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淮安 | 往事如烟，忘不了的还是这条大运河
这个标题是我抄袭来的。抄袭何人的？为什么抄袭？请允我一一道来：
一、往事如烟
记得1974年的一天，我的公园百货大楼的领导卢冬川指着“大运河”牌香烟烟盒前后的两个图案对我说：“这是北京的前门楼，这是杭州西湖的三潭印月，指的就是京杭大运河的两头。”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端详过的这个烟盒，使我第一次知道了“大运河”烟标的寓意。
这是早期的大运河烟标
1992年被评为江苏省著名商标
2001年左右，淮阴卷烟厂在淮阴日报上公开征集宣传淮阴卷烟的广告词。最后，在众多应征作品中，“往事如烟，忘不了的还是这条大运河”被选为首条，获一等奖。当时我问淮阴日报社副总编辑尹法舜：此条作品是谁创作的？他也只知道是一位原在淮阴现在外地的作者。我同尹总都为这条广告词的创意叫好。为何？大运河是淮阴大地的母亲河，这地域特色极其浓厚。另外就是“大运河”牌香烟，曾是淮阴卷烟厂的当家产品，在苏北周边知名度极高。“这条大运河”既指地理概念的大运河，又寓意一条“大运河”牌香烟。这样的广告词，能不为之叫好吗？
这句广告词被印在烟盒上了
“往事如烟，忘不了的还是这条大运河”，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今天写关于大运河的回忆，我感觉只有用这个标题，才能倾诉自己对这条大运河的一往深情。
二、饮水思源
我是喝运河水长大的。1955年的夏天，我出生在清江城东长街靠近水门桥的一座院子里。距河边也就50多米远，家里吃的用的都是里运河的水。1960年后，我家搬到交通路汽车站宿舍（现淮海花园小区）。夜深人静时，还依稀可以听到里运河中轮船的汽笛声和船老大用高音喇叭传出的呼叫声。
宿舍院子里装了自来水，但是如果出现故障停水了，只有到里运河铜元局码头（现交通路与漕运路口南、常盈桥西）取水了。我和哥哥去里运河担河水，要将家里的大水缸盛满了，要担好几趟。一大家人，没水喝没水用咋成？
我记得码头边有专门送水的挑夫，大概一担（两桶）5分钱，路远些就加点钱。这如同现在有上门送液化气和桶装水的师傅一样，有需求就有这个职业。五六十年代，码头边的挑夫还不少呢。
运河水在当时也不能直接饮用，须在缸里放入适量的明矾，搅拌一会，将眼睛看不见的悬浮物沉淀至缸底。这时再看，缸里的水就清澈见底了。我们小时候疯来疯去，尤其是夏天，回到家抓起水瓢舀起水就喝。运河水，真的有点甜！
里运河，清江人生活离不开她。在里运河两岸的码头，你可见妇女或姑娘们在此淘米、洗菜、洗衣物。在光滑平整的石头台阶上，用木质的捶衣棒将衣物捶得“叭叭”作响。你甭说，那捶出的衣服或被单、床单等，就是干净。在河边洗衣物耍得开，比在木盆里洗要强多了。
我至今依然记得小时候跟随母亲去码头洗衣物的场景。
三、涉河戏水
1963或1964年的一段时间，清江大闸修桥，禁止通行。在现承德路桥处，设立了摆渡船，免费供行人过河。这可把我和小伙伴们乐坏了，星期天爬上摆渡船，来回坐了好几趟。坐船多好玩哪！过足了瘾。
老闸口 若飞桥
平时站在桥上或堤上看运河，好像不怎么大。可是当我坐在船上到达河中心时，突然感觉到水流的暗动和水面的宽广，对运河陡然升腾起敬畏之心。
大约1965年底至1966年初的冬天，清江市天寒地冻特别冷，里运河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我学他人，曾从这冰面上由河北岸走到河南岸。还有人在河面上滑冰。好像之后直到现在的几十年里，里运河就再也没有结过那么厚的冰。
里运河又是我少年时代的天然游泳场。在夏日，从北门桥到大闸口，都有很多人在河里游泳或嬉戏。有大人，更多的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我先会“狗刨”，再能“侧泳”，还可以“洒水”（可能就是自由泳），“蛙泳”也就能不标准地比划两下。我的泳技不高，只能游20多米的距离。我和李胜祥等小伙伴一般在水门桥下河游泳，我一般从桥北桩游到桥南桩，不像李胜祥、梁成他们能从北门桥游到水门桥东。有时我们会在铜元局码头的木船附近游玩。当看见行走的船过来时，纷纷躲避。因听说紧靠行船游泳，人会被吸到船舱底下。
