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笔记 | 天目山旅居生活纪实（上篇）

《大树华盖闻九州》

摄影：管家

山水有情，动静相宜

管家说：从七月六日至八月五日，我暂时离开银滩去临安天目山避暑，期间闲暇时在天目山农庄写了旅居生活纪实十九篇，用手机发在笔者另一个公众号《候鸟笔记》里，以飨群友。应《银滩业主之家》部分读者要求，今天编辑成上下篇分二次在此转发，个人体验，仅供参考。八月九日我又将回到乳山银滩，继续山与海的旅居生活。

1、初识朱陀岭

第一次来天目山避暑，驱车四小时径直来到海拔约500米的朱陀岭。这是个九狮湖农庄的集聚地，俗称“农家乐”。不过现在的农家乐已今非昔比，高档的民宿住一夜要五百至八百，一般的二百左右也已达到宾馆星级标准。身临其境，看到鳞次栉比的山庄，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了解。

来天目山的第一天，山上天气经历了晴转多云，多云转阴，阴转小雨，小雨转大雨的气象全过程，感觉到天目山小气候特征比较明显。杭州临安也属江南的梅雨带，目前白天也有点闷热，但是到了晚上就应了当地的一句民谚：晚上睡觉不离被。所以老年人在这里睡竹席是吃不消的。

据说这里夏天一房难求，七八月份的房间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来这里避暑的客人都是常住一个月以上的。晚饭后，在天目山九狮湖边散步，看着依山傍水幢幢楼房，看着许多老年人拿着当地的竹杖散步，仿佛来到了一个很大养老院。似乎看到了乳山银滩的影子，只不过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海边。

2. 包吃包住的旅居形式

每到一个地方，我对当地的楼市亦感兴趣。放眼望去，天目山农庄的房子一般都是四层，但是也有一些六层的房子，外形漂亮，且名字起的也有禅意，如“慕荷.天目舍”等。这里与乳山银滩一样，也是适合养生养老的地方，一般三楼以上的房子没有老人愿意住。因此天目山农庄三楼以上的房子有一个与别处不同的长期租借形式。

所谓租售，就是一次付清15万元，获得一套房子二十至三十年的使用权。江浙沪有不少人就以这样的形式在这里长期居住下来，这些人身体相对健康，年龄相对不大。与一位农庄女房东交谈时，我感受到了她经营农庄的精明与聪明。她把自己四楼至六楼房子用租售的方式迅速回笼资金，一楼至三楼的房子每年都有固定客户前来避暑，家庭经营农庄收入不菲。

前来天目山避暑的人群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能在高温天气逃避做饭。一般的农庄包吃包住每人每天一百元，我所住的农庄，一到吃饭时间，楼下铃声大响，每个楼层的客人纷纷去餐厅用餐，有点像部队军营的风格。这家农庄吃饭不是圆桌方式，而是二人一桌，四菜一汤，浙江人烧菜也符合南方人的口味。三伏天能吃现成的饭菜也是一桩幸事。

早晚山里散步走走，多呼吸含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一日三餐之间在靠近树林边的阳台上坐坐，凉风习习，听音乐喝茶看书，有点像仙居了。

3. 找寻“森林氧吧”

天目山以“大树华盖闻九州”而知名，也是“人与生物圈自然保护区”。因此这里植被丰富茂密，大树参天，绿荫蔽日。刚到天目山就有人介绍这里有个天然氧吧，许多人都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吸着氧气。第一天晚饭后散步时就看到前面路口有块石头刻着“松林氧吧”，以为说的就是这里，找寻过去其实是一个以此为名的民宿，大呼上当。

第二天，经人指点才知天然氧吧在上山公路红庙附近，于是兴冲冲走过去看看，找到了天然氧吧的入口。原来是一个要向下走二百多级石阶的森林区，看看天色已晚，怕窜出一条蛇来，决定第二天再来。

第三天下午三点，我从天然氧吧的入口一级一级台阶往下走，越往下走越树高林密，二百多级石阶一直走到底部的出口看到有位老妇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坐在那里吸氧，虽然没有许多人，但是传说还是有依据的。

其实，这个所谓的天然氧吧所在地就是个大柳杉群落的生长区域。这里的柳杉群如同顶天立地的绿色屏风，是个凉爽的夏日避暑好地方。这里的大树有不少交错盘绕的树根外露在地表，长满青苔，给人以幽深的感觉。

