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石刻,千年超越

2006年,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冯骥才登上贺兰山、观览上古岩画之后,挥笔题写“岁月失语,惟石能言”,成为名山石刻一景。

我在贺兰山采访岩画保护时,面对这八字有所感悟——面对名山壮景,莫忘读石。

记得那日,我赴云居寺采访一位业绩突出的导游。采访结束,我在一位文物专家陪同下漫步石经山。恰逢细雨蒙蒙,山体清润,有‘’石经长城‘’美誉、珍藏14278块石刻大藏经的云居寺与藏经洞渐行渐近。

当年僧众开凿九个藏经洞,位于石经山山腰。大小不一、高下有别,分上、下两层。8个洞设为封闭式。当年刻经、藏经者在装满经板后,以坚石堵门、铁水浇铸,以防不测。今人可入可览的古洞,惟有规模最大的雷音洞。最初刻经者留下的146块石经版块,嵌于深洞四壁。洞内颇具代表性的石雕,为四根八面立柱。柱上精雕1056座佛像,形态庄重、神态安详,以千佛柱称谓。

在此,理应满怀崇敬感凝视石经。在饱经风霜的石板上,刻有规整、清晰、秀美字迹。一行行经文,饱含佛子的万千慈爱。

从石经山到云居寺约一公里。我在文物专家指点下,走近在巨石之上雕凿的石阶。有的走向陡立,有的蜿蜒舒缓,有的平整宽大,有的凸凹不平……据介绍,不同的古石阶,为隋、唐、宋、元时期佛家弟子开拓。当藏经洞石经“满仓”之后,僧人们便沿路往云居寺搬运。凿痕凸显、凝结血汗的石阶路,似在“无声倾诉”,让今人感知传经者万千艰辛。

仰望,雄鹰在空中盘旋。四顾,竹丛与山风唱和。山寺梵音如潮如涌,恍然在化解我久郁心头的块垒。自此,我精神一振、步履轻盈,沿着古石阶,去寺院虔心礼拜……

峰峦深处的云居寺,始建于隋末唐初。初名“智泉寺”,后改称云居寺。古刹经历代修葺,今以形成五大院落、六进殿宇。构建与设置,与很多名刹大同小异。我高举清香、面佛礼拜,而后,仰读历代高僧安息的塔群。

此刻,微雨远去,彩虹高挂。云居寺遗存的古塔群,披上一层神秘光照。古寺南北二塔,均为辽塔南塔,又有“藏经塔”称谓,地下有藏经地穴。北塔,又称“罗汉塔”,高30多米,塔身,融楼阁式、覆钵式和金刚宝座3种雕艺。塔下部,为八角形须弥座。

云居寺最具年代感的古塔,为北京唐代标志性建筑——唐塔。近观,见雕刻工艺十分讲究——刻有确切纪年的古塔为七层。平面呈正方形,单檐或密檐,塔身雕有多类佛像,工艺堪称精美。与京城内外多座古塔有别的是——唐开元十五年(727年)所建的石塔,内壁站立的供养人眼窝较深、卷发高鼻,为外国人形象,由此可见当年情景——唐代朝廷与中西亚文化交流,任用外族为官。

随视线延伸,可见寺内及周边山地隐现唐、辽、明,各代佛塔多座。我在石刻大藏经创始人、刻经群体代表人物静琬大师墓塔前停步,深怀崇敬感遥思。这位高僧,为践行刻经大愿忍受艰辛、坚韧不拔,感人至深。

大山可证——那里曾传来不间断、不迟滞的刻经声,曾积累带着体温的青石板,曾留下指点僧众精益求精的只言片语,曾呈现经卷与坚实相得益彰的恢弘业绩……

一日,静琬大师自知存世不久。于是,郑重叮嘱弟子,石经未刻完,自己尸骨不掩埋。

静琬大师虽远去,云居寺历代弟子依然潜心笃志、篆刻石经,从未停顿。石经山至云居寺的山路花草,一年年由荣到枯、由黄到绿……总伴随叮叮当当的刻石声韵。饱含禅悟、饱含慈爱的《华严经》、《涅槃经》、《维摩经》、《般若经》、《大宝积经》……从壁刻到版刻、从唐代至辽代,工程从未懈怠,直至1.4万余块石经存贮得当。一日,辽代高僧通理大师宣布,此举,已可告慰祖师,可建开山琬公塔,将静琬大师灵骨安放宝塔下。自此,让后人仰慕不已的琬公塔,矗立云居寺南寺附近、石经地宫上方……

感怀到此,我见红日明灿辉映于琬公塔上。山寺庄严,面对松吟竹唱、溪涧清流

琬公塔,为近千年的辽塔。通体为石料雕刻而成。形制庄重、形态肃穆,塔基为八角形须弥座,束腰上下石檐雕刻莲花。部分塔刹之下,为八角形刹座,上面呈一层仰莲。仰莲之上,为覆钵式刹身。刹身中部雕有七重相轮,相轮上,俯仰莲花花瓣之间展现葫芦形宝珠,整体雕工讲究。我由衷仰慕塔身每一寸山石——历经无数次花开花落,历经多次朝代更迭,一直以宁静之态融于塔身,与刻经大师开寺祖师永久相伴,堪为荣幸。

我仰视历代刻经僧众——为避免经卷在祸乱中流失,为让清远空灵的梵呗持续,一代接一代践行宏愿、刻经不辍。在北京西南深山,留下一片“佛教圣地,石经长城”。

行游感怀,时已近午。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是,接待者一直在不远处静等。于是,我拜别塔群再入寺院。闻说,云居寺清素斋清新脱俗,便婉拒到寺外饭店进餐,请求在寺内用斋。那日,艳阳竹影,山菌鲜蔬。餐后,又细品山茶,再次深得一番妙感。

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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