有的大人和水性好的少年，敢站在大闸口的桥栏杆上向河里跳。我没有那个本事，但是我能从木船的船头上，头朝下往河里跳。呵呵，对一些不识水性的人来说，也不简单呐！
1968年的夏天，清江市有关部门在北门桥至闸口间，搞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游泳活动。几十名男女泳者穿着游泳衣，从人民剧场走到搬运工会码头下水。他们在河里一边游一边举旗竖牌喊口号，众多市民饶有兴趣地围观。我记得好像是纪念毛主席横渡长江的一次群众体育活动。
2010年，拆除中的人民剧场
同年，淮汽公司在现淮海南路大运河桥的东边，搞了一次战备泅渡演练活动。将不少充满气的汽车轮胎内胎抛入河里，当作救生圈。民兵们身背步枪，扎上武装袋，举着红旗向对岸泅渡。更精彩的是民兵将汽车开上用十几个空汽油筒绑起来的简易舟船，向对岸进发。演练高潮时，口号声声、群情沸腾，场面十分火爆。因为我们是淮汽公司的职工子弟，也跟去凑热闹、喊口号。这次战备泅渡演练活动，就是以大运河桥一旦被炸，确保战备物资的运输为假想设计的。
真的，如果炸了大运河桥和王营南大桥，清江市不就同外界失联了吗？因为那时候清江市南北就这两座桥。
四、河堤两岸
记得父亲有一次带着我去里运河铜元局码头寻找一条船的情景。
那时候从大闸口到北门桥之间，停泊的船摩肩接踵，挨个寻找的是运我奶奶灵柩的船。那是1960年的冬天。我奶奶在上海的大伯家去世，为了运回沛县老家安葬，灵柩上船走水路先到清江，然后卸下用汽车运回老家。南船北马嘛。想当年，此船一定是从上海十六铺或杨树浦码头出发，出吴淞口，入长江，经镇江溯运河北上，向清江一路驶来。奶奶生前一辈子忙碌，生后能如此隆重地在长江和运河走一番，最后叶落归根。我想，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上海十六铺码头
说起里运河的往事，我想起大概是1965年，在北门桥西的河南岸，有一大片敲石子的场地。业主将大石块从外地船载以入，卸在河边。雇小工将其敲成碎石块，船载以出，作建材用。我和哥哥、耿兴柱等几个小伙伴利用暑假，去敲了一阵石子。业主是估立方付劳务费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可以供多看几场电影，多吃几支冰棒。
1966、1967年的暑假，我经常帮助哥哥拉平板车，从汽车站去清江橡胶厂（西橡胶），送去旧轮胎，拉回新轮胎。从纱厂西外墙，一直向西到橡胶厂，都是在里运河的河堤上行走，里运河两岸的农田风光尽收眼底。我有时会脱下鞋挽起裤角下河，摸一些小螺蛳回家喂鸭子。有时也会索性在河里扑腾几下。
1980年，一位小伙子同一位姑娘相识。姑娘的父亲是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老干部，家就住在里运河边的木材加工厂院内（现翔宇大道河畔花园处）。在距离她家几十米的里运河边上，布满了木排。晚上，繁星点点、凉风习习、蛙声阵阵、萤虫闪闪。小伙子同姑娘在木排上坐着，看运河、话工作、说趣事、谈生活，还能哼几句《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运河之水缓缓流淌，爱情之树生根发芽。运河见证了他们的爱情进程。呵呵，这小伙子就是我，那姑娘就是我的夫人。白驹过隙，转眼都做了多年的姥爷和姥姥。
作者夫妻
五、码头脊梁
也就是在北门桥西我曾经敲石子的地方，我有过一次卸货的经历。
1974年，我在公园百货大楼工作。当时市场是计划供货，清江市的商品都是从位于轮埠路的淮阴百货二级站仓库拿，宝应县的商品从镇江百货二级站拿，所以商品有所不同。我们公园百货同宝应百货公司就互通有无，以丰富市场，增加营业额。有一天，店里有一批货从宝应用船运来。单位的领导要求我这个团支部书记组织青年去船上卸货。我们忙开了，个个汗流浃背。那个跳板，人空着手走都颤颤巍巍的。要扛个箱子走下来，真的不容易！好在箱子不大。
提到装卸货物，运河码头工人的形象立马浮现在我的眼前。千百年来， 在运河两岸的码头上，聚集着这样一群旧时的运河挑夫和现代的码头工人，是他们用肩膀挑活了千里运河！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大都身强力壮、身手不凡、义气豪爽。养家糊口，干起活来浑身是劲。若是夏天，你看码头工人：身上披着一条毛巾，腰部扎着一根用宽约20公分的、尼龙输送带改造的、钉有十几个铆钉的皮带，脚穿解放鞋或用布条编成的布质草鞋，喊着号子，踏着跳板，将货物一捆一捆地扛上扛下，一担一担地抬进抬出。有的码头工人年龄已大，但老当力壮。有的人腿部已青筋凸显，依然忙活着。看他们劳动的时候，我心里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同时，也由衷地敬重他们，他们是千里运河码头的脊梁，他们是这座城市最早的工人阶级成员。
