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宁南关苏武庙村，一段追寻万里的爱情传奇
流传着一个美丽又凄婉的传说
丰宁苏武庙的传说
文/张连娥
苏武牧羊的故事，千百年来家喻户曉。他家乡的墓祠，还被国家文物局授予全国青少年爱国教育基地。
而我家乡河北承德丰宁满族自治县南关蒙古族乡的苏武庙，是目前除苏武家乡武功县武功镇龙门村以外，唯一有史料记载的苏武庙了。《钦定热河志》中称之为苏公祠。但这也是康熙五十年（1711）在上古时期所建旧址上重修，又在雍正五年（1727）扩建复修的。而上古时期的苏武庙，已年甲不详，只剩传说和《苏武牧羊曲》了。
苏武庙村几乎家家供奉苏武像，村民普遍会哼牧羊曲。特别是苏武匈奴的患难妻子从贝加尔湖万里寻夫被阻长城塞外，苦等汉庭降恩，期盼苏武遣人接纳的凄楚故事，更是感天动地。
话说公元前100年，匈奴政权新单于即位，汉武帝为了表示友好，派遣苏武率领一百多人出使匈奴。不料，就在苏武完成了出使任务准备返回时，匈奴上层发生了内乱，苏武一行受到牵连，被扣留下来，并被要求背叛汉朝，臣服单于。单于派人向苏武游说，许以高官厚禄，被苏武严辞拒绝了。匈奴见劝说无用，就用酷刑。当时正值严冬，单于命人把苏武关入一个露天的大地窖，断绝提供食品和水，希望这样可以改变苏武的信念。苏武在地窖里受尽了折磨。渴了，他就吃一把雪，饿了，就嚼身上穿的羊皮袄。单于见濒临死亡的苏武仍然没有屈服的可能，倒越发敬重苏武的气节，反而不忍心杀他了。但又不想让他回大汉，于是决定把苏武流放到北海（今俄罗斯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去牧羊。并对苏武说：“既然你不投降，那我就让你去北海放羊，什么时候公羊生了羊羔，我就放你回到中原去。”
在贝加尔湖（北海），凭个人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而生存，贝加尔湖五个月的冬季最低气温平均零下三十八度，人烟稀少，缺吃少穿，无医无药，异常艰难。但苏武矢志不渝，坚强不屈，持节牧羊，甘于寂寞。他大义凛然，忠贞爱国的精神，深得匈汉人民的敬佩，更感动了一位善良的匈奴草原上最靓丽的牧羊姑娘昭煦。在苏武得知双亲不在，弟弟服毒，妻子改嫁，妹妹儿女生死不祥而痛苦异常的时候，昭煦姑娘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苏武的生活，用温情和刚毅同苏武患难与共。
为了不让苏武受责罚，羊丢了，昭煦把自家羊牵来补上，以瞒过单于派来的人的监督检查。白天顶风冒雪陪着苏武放羊，还时不时的为苏武吹起胡笳以解除孤寂，傍晚回来煮好奶茶駆赶严寒。姑娘是匈奴人，嫁苏武后，随汉朝习俗，封建无地位，嫁后从夫，没有了自己的姓氏，嫁苏武后生一男婴，取名苏通国。
岁月荏苒，一晃19年过去了。汉武帝驾崩后汉昭帝即位，这时匈奴国的老单于也死了，新单于重新执行与汉朝和好的政策，汉昭帝颁照苏武回汉。于是在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苏武与妻子昭煦及儿子苏通国依依惜别，并写下《留别妻》诗一首（诗中有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然后手持早已脱毛的旌节，挥泪离开贝加尔湖回归大汉。
苏武走后，苏通国母子相依为命，在贝加尔湖继续苦苦度日。苏武回朝后虽然受到器重，但不久却因原来的儿子苏元触犯王法问斩，苏武亦受牵连。直到昭帝死后，苏武因为参与了拥立汉宣帝有功，被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此时苏武已是白发霜髯了。再后来皇帝问及可有儿女晚辈奉养天年，苏武声言匈奴有一子，名苏通国。宣帝怜念忠良，苏武又是三朝老臣，准其儿子苏通国床前尽孝，可接妻儿入汉。苏武回到大汉后，也思念远在匈奴的母子，只是因大儿子苏元获罪问斩，不敢声张自己匈奴还有妻儿。这时得到宣帝恩准后激动的老泪纵横，恨不能立刻飞到贝加尔湖。但毕竟老迈难行，只好派使者带上自己的画像去匈奴接苏通国母子，以继苏门子嗣。但匈奴单于以昭煦乃匈奴子民为由只准苏通国回汉，不准昭煦女同归。当昭煦闻听单于不允她和苏通国一起归大汉后，几次哭的死去活来。儿子也不忍离母归汉，可又想念父亲，想随父建功立业，更是心如刀绞。无奈归期逼迫，不得以弃母而行，昭煦强压悲伤，留下使者带的苏武画像，拔下头上羊骨做的发簪交给儿子，骨肉依依惜别在贝加尔湖寒冬的凛冽风雪里。
于是苏通国於公元前74年回到大汉，宣帝让他做了郎官。而昭煦一个人被孤零零的留在风雪凄迷的北国，每天怀揣苏武画像，与胡笳和羊群作伴，却久不见苏武“生当复来归”，她不甘心啊......