走出这个“天然氧吧”，自己暗暗发笑，其实整个天目山景区就是一个偌大的天然氧吧，何必要曲径通幽去费力寻找。人走在景区路上，神清气爽，思路敏捷，这里的空气中富含负氧离子可不是空穴来风，随意吹的。

4. 天目山的山泉水

天目山下了一天小雨，空气格外清新，早晨推开阳台门，只见云雾缭绕，山峦忽隐忽现，别有一番景致。

早餐后下雨不能外出，于是和山庄的住客聊天。一位无锡的房客说：我年年夏天来天目山避暑，每年住二个月，今年已是第六年了。第一年来住后就上了瘾，这里夏天温度低，空气又好，水质又好，又没有蚊子，后来到了夏天就年年想来。

我说：水质好我也感觉到了，用这里自来水泡茶味道与上海不同，没有漂白粉味道。她立即更正我的说法：这里水龙头出来的不是自来水，是山泉水，所以味道相当好。你们上海的自来水漂白粉味道浓是浓得来，不好喝的。我马上附和：是的、是的，我们都喝农夫山泉。

天目山因东西峰各有一池，像双目仰望苍穹，因此得名。天目山多溪流，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潭与瀑布，沿着盘山公路上山，一路溪流潺潺声不绝于耳。山上还有受到严格保护的饮用水水库，只要不是极端干旱天气，山上的水源就能保证众多农家乐的生活用水。这位无锡住客接着滔滔不绝对我们说起天目山农家乐的前世今生，我们作为来天目山避暑的菜鸟也很乐意听取“前辈”的介绍。

她说：天目山农家乐刚兴起的时候，每人每天只要50元，后来每年涨价5元，去年涨价10元，到今年涨到100元，十年价格翻了一倍。她接着说：对面的那幢楼也是这家房东的，刚租售的时候，五万元可以租用二十年，现在价格也翻几倍了。我笑着说：现在出五万元租十年可以吗？她一脸严肃地说：不可以的，他们好像有农家乐协会的，房子租售价格都统一的，不会让客户钻空子的。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根据这位无锡住户的经验之谈，这里每一家农家乐都有固定的客人。不少客人住惯了一个山庄就不愿意换地方，还会呼朋唤友也来这个地方一起居住。口耳相传，每个农家乐都形成了一个客户链，因此只要口碑好，有回头客就不愁没有生意。

人都是有粘性习惯的，这种习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表现方式则是多种多样的。

5. 云雾深处幸会书法家

今天得悉有位书法家朋友也在天目山旅居，接到邀请就兴致勃勃去他家参观。我住朱陀岭，他住玉潭水库上面的阿海山庄，海拔比我高200米左右。海拔相差200米的距离，盘山公路的长度却是5公里左右，步行走上去约需一个半小时，山路不如平地，有坡度的路走起来相对会累些。小车开上去也要15分钟左右。

今天天目山是阴天，山雾很大，中途在玉潭水库观光，这个水库面积比我居住的九狮村水库面积要大许多。朋友在水库观景平台介绍说：天气晴好的时候，这里水碧绿，树翠绿。水位高的时候，水会从大坝上涌出来，远看像瀑布飞流，十分漂亮。我看着听着也是醉了。

云雾深处有人家，阿海山庄到了。抬头四望，满目青山，风景这边独好；脚边是一条大溪流，清澈见底的雪白溪水奔腾向前，发出清脆的水鸣声。人站在这里的感觉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心旷神怡。

朋友的家在五楼，是复式套房。楼下是书法家的工作室，楼上是卧室，卧室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观景露台。据介绍：他在天目山已经旅居十多年了，原来在朱陀岭九狮湖的山庄买了五间房住了十年，后来日渐嘈杂热闹就在玉潭水库上面买了这套房搬了上来，居住环境更加称心如意了。

我参观了这套复式房，原木精装修，楼上楼下有二个卫生间，南北通透，四面环山，厨房面对青山绿水，他夫人每天自己做饭，生鲜食品，生活用品山下会有车开上来卖，日常生活无需担忧。他们夫妇俩每年四月份上山居住，十月份离开。朋友介绍说，阿海山庄的老板娘做菜味道是天目山农家乐里最棒的。他敢说这句话，是因为十多年里他吃过这里许多农家乐的饭菜。

接着阿海山庄憨厚的老板陪我看了他们的房子，说旺季房子已经租完，底楼有一套二人间的房子有可能会腾出空来。我看了南北二间房子后心里却嘀咕起来，由于房子是十几年前建造，房型不好，户型太小，像走进养老院的感觉。与我在朱陀岭的房型比起来差距太大，四十多平米的大房子住过了，再换住二十平米以下的房子，我感觉空间太小，人瞬间就不舒服了。

