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石舍古村

每一方的山水,养育出一方的灵性。每一方的灵性,又反哺出一方的风情。而灵性集中所在,最能体现出那些风情的,莫过于古村。那些曾经承载过我们先辈活动踪迹的地方,踏入其间,仍可从历史的印痕中一点一滴找寻当年的人事踪影:看那青苔爬满了石板路,看那画梁雕栋仿佛能听到鼎沸一时的繁华。寻寻觅觅间,过往的故事仿佛重现眼前。

在去采访石舍古村的路上,一句唐诗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是的,很少有人知道,就在这山高林深的白云源深处,还有这样一处保留着古风韵味之所在。想到这里,对于那方神秘的古村,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向往。

车从桐庐县城出发,有段较长时间的行程是沿着富春江、芦茨湾行驶,一路上,碧水盈盈,闲适的农家、石墙黛瓦,散落在山水环抱的画屏之中。一过白云源景区后峡谷渐渐深邃,道路犹如巨蟒沿溪缠绕,时而是在溪边缓行,可见奇滩怪石,听水声潺潺;时而贴着山崖,层峦叠嶂,巨石陡峭,继续行驶,山谷宁静,这里的自然生态保持着原始而古朴的风貌,当车转过一处拐弯,大片冬青、苦槠、枫杨、香樟青冈交杂的古树林扑面而来,于是,具有400多年历史的古村石舍出现在了眼前。

石舍古村山环水抱,村舍紧贴着山崖。幽深的环境自然会让人们想到,在公路通车之前,这里是个何等封闭的山村,而这条沿着溪流的山径可能就是山村沟通外部世界的唯一通途。的确,当我们漫步在石舍幽巷,代表古代文化形态的一大批景观性民居保存之完好让人惊讶,人行其间,犹如走进历史民居的博物馆一般。

石舍村的村民大多姓方。《桐庐县地名志》记载:“方姓迁此定居,初筑石墙草舍。”大概是说第一代村民到此艰辛择地而居吧,故才有石舍之名。其实当地村民的先祖亦是来历不凡。从交谈中,我知道了石舍村的村民祖居淳安一带。北宋末年,江南一带爆发了方腊农民起义。受此牵连,石舍村的方姓先祖辗转从从淳安迁移至桐庐,落户于今天的芦茨一带。而当地方姓的直系祖先则是在明考末时期由芦茨一带迁移而来。具体原因已不可靠,不过考虑到清末明初的战乱环境与石舍村的偏僻位置,笔者推断是为了躲避战火。在石舍村,当地的方姓族人认为方腊是他们的祖先。因此,村里还保留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独特风俗,《武松独手擒方腊》这一出戏不允许上演。村里人认为这是有辱祖宗的事情。

在当地还有一说,晚唐诗人方干是村里方姓的远祖。方干字雄飞,号玄英。据《方玄英先生传》介绍说,方干的父亲方肃也很擅诗,且得到盛唐诗人章八元的赏识,并将女儿嫁给方肃。方干如此擅诗的父亲,与外祖父家庭熏陶显然起了很大作用。方干居桐江白云源,也就是今天的芦茨一带。方干擅长律诗,清润小巧,且多警句。其诗有的反映社会动乱,同情人民疾苦;有的抒发怀才不遇,求名未遂的感怀。唐文德元年(888年),方干客死会稽,归葬桐江。门人相与论德,谥曰“玄英先生”,并搜集他的遗诗370余篇,编成《方干诗集》传世。《全唐诗》编有方干诗6卷348篇。宋景佑年间,范仲淹守睦州,绘方干像于严陵祠配享。方干屡次参加科举考试不第。以诗拜谒钱塘太守姚合。初次见面,因其容貌丑陋,姚合看不起他,待读过方干诗稿后,为其才华所动,于是满心欢喜,一连款待数日。方干常与寓居桐江的喻凫为友,并与同里人李频唱和,诗来歌往,关系甚笃。后人赞叹他“身无一寸禄,名扬千万里”。

方干之后,当地的方氏族人中屡屡出现英才。从1030年到1250年的200多年时间里,方氏族人中共出现了十八位进士,成为了当地的美谈。石舍的方氏族人是明末时期从芦茨迁移而来,因此与芦茨的方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石舍的传统民居目前保存基本完好,保留了明清建筑建筑风格,是一组集明清徽派民居精华的经典建筑群。村内的古建筑均为马头墙,天井厅廊。其中精美的木雕让人赞叹不已。