北风吹起又一年，大雁又往汉中关。孤独的昭煦思夫念儿不已，她决定不顾单于规禁，要万里寻夫。
于是，昭煦把苏武画像缝在羊皮袄里，抱着胡笳，扮上男装赶上羊群，以转场牧羊为由，顶风冒雪向大汉寻夫而来。她一路上餐风宿露，艰难前行。从贝加尔湖带的盘缠用完了，她就卖掉一只羊，继续走，再用完了，再卖掉一只羊。到后来就剩下一只母羊和一只公羊了，她实在不能再卖了，她要靠这两只羊繁殖小羊生存啊，就只有一路牧羊，自已找野菜野果充饥。偶遇人家，她就吹上一段胡笳，言明自己为寻丈夫苏武，一边诉说她被扣留匈奴的因由，一边乞讨点吃的。就这样， 她一路胡笳相伴，所到之处每每回忆丈夫北海困苦的遭遇，诉说声泪俱下。苏武的事迹感人至深，孤单的胡女更让人生怜悯，人们处处给予方便。一路胡笳悲歌，所到之处人们都为苏武坚贞不屈的精神和爱国情怀敬重不已。
终于有一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胡女疲惫不堪地走到了长城脚下。却因为她无法证明她就是苏武的胡人妻子而通不了关。胡女伤心欲绝，欲哭无泪。但转念一想，我不远万里才来到这边关要塞，怎么能放弃，不让过关就等，丈夫能在匈奴持节19载终回大汉，我为什么不能在此等候？等他奉命巡关之时，自己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想到此心情放松了许多。好在她的那对老羊一路陪伴走来，于是她就一边放羊，一边等待。每天晚上，她都对着月下那灰黑的长城关隘古北口吹起胡笳，倾诉她的思念，那凄婉悲凉深长的曲调，在四季的夜空盘旋，却等不来苏武巡关的身影，也听不到儿子喊娘的声音。但胡笳的曲调却越传越广，在塞外山村弥漫开来，感动了许多人。时间长了，大家都亲昵地叫她牧羊女。
岂不知苏武此时因年事已高，宣帝念苏武是节操显著的三朝老臣，只令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日入朝，尊称他为德高望重的“祭酒”，怎会派他再冒风尘边关巡视？所以胡女。苦等多年，雁去雁回，不见君来。戍关的人又多次催撵她远离长城关口，牧羊女无奈退到一座大山脚下。
这座山当地村民叫南大山，是天然的好牧场。牧羊女来到这有水有草的地方，加上她牧羊的丰富经验，她的老羊慢慢的膘肥体壮起来，开始繁殖下羔了。她还把她牧羊的经验和治疗一般病羊的简易方法，传授给附近有羊的山民，更是受到那些纯朴山民的爱戴和尊重。特别有一家老夫妇更是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每到冬天冷时，就不让她在南大山那用树枝茅草搭的窝棚里住了，非接她到老两口北山沟的泥瓦房里过冬。而牧羊女更是对两位老人敬若父母。在当地传为佳话。牧羊女已经与当地山民融在一起了。
特别是有一年大旱，连续七七四十九天没有下雨，南大山中的溪流也濒临干枯。山民们焦急万分，束手无策。牧羊女的羊群也全靠山溪水生存。在这危难时刻，牧羊女决定用以往山中牧羊对山地的熟知，带头和山民一起把自己发现的水泉扩挖，帮村民解燃眉之急。此时的牧羊女和大家很熟，但见她一改平时牧羊吹笳的习惯，组织村民分班倒替，不停歇的挖扩泉眼。并吩咐年老体弱者去牧羊，这样不分昼夜的突击，终于把水挖出来了。村里的人畜获救了，大家欢呼雀跃。牧羊女却拖着累得疲惫不堪的躯体，坐在泉边大青石上，吹起了她的胡笳思君曲，眼望清泉，泪如雨下，把大家都感染的落泪了，她向人们哭了苏武和自已的遭遇。有人说:”牧羊女，你是我们村的恩人啊，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为寻夫而来，以夫为姓，那这泉水就叫叫苏公泉吧”。