因此，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高处风景好，环境佳，但是有的山庄房型不好；朱陀岭山庄集聚，环境空间不够大，但是新建的房子房型好，住的宽敞。吃和住对旅居人来说都同样重要，但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只能二权相利取其重。吃饭是大同小异，居住则相差甚远。

6. 九狮村农庄面面观

过了七月十日，预定天目山农庄房间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到了，晚餐后到朱陀岭九狮湖周围散步的人也多了起来。九狮村朱陀岭这块山庄集聚地面积其实不大，却建造了三十余幢农家乐建筑。十年前这里只有四家农庄，现在沿着湖边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房子。

这二天在考察这里的农庄分布和房子结构，据介绍“小芳山庄”是这里最早的农家乐之一，据说也是朱陀岭农庄饭菜做的最好的一家。下午三点想去拜访村里的“小芳”，可惜她还在午睡。与在农庄居住的二位上海人聊了起来，他们说，“小芳”的地理位置不错，但由于建造比较早，房型较小，前后二套，因此南北不通风，但是到旺季也是住满的，小芳烧菜是相当好吃的。

小芳农庄的房子也代表了这里十年前建造的农家乐基本房型风格。近几年新建的农家乐或民宿建筑就注入了与时俱进的时尚元素如“慕荷.天目舍”、“忆山宿.漫天目”、“联湖山庄A座”等，这些民宿也代表了这里最高的标准和价格，硬件设施达到了酒店星级标准。

还有一些比较新的农庄，硬件虽然没有达到星级标准，但设施也能满足城市人的生活要求：冲淋房、空调、原木家具、沙发、路由器、液晶电视、机顶盒等。典型的就是由村里兄弟俩经营的二个农庄，房间南北通透，每个房间面积有40平米，性价比较高。只是哥哥意识超前，山庄卫生间条件好；弟弟相对守旧，不愿花钱改造农庄的卫生间，二人的思想观念由此及彼差距较大。

九狮村朱陀岭的村民都是兄弟姐妹、儿子媳妇一家人各自经营农家乐，每家都拥有一个至少四层建筑的农庄，可以说是靠山吃山，办农家乐致富，家家都成为了“土豪”。

这几天走马看花参观了近二十多家农庄，对所居住的朱陀岭地方基本情况也了解了一些。中国有句老话说“先入为主”，到这里旅居也是这样，先入住的这个农庄往往会成为衡量别人的标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房间面积和房型超过我居住的地方。因此看其他农庄的房子都会感到不满意，反过来也会越加喜欢现在住的地方了。人的思维也是奇怪的东西，当初老是想着“山外青山楼外楼“，到后来“直把杭州作汴州”。

现在每天上午坐在房间后面的阳台上，面对山上成排的柳杉树、竹林和触手可及的山核桃树，书看累了，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和满目翠色，呼吸一下山上新鲜空气，心情也是相当的轻松。四楼安静，没有人干扰，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一般就不会轻易换了。

7. 农庄的一日三餐

转眼来天目山已经一周了，在这里旅居不用自己做饭，感觉无比的轻松。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过饭来张口的日子，吃饭时间由不得自己。早上七点用早餐时间还能接受，上午11点吃午餐似乎早了些，二餐只相隔三个多小时感觉胃里的食物还没有充分消化。但入乡随俗，只能提醒自己以后早餐吃的少一些。午餐后尽量多出去走走，争取有饥饿感迎接下一顿傍晚五点的晚餐。

农家乐老板娘都是厨师长，带领一二个女厨工，掌管着二十多张嘴的一日三餐，因此老板娘厨艺高低关系到客人的口福。我们农庄的老板娘厨艺一般，但是耳根软。有位北方人叫她炒菜多放蒜，她就逢菜必放蒜，连早餐的炒榨菜也放了蒜，被我及时制止并洗脑。

每餐四菜一汤要做到不重复，也是要动点脑筋的。到今天为止，早餐点心吃过老板娘自己制作的杂粮饺、油条、豆沙包、馒头、鲜肉粽等，而鸡蛋、白米粥、酱菜则是标配。

中晚餐“山珍海味”也有，跑山鸡是这里最普遍的食材；笋干又是这里特产，不少炒蔬菜里都可以见到它的影子；原来以为这里与银滩不同，只能吃“山珍”，难得见海味，其实海味吃的也不少，虾、带鱼、鲳鱼都吃过。所以我对天目山农家乐的伙食基本还是满意的，毕竟买、洗、烧程序都免去了，就剩下吃了。

