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状元张九成遗迹访问记

张九成,字子韶。南宋第一状元,著名思想家、文学家。祖居河南开封,后迁居海宁盐官。

张九成幼年聪慧,8岁诵读儒家经书,10岁善文,14岁便立志献身于圣贤之学。

绍兴二年(1132)临安殿试,张九成中进士第一名,魁甲天下,成为新科状元。后历任左承事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左奉议郎、太常博士、著作郎、宗正少卿、礼部侍郎兼侍讲及刑部侍郎。因触犯当朝宰相秦桧,贬职为江州太平兴国宫祠官。相传张九成被贬官到横浦,住在城西的宝界寺。他住的房间有一扇短窗,每天天微亮时,他就拿着书本站在窗下,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读书。这样一直坚持了十四年这久。他回到杭州后,游览宝界寺的人们看到窗下的石头上,还隐约可见他的足迹。自张九成及其弟子高中进士之后,海宁学风大盛,开始重视文化教育。

绍兴二十五年(1155),秦桧病死,朝廷召张九成复出,出任温州太守。四年后(1159),张九成离世,终年67岁。

那么,如今这位900多年前的海宁乡贤究竟魂归何处呢?笔者试图通过史志资料的记载寻找有关他的历史遗迹

张九成为南宋大儒,故而海宁历代颇为尊崇,不但有专祠祭祀而且入祀乡贤祠等,据《海宁州志稿》卷七“祠祀”载:“张文忠公祠堂,在城南书院中,祀宋礼部侍郎、赠太师、谥文忠张九成。绍定二年(1229),令赵汝艁建祠于城西五里,净居寺之堂上。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奉部饬修,重建牌坊、大殿、仪门,守祠生张正谊经理。”南宋时,于有成《张文忠公祠堂记》又有相关载,张九成祠修于其去世后七十余年,为海宁县令赵汝艁主建造持。于有成为张九成外甥,作记时已七十余岁。

另两处祭祀张九成的地方为盐官学宫内的“三先生祠”和乡贤祠,《海宁州志稿》卷七“祠祀”载有:“三先生祠,在城治学宫东序。祀宋张九成、施德操、杨璿。淳熙四年(1177)邑侯魏伯恂建,有祭三先生文。文程程大昌为之记。今废。”

关于张九成墓,海宁旧志多有记载,如明谈迁《海昌外志篇》“丘墓”云:“侍郎张九成墓,县西五里,有石刻手书数纸。” 《海宁州志稿》卷八“茔墓”又载:“赠太师谥文忠张九成墓在县西五里。于有成《横浦家传》云,墓在盐官县净居院侧,淳熙间邑宰陈恕被史越王之命奉祝辞致祭,至今词板尚榜庭楣。绍定间赵汝艁重建墓亭,粉饰词板焉。”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史志记载的“县西五里”、“净居寺”又在现今的什么地方呢?

关于张九成祠墓,我曾咨询过一位对地方史颇有研究的老先生,他说应该在周王庙镇石井村附近,并说民国著名出版家张元济曾在日记中记载了到张九成祠拜谒的情形。张元济,海盐人,张九成后裔。《张文忠公祠堂记》所说的净居寺《海宁州志稿》卷七“寺观”篇记载:“净居院,在县西五里。淡塘北,宋隆兴二年(1164)建。旧名灵塔院,绍定二年(1229)县令赵汝艁建张无垢祠于堂上。同治六年(1867),里人复建前埭四楹。”净居寺如今已荡然无存,那么,“淡塘”又在哪里?查1985年《浙江省海宁县地名志》有这样的记载:“新塘河原名六十里咸塘和淡塘。据《宋史·河渠志》载,系宋嘉定十五年浙西提举刘垕修。清顺治《海宁县志略》云:‘新塘,备塘也。自天妃庙东抵黄山,长五十里。”又云:“淡塘长六七里,在县(旧治盐官)西北。咸塘与淡塘连,在县西南。”这样说来古代的淡塘即是如今的新塘河。然而新塘河长46.5公里,县西五里段又难以界定。于是笔者又把目光关注在净居寺内古迹“童儿塔”这个颇为奇怪的名字上,《海宁州志稿》卷八“名迹”载:“童儿塔,在邑西五里。不知始建,相传里之童儿垒瓦砾为小塔,后人增饰之成浮图,而焚弃于五季之兵火,宋元祐三年,僧净信重修,邑人章玮撰《重修童儿塔记》。旋废,绍兴间,僧德谌复建,邑人张九成撰《重修童儿塔记》。今废不存。”又,张九成《重修童儿塔记》云:“寿圣禅师惟尚,道眼明彻,戒体洁清,传法于普照英公,得证于黄龙新公,既谢事乃归老童儿塔之西,环堵萧然,而声震四海,其叩门求法者盖肩相摩而袂相属也。予寓居盐官,遇风日清美,芒鞵竹杖径寻师于茂林修竹之间。一日,予指塔间问其故,师出邑人章玮石刻,且曰旧塔费为道士居者凡二十年矣。”由此记可知张九成很喜欢童儿塔下的风光又与惟尚禅师相熟,故常来此游赏座谈。张九成崇儒好佛,后又援佛入儒成就了他的横浦学派。《宋史·九成传》载“九成研思经学,多有训解,然早与学佛者游”,故而盐官附近的佛寺也就成了他退居之后理想的安居所在。根据于有成《张文忠公祠堂记》中“终于盐官萧寺之寓舍”之说,笔者推测张九成应该终老于净居寺,故而葬于寺侧。

净居寺如今已旧址难觅,但童儿塔之名却流传至今。据1985年出版的《浙江省海宁县地名志·郭店乡概况》记载:“童儿塔,在郭店东北2.4公里,八角港南岸。村以旧有童儿塔得名。据《海宁州志稿》载:塔……焚弃于五季,宋元祐三年重修。张九成有记,后废。”海宁郭店镇,原名郭溪、苏溪,与盐官镇接壤,现为盐官镇政府所在地。童儿塔正在郭店镇群益村附近,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十几户不足百人居住,为一个较小的自然村。又有桥名称:“童儿塔桥,位于斜桥乡新农村、郭店乡群益村交界地段,跨八角港。‘童儿塔’之名,清乾隆间《都庄图说》有载。建桥年月不详。系三孔板凳是石桥。长15.8米,宽1.03米。”今存水泥平桥,在村旁小河上。据此,笔者以为张九成墓及净居院均在此。然而,2015年张九成墓碑在周王庙荆山村黄泥岗发现,再对比如今的地图方位及距离,郭店童儿塔在盐官镇以北,周王庙荆山村在盐官镇以西,正与古籍相合。或者古时童儿塔不止一处也,致使笔者贻误数载。刻舟求剑不可得也,尽信书不如无书也,古史考辨不可不慎也。

张九成对于中国哲学、文学的贡献早已昭然史册,尤其是他不畏强权,敢于同秦桧卖国求荣直面斗争的爱国精神,更是应该发扬和继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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