以码头工人为主体建立的清江市搬运公司，包揽了市区所有码头的装卸作业，在清江市大名鼎鼎。1958年，清江市修建人民北路，搬运公司的码头工人立下了头功，受到市政府的嘉奖和全市人民的感谢。搬运公司后来改为市港务处，再后来改制为若干港务公司。现在他们依然包揽着各单位运河码头的作业。装卸设备是各单位的资产，操作的人都是港务公司的。这是运河码头历史的延续。
六、船行千里
清江市的航运企业同样兴旺发达。千里运河，无船哪有运？
五六十年代，淮阴地区轮船运输公司是国营单位，有几千职工，在清江市是职工人数最多的单位。拥有小火轮多艘，一个小火轮，就是一条拖船队，运量蛮大的。因为淮阴地区轮船运输公司和淮阴地区汽车运输公司都是地区所属单位，所以两个单位之间有干部交流。作为汽车公司职工子弟的我，对轮船公司自然有亲切感，平时也比较关注。
70年代末，地区轮船运输公司发展为省交通厅所属的江苏省运河航运公司。那真是个大单位，曾统管苏北运河的运输、船闸、航道、港口等，如苏北航务管理处和运河公安局，都曾是其管理的下属单位。后来分开了，苏北航务处为事业单位，属省交通厅直管；运河公安局交市公安局，为行政机关了。我的战友申卫华就曾在运河公安局工作过，他写有多篇极富文采的有关运河的系列散文和回忆录。
京杭运河淮安段
70年代，另有一个地区轮船运输企业，在地改市后，称为淮阴市轮船运输公司，地点在水门桥南现府山大厦的身下。我有一同学沈涛海，曾从这家公司的轮船“老贵”做起，后当了副总。前两年曾邀我乘坐过“康熙号”游船至河下一游。
里运河上的游船
在河南路原七道湾北巷口附近，有一家名叫清江市航运联社的企业，老清江人耳熟能详。这个单位原是大集体单位，职人数工也很多，装备当然比不上省运河这些国营单位。我们汽车公司职工子弟中的老大哥——郭淮岭，曾经担任过这个企业的一把手。清江市航运联社也为地方的航运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
我印象中，运河里的船队还有地区石油公司的运油船队。清江石化厂没产汽油前，石油公司船队都是从外地（如南京）运回成品油至里运河轮埠路石桥油库的。这个油库刚刚拆迁，好像去年还有运油船在此停泊。
淮安石桥油库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在清江市还有一支部队的船运大队。军人穿海军服装，船舶涂海军舰艇特有的灰色，停泊在里运河。总部在和平路东头（现市卫生局大楼和对面的地方）。记得在寒风凛冽的冬天，他们头戴毛军帽、身穿灰色呢料军大衣、脚登大头鞋来来往往，八面威风、十分神气。当时看到此景，心中想：我要是能当上这个兵多好呀！
七、风正帆悬
说到运河的船，我不禁想起那时以船为家的船民。他们大多是一家人在一条船上，或独立的机器动力的船，或被轮船头拖着的一节节无动力的货船。
我常常被这样的情景所感动：丈夫在弄船，妻子在船尾做饭，炊烟袅袅。一个两3岁的小孩被绳子拴在甲板上，只能在一米左右的范围活动，以防落水。一条狗围绕着孩子跑来跑去。夕阳西下，余晖映照着船帆和飘扬的国旗，缓缓地驶向远方——一幅多么生动的画面啊。
大闸口东、轮埠路头的轮船码头，60年代最热闹。停泊的轮船头和拖船很多。若是到了元旦、春节和国庆节，船头船尾挂满了国旗和各色小旗，甚至有许多外国国旗，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煞是好看，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里运河，那时经常看到鳞次栉比的木帆船，桅杆林立，蔚为壮观。那要停泊的船，船民将船帆瞬间落下；那要起锚的船，船民需用力地将船帆缓缓地升起。风正帆悬，驶向远方。船，进进出出；帆，升升落落。这番景像，吸引着我们这些小同学的眼球，往往驻足看个半天呆。
抗战时期的里运河，水门桥到北门桥段
我在淮阴师范学校第一附属小学上学时，有一部分家住汽车大修厂北的“水上新村”的同学，他们就是船民船工的子弟。他们将“盛饭”叫“装饭”，将“翻过来”叫“调过来”，等等。他们的船民文化中的讳言忌口习俗，当时也不经意地影响了我们。