比如今天中午的菜单：白斩鸡，炒螺蛳，芹菜肉丝，蒜泥油麦菜，丝瓜蛋汤。今天入伏，又特地增加一碗水饺。每餐菜吃不完都是有剩余的，除了那盘特别入味好吃的荤菜。

说起跑山鸡，有资深避暑客人提醒我只能吃，不要买回家。因为这里卖给客人的跑山鸡不是土生土长的，是山下低价买来，经过天目山农家短期培训，在山上溜达些时日就高价卖出。进价十多元，出价四五十元，一个“跑山鸡”的价格要近二百元，可谓是暴利，和现在许多阳澄湖大闸蟹的身世差不多。真是行行都有潜规则，山民也不例外。

当然，天目山正宗的跑山鸡还是不少的，只是数量不会这么多，因为散养一只鸡要花300多天的时间，天目山这么多农家乐每天不知要吃掉多少只鸡。有一次特地买了一只老板娘自己养的土鸡开了小灶，40元一斤，挑了一只刚下蛋的母鸡烧汤，花了150元的代价，吃了一顿货真价实的跑山鸡。

正像一句电影台词说的：生活就像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各地的风土人情，千姿百态，只要用心观察，一定会丰富你的阅历。

8. 经历天目山的暴雨

天目山下了一整天大雨，昨夜今晨达到了暴雨程度。瓢泼大雨把天目山的植被洗的干干净净，同时把山坡地表也冲刷了一遍，雨势急的时候，只见大量的黄泥水像一条小溪乘势而下，滚滚而来，流向山路，流向九狮湖，中午乘雨势小些出去走走，原来碧绿的湖水变成了黄河水，大自然的力量叹为观止。

原来打算今天起开始逐一游览天目山的景点，连续两天下雨，计划只能取消。坐在山庄的阳台上，看着变幻无穷的山岚，就想着聊聊这里的天吧。

记得第一天来天目山，中午天气晴好，看这里的蓝天白云与乳山银滩的截然不同。天是一种牛仔布式的蓝，云像一朵朵棉花悬挂在天上，煞是好看。可见山与海的天也各有看头，别有一番景致的。

来天目山旅居，早上五点半就醒了，喝杯温开水就健步走向通往树林的路，来回一个小时，边走边看风景。喜欢看天还没有大亮时天空的颜色，喜欢看山雾缥缈的山峰，喜欢看还挂着露水的杉树林。这时的山是最有看头的：雾像仙气，忽隐忽现，连绵起伏的山脉顿时有了立体感。

一周时间，时晴时雨，也看到了山在不同时段，不同天气状态下的变化。晴天，山是满目翠色，阳光层林尽染；雨天，山罩着一层薄薄的迷雾；清晨，山是黛青色的一片；傍晚，山又被云雾缭绕，羞羞答答不肯见人。

在天目山清晨和傍晚是散步洗肺的好时光。因此你可以看见许多老人拄着竹拐杖在盘山公路边走路，现在明白这些老人其实身板都很硬朗，并非需要拐杖才能走路，主要是山路有坡度不好走，用竹拐杖能省力许多。这里空气质量污染指数每天都在20左右，天然氧吧，名不虚传。

今天是周六，也是上山后的第一个双休日。早上还是倾盆大雨，但见一辆辆小车接踵而来，看他们的车牌都是江浙沪一带的。后来知道他们都是一家子来这里度周末的，这里的高档民宿也是为这些开豪车的人家准备的。九狮村农家乐老板的子女大都是经营天目山高端民宿的人，这些农家乐老板的后代，观念新，脑子灵活，肯花血本装修。“慕荷”的豪华，“漫村”的文艺小清新，“陀岭山舍”的禅意，各具特色，吸引着不同的客人。

市场都是细分的，长住的客人是不会问津高价民宿的，高端客栈瞄准的是短期度假享受生活的客户群，而价格就成了区分不同市场的分水岭。农家乐和高档民宿代表了天目山村民二代人的经营方向，也迎合了不同的市场消费需求。这可能就是这里与别处农家乐不同的地方。

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和人的吸引力都来自于没看透。短短二周时间，还没有把朱陀岭这个地方的人和事看透，给予时间慢慢看吧。（静候下篇）

八月

07 七夕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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