以见到画师恣意的采用过往流行于雪域的各种艺术元素，在融入自我审美意识后所创造出一种新颖表现风格的过程。

图8 乃琼寺护法绘像壁画

这幅绘像壁画（图8）则展现了乃琼寺壁画变化多端的色彩运用与画师精细的工艺。冷软色调的交互应用营造出瑰丽但充满层次的视觉表现。女神以优雅的身段浮现在黑色背景中，橘色的外氅与绿色的肌肤颜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其衣着线条细腻而写实，特别是其殿蓝色裤裙上的线条。金色被使用在装饰物上，尤其是其裤裙上华丽繁复的织绣图纹。主尊背后罕见的粉红色头光使得整个画面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奇幻氛围。布景中透着以青色与棕色勾勒出的祥云，云朵中空，并在边缘上使用晕染使其具有飘渺虚幻的视觉效果。

在第斯桑结嘉措所着的乃琼寺志中有对于当时参与修建工程的画师做详尽的记录，其名单中的第二位与第三位画师于其名字前有勉塘巴与勉鲁巴的称谓， 表示新勉塘画派在乃琼寺壁画的绘制过程中的重要地位。然作为新勉塘画派早期的杰作，乃琼寺壁画在西藏艺术史上实为一极为特殊的存在。其集结了过去各家风格的精髓，所展现的却是一种具有强烈脉络限定性的本土风格，而迥然不同于当时主流画风与任何之前画派的视觉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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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 象头神（上）

2 象头神（下）

3 摩诃婆罗多与广博仙人（上）

4 摩诃婆罗多与广博仙人（下）

5 毗湿奴神与罗摩衍那（上）

6 毗湿奴神与罗摩衍那（中）

7 毗湿奴神与罗摩衍那（下）

8 猴神哈奴曼

9 湿婆神的爱情（上）

10 湿婆神的爱情（中）

11 湿婆神的爱情（下）

12 战神塞健陀

13 创造之神梵天（上）

14 创造之神梵天（下）

15 没落的因陀罗

16 不死神药

17 恒河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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