八、休戚相关
说起我同运河的情缘，又不能不提我工作过的单位同运河的关系。
1980年，我退伍分至清江石油化工厂。该厂的几十万吨的原油当时从江都真武镇（后又从泰县的溱潼镇）的油田，以船走运河运回，这都属江苏油田的下属油井。石化厂有专门的油船运输队（内称油运分厂）保障原油的供应。汽煤柴油的成品，也大都由油船运走。
1994至1995年，我担任淮阴热电厂的厂长、党委书记。厂长的第一职责就是要保证企业生产的正常运行，保证1000多号职工的工资发放。 电煤基本上都是从山东微山湖附近的煤矿和徐州矿务局的煤矿，走运河运到厂码头，一个船队一般2000吨左右的运量。为保证我们发电企业的电煤供应，市经委协调苏北航务管理处发给“船闸特别通行证”。否则同民船一同排队过闸，黄花菜没凉，锅炉早就熄火了。我曾到解台船闸、徐州码头和旗山煤矿等地考察，掌握电煤供和运的一手资料，以供生产经营决策时参考。
我后到淮钢工作。淮钢集团每年300多万吨的矿粉、废钢、焦煤等要从运河运来，300万吨的钢材要从运河运走。大进大出，非运河不可！
你看，离开了运河，我不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吗？
九、桥跨南北
现在的里运河，是悠悠千年京杭大运河的故道。南面的大运河，是50年代末开凿的，实际上就是运河的“水上绕城高速”。因为避开了清江城和淮城镇人口密集区、码头密集区，进一步畅通了河道运输。市区的人习惯称城里的故道为“里运河”，称这条城外的新河为“大运河”。
里运河上的桥，以前有北门桥水门桥大闸口桥，等等，后来陆陆续续在里运河与大运河上建设了好多桥。我就说说淮海南路上的大运河桥。
大运河桥，已拆除
我看了网友海明山威在淮网发布的资料（应该出自淮阴市交通史）：“ 1959年6月20日 ，全国第二座新型钢筋桥梁——淮阴市南门运河大桥开工，次年6月建成。”这座桥，就是现在淮海南路上的大运河桥 。呵呵，当时在全国领先啊！我没有考证，估计“新型钢筋桥梁”指的是桥上面的拱型式样，力学原理类似现在流行的“悬索桥”和“斜拉桥”。在运河沿线的几个地方都有这样的桥，一张图纸造的。如去扬州的路上，就要经过这样的桥。看到同我们清江市一模一样的桥，多亲切啊。淮海南路上的这座大运河桥已经被拆除，新的“运河明珠”大桥正在建设，2019年将建成通车，市民正翘首以待。
待建的“运河明珠”
那时候，清江市的企业生产的产品，有不少以大运河命名其商标。如淮阴卷烟厂的“大运河”牌香烟、清江光华化学厂的“大运河”牌肥皂、清江造漆厂的“大运河”牌油漆，等等。可见大运河为这座城市打上了深深地烙印。
十、辉煌再现
我始终关注着大运河。现在到了晚间，若天气尚好，我们夫妇俩定会去轮埠路的清江浦运河文化风光带散步。置身于波光粼粼、灯影连连的两岸风韵之中，心旷神怡、如梦如幻。我们偶尔也会走到大运河桥下，感受这黄金水道上的船来船往、川流不息的震撼，浮想联翩、感慨无限。左观右览，阅不尽大运河春夏秋冬的醉人景色。
大运河，融进了我的生活，更融入了我的血液和细胞。
现在市政府加强了治理，对河堤进行了加固，对两岸提升了生态保护。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市区段的大运河，成为千里运河行船最多、运量最大、景色最美的河段。仅以集装箱装卸为主的淮安新港一期，2015年完成吞吐量9.1万标准箱。新港二期建设已经完工，吞吐量可以达到30万标准箱。还有市区其他沿河码头的扩容，船运能力的提高，我市的“运河经济”将更为发达。尤其是里运河文化长廊，要打造为5A级国家景区，建设水上世界运河博览园、六大主题公园等景点，将成为淮安以及江淮地区最引人注目的旅游胜地。“运河之都”正焕发出愈来愈加夺目的光芒。
大运河，淮安人民的母亲河。是大运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英雄儿女。
大运河，淮安人民的生命河。是大运河，谱写了一页又一页华丽篇章。
往事如烟，岁月流淌，忘不了的还是那条大运河。
今添光彩，辉煌再现，赞不尽的就是这条大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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