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陵寻觅发掘楚墓的日子里（四）遍地开花✅

1972 年尽管文化大革命尚未结束, 然在周恩来总理的关心下发掘了长沙马王堆1 号墓, 出土了一具完整的女尸, 在全国引起轰动, 出现了考古热。湖北和其它许多地方的一些考古人员, 本来在下放农村(农场) 走“五七道路” , 也都纷纷被抽回来, 重新走上了考古工作的岗位。江陵及江陵的邻近地区的考古工作也就重新开始, 自此起就一天也没有停止了, 而楚文化的重大发现更是层出不穷。这里, 只列其要点, 也就可以知其概貌:

一, 1 9 7 2 年在纪南城南垣中部, 新桥河入城处, 发现和发掘了南水门木构建筑基址。而水门, 除楚都外, 在别处还未见到过。对水门基址的发掘, 在我国也是第一次。

二, 1 9 7 3一1 9 7 5 年, 在纪南城内的凤凰山, 发现和发掘了一批重要的秦汉墓, 既出土有秦纪年的漆器, 又出土数批汉文景时期的竹简, 还出土了一具比长沙马王堆女尸年代稍早、保存更好更完整的西汉男尸。由这批墓, 也就更可知纪南城的下限应为公元前2 78 年, 即秦将白起拔郢之年。也就是说, 自白起攻破楚国的郢都后, 楚都纪南城就被彻底的摧毁了, 城内就变成了埋葬人的地方。

三, 1 9 7 5一1 9 7 6 年, 在纪南城内开展了大规模的考古大会战。国家文物局组织了全国4 所大学和14 省的考古人员来纪南城进行大规模的发掘, 发现了宫殿区及宫殿区的城垣及城壕; 发掘了一座大型宫殿; 发掘了一座城门, 即西垣北门, 此是陆门。与发掘的南水门一样, 都是一门三道, 对当时城门的建制也就搞清了。还发掘了一处冶炼作坊和发现了一些水井。文革前, 我们一直想进纪南城来开展考古, 一直都没有实现, 文革后, 纪南城内的考古也就全面开花了。

在考古会战的后期, 我们还配合纪南城内的龙桥河改造工程, 在城内发现古井260 多口, 在城外的雨台山发现楚墓7 0 多座, 已发掘5 5 8 座。

五, 1 9 7 6一1 9 7 7 年, 在宜城楚皇城附近和当阳赵家湖发现了大量楚墓。特别是赵家湖楚墓, 年代比江陵的早, 保存也较好, 多出土铜器。后来在赵家湖附近还发现了季家湖古城, 城内出土过极重要的铜器, 学术界有人认为此是纪南城以前的楚都。

六, 1 9 7 8 年, 发掘了天星观1 号楚墓, 此墓是至今湖北发掘最大的楚墓。原封土底径60 多米, 高7 . 1 米; 原墓口长4 1 . 2 米、宽37 . 2 米。墓坑设15 级台阶, 南边有长斜坡墓道。墓底长1 3 . 1米宽、10 . 6 米, 从墓口至墓底深1 2 . 2 米。木椁长8 . 2米、宽7. 5米、高3. 16 米。椁分七室, 当中为主( 棺) 室, 内置三重( 层) 套棺。七室中, 除北室外, 均被严重盗扰, 铜礼器都被盗走。然仍残存有陶器、漆木器、车马器、兵器、竹简等2 4 0 0 余件。竹简有70 余支, 4 5 0 0 余字, 内容为遣策和卜巫记录。从竹简可知墓主为邸君潘裈, 下葬年代在公元前36 1 一3 40年之间。这对研究楚国的封君制度, 封君葬制以及潘氏家族的历史都很有意义。也对了解楚国高级贵族的墓葬( 大型楚墓) 也很有好处。

1978 年, 还发掘与楚关系极密切的曾侯乙墓。出土文物1. 5万多件, 其中65 件编钟和大量铜器更有名, 总用铜量达1 0 . 5吨, 确实惊人! 由竹简可知, 曾不过是楚的一个附庸国, 若今后发现楚王墓, 定会更可观。

七, 1 9 8 6 年, 发掘了荆门包山墓地, 其中2 号墓的墓主为左尹邵瞤。左尹相当于后代的副宰相之类的官。此墓比天星观1 号墓小, 和我们曾想发掘的大冢坡的大小相若。封土底径54 米、高5 . 8 米, 墓口长34 . 4 米宽31 . 9 米, 坑壁有14 级台阶, 东边有长斜坡墓道。墓底长7 . 8 米、宽6 . 85 米, 墓坑深1 2 . 5 米。椁长6 . 32 米、宽6. 24 米、高3 . 1 米, 分东、南、西、北、中5 室, 中室置4 层套棺。此墓保存很好, 未盗至椁室。共出土文物5 0 多件, 其中竹简是历年来出土楚简字数最多、保存最好的一批, 总字数逾万字。竹简内容除常见遣策和卜巫记录外, 更主要的为官方文书, 涉及到当时的政治、经济、法律制度、司法程序等许多方面的内容。从简文可知, 此墓下葬于公元前3 1 6 年。

以上这些发现与发掘, 笔者大都参加了。60 年代初期, 我们到江陵去寻觅楚文化的时候, 那时, 对楚文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到现在, 已将近40 年了, 情况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首先对楚都纪南城已有了一些了解, 已初步弄清了它的布局, 也对一些重要遗迹作了一些剖析; 其次, 对城外的楚墓了解更多, 到目前为止, 在纪南城四周25 公里的范围内, 已发现较大型的有封土的楚墓约1 5 0 0 座, 这些大墓主要分布在纪南城北边的纪山和西边的八岭山, 这里, 大冢林立, 有的高高耸立, 像一座座山头, 蔚为壮观。在纪南城外5 公里的范围内, 还发现了大量的无封土的小型楚墓, 已发现墓地40 多处, 累计已发现5 0 0 0 多座, 已发掘3 0 0 0 多座, 出土了大量珍贵的精美文物, 大大丰富了楚文化的内涵。到目前为止, 已发掘了高级的王公贵族墓, 还没有发掘楚王墓。那么, 楚王墓发现了没有呢? 当楚王墓没有发掘出来的时候, 即还没有资料确证就是楚王墓的时候, 谁都不敢说哪座一定是王墓。然我可以这样告诉大家, 在江陵、荆门、当阳以及宜城, 都发现有特大型的楚冢, 有的楚冢的直径有1 0 多米, 高有10 多米。有的特大冢旁还有陪葬冢, 而陪葬冢的规模就有天星观1 号墓那么大。天星观1 号墓墓主为封君, 用封君这么高贵等级的人来陪葬, 这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只有留给读者自己去回答了。（完）

（来源：《湖北文史资料》2000年01期 | 作者曾任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楚国历史文化所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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