石舍村最古老的房子是村北“山水清音”三合院。它座北朝南,五间两厢,粉墙黛瓦,是村内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明代建筑。院内正南设有照壁墙,水墨彩绘依稀可辨,大门或为避火,开在东面厢房边,筑有高阶台门,站在台门便可看见二楼窗下的槛墙板上进下出,向外斜披,这是区别明清民宅的特征之一。让人感兴趣的是,就在这幢老屋的屋脊中间还装饰了一只泥塑烧制过的狮子,用来化煞挡灾。虽说有些唯心,但这幢老屋居然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盗匪兵灾频繁的岁月,不能不说是个神奇。据说当年太平天国起义时期,有散兵游勇骚扰过此地。他们用火把灼烧这幢房屋的屋柱和楼梯,但最后也没能把房屋烧着,这才保留下来了。

而在村里的古建筑中,最有名的建筑是存仁堂、精义堂和厚载堂。存仁堂为二进五间两厢砖木结构楼房。其实,说是五间,却也只有三间正屋,其余两间是梢间。据当地的村民说,这样的布局与礼制有关。古代礼制以九为上,只有九五至尊才能建九开间。而普通的平民百姓则只能建三开间。而梢间并不算入正屋,所以并不逾制。进入大门,进深不足两米有道石坎,内是为照厅,照厅大门平时不开,日常进出走两侧偏门,只当遇婚礼寿庆等大事或贵客驾到时,才开启照厅大门供人出入。照厅后为轿厅,在过去,富贵之人登门坐轿来访的话就要在这里落轿。二进中央三间为明堂,是主人会客或做祭祖场所,在明堂靠后的位置柱间设有板壁,旧称太师壁。太师壁上旧有匾额“存仁堂”,明堂柱间的牛腿、斗拱,精心雕镂的图案美奂美伦,题材有龙形、鹿身以及晴耕雨读之类的人物形象等。太师壁后左为通向街巷的偏门,右边的门则连接抱屋,抱屋为三间二过厢的砖木结构三合院落。

中国古代民间有着“山主贵、水主财”之说。因此对于房屋建筑中风水因素非常看重。而在存仁堂的建筑布局中,此点也是非常突出的。尤其明显的是天井中雕琢精美的青石须弥座,在其上放置有大鱼缸。屋主告诉我,这些须弥座和鱼缸的摆放位置当时都是专门延请了风水师测量后再摆放的,非常有讲究。

精义堂和厚载堂建于清中晚期。虽说是两幢不同的独立建筑,却是一家两父子所建立,堂主仍然是方姓后人。见我们到来,主动当起义务解说员来,这两个单元的独立厅堂,是方家祖先父子所建,古时两代人各自能够独立修建起如此规模的豪宅,在一个偏僻的山村着实非凡。

在采访过程中,笔者注意到与我们之前走过的几个古村略有不同,石舍古村的建筑物中有不少是由石头建成的,这倒与石舍之名相符。要知道在建筑工艺并不发达的古代,房屋建筑多采用砖瓦竹木作为建材。虽然由石头建成的房屋牢固,但在其建筑过程却绝非易事。而且在经济上来说也要耗费巨资。村里的老人告诉我,因为村里人多地少,所以自古起当地人就有外出行脚做生意的传统。他们靠着贩卖柴炭和茶叶土特产积累了不少财富。这些发了财的商人将赚来的钱建造房屋。为了安全,他们选择了最牢固的石材作为建筑材料。而当地并不出产石材,因此,这些建筑用的石头大多是远从淳安购买而来。在过去没有公路运输的年代里,这些石头都是从淳安由水路运输到芦茨埠,然后再捆扎在竹排上,通过芦茨溪由人力托运进山里,可谓耗资巨大。

占地不大的石舍村,山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春种夏息,秋收冬蛰的生活,藏风纳气的秀美山水陶冶出村民的性情:民风淳朴、待人亲善。在村中,大爷大妈们看见我们这些外来人并不回避,总是微笑致意。每到一家老宅,主人们都热情地邀请我们入座,提供茶水。在他们的脸上透出的是平易、隽永的表情,也是他们内心精神层面的写照,留给人的印象格外清晰和深刻。

本篇图文由杨露萌、黄强与县档案局共同整理

编辑:郎欣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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