牧羊女的羊群发展很快，她对羊寄予厚望。但每每上山放羊，山中的山枣刺(当地人叫葛针)都会刮掉好些羊绒，那都是她要卖掉或纺线织布的。她很伤心，自言自语道：“我已如此潦倒，为何还刮我的羊绒，刮我的衣裙？”长叹之余，她把横着长或向上长的山枣刺一一掐成刺向下弯。从此她牧羊的地方山枣刺都向下弯不在刮她的衣裙和羊绒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牧羊女卖羊也有了一些积蓄。每年过年牧羊女都不用老人买年货，还给老人买布做衣服。而自己总是能省就省，旧衣物能用绝不添新的。两位老人看着心疼。
又是一年除夕，老人拉着牧羊女的手说：“孩子，你攒钱干啥呀，自己这么苦着，对自己好点吧！”牧羊女心头一颤，眼泪掉了下来，说“大爷大娘，我得攒啊！我一路男装来到长城脚下，这十多年了，我过不了长城关，我还能有几个十年，我不能白等啊。生不能和苏武团圆，我要生前给他盖座庙，把他的画像安放进去，免得我以后散落荒郊野外成孤魂野鬼。如果庙盖成了，苏武有知，我死后也好有去处，生不能和苏武相见，死后也好做个伴啊。万一有一天我儿通国能出关寻娘时，也好情有所寄，有个上香的地方……
话到此，两位老人也是心酸不已，陪着流了一夜泪。
牧羊女日日思夫，每天放羊遇见远道而来的路人都要打探苏武的消息。有一天从一位云游僧人那听到苏武已于前年故去，被运回老家下葬了的消息，顿觉五雷轰顶，痛彻心扉，却已欲哭无泪。然无声更比有声悲，她把羊赶在南大山坡上，坐在苏公泉边，一遍又一遍的吹她的胡笳，吹到嘴角滴血。那低沉哀怨的胡笳声，吹来了乌云，吹起了狂风，吹的天旋地转，吹的暴雨如注，整整持续了一夜。那对住在北山的老夫妇更是揪心了一夜，耽心牧羊女山里的草窝棚漏雨倒塌。清晨雨刚停，两位老人就请邻居的年轻人去山里探看牧羊女，却见牧羊女倒在苏公泉边，她的羊卧在周围，胡笳还攥在牧羊女手里，嘴角淡淡的血流出，腮边的泪渍犹存，却停止了呼吸。人们见如此情景，既唏嘘不已又感动万分。那对老人伤心至极，边哭边说，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完成你的遗愿，一定修一座苏武庙。随话声刚落，牧羊女的胡笳掉落地上，慢慢的她和她的羊都化成了石头。大家惊愕。
两老见状，把牧羊女想为夫建庙这个心愿向村民诉说开来。十里八村的人都表示赞同，愿帮牧羊女完成为苏武建庙的遗愿。而这些年受过牧羊女帮助的人更为牧羊女的痴情感动，对苏武持节牧羊的精神所敬仰。
于是有捐建庙用地的，有捐石头砖瓦的，有捐林木的，用工上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愿无偿出工。
一间小小的苏武庙很快建成了。由于条件有限庙小，又觉得苏武夫妻是村里的恩人，属于村中自家的荣耀，庙碑和匾额都刻以苏公祠为名。从此，年节来这里纪念苏武和妻子的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代代相传。
作者简介:
张连娥，满族，中共党员，河北承德丰宁县人。笔名华月，网名紫蔷薇，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学会会员，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丰宁县作家协会会员，热爱生活，喜欢文字。
来源：老家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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