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名,一个由汉族文明开化的经典之城,缺少存在感却蕴藏诸多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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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汉历4717年闰四月初九
(西元2020.5.31)
茂名,地处广东西部,与广西交界,户籍人口803.83万,汉族占比99.6%,一个曾经几乎100%异族的城市历经数千年包容、先进的汉族文明开化后,逐渐成为几乎100%汉族后裔的城市,伴随消无声息的汉化过程,茂名长期以来是广东悄无声息最无存在感的城市,同时也是蕴藏诸多宝藏的城市。
茂名行政区域
网上有一篇文章,讲述作者本人作为茂名人在广东珠三角的尴尬地位,当作者被问及是哪里人时,回答“茂名”,对方一脸迷茫,当讲到是湛江旁边时,才有一点地理概念。作者在广州回茂名的火车上听到茂名老乡的谈话内容“有没有找到工作?”“没,但死也要死在珠三角”,作者的内心更是五味杂陈。曾经一度作为岭南政治中心的汉族文明开化之地,地位的下降,早已令当地人毫无当年的自豪感觉。
作为茂名人,如果要追根溯源,他们的确有这个自豪的资本。诞生于茂名的冼夫人,是被周恩来总理赞誉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的南越族首领,是茂名地区也是岭南地区首屈一指的伟大人物。岭南地区能够在南北朝大分裂时期始终归属于汉族中央王朝的管辖之下,并最终促成中华民族历史上第二次的大一统,这个异族首领功不可没。
能够冠以圣母知名的中国女性屈指可数,冼夫人是最为特殊的一位杰出女性
因为仰望汉族的先进文明,冼夫人对汉族文化的精髓异常热衷,琴棋书画、兵法论道均有涉足,作为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冼夫人在汉族文明的熏陶下横空出世,惊艳世人,这个不是偶然。因为包容、先进的汉族文明,令冼夫人甘愿嫁给汉族士族子弟冯宝,其世代后代均以汉姓。
冼夫人丈夫——冯宝
之后数十年中,冼夫人为了维护岭南的稳定,坚定不移地与各种分裂势力作斗争,一句“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绝妙地概括了冼夫人一生都在维护国家统一的政治信仰。也得益于此,以茂名地区为中心的高凉郡一度成为岭南地区的政治中心,而岭南地区也最终归化为汉族的文明核心圈之一,汉俚民族之间也由此大规模通婚,逐渐汉化。
汉俚通婚成为大趋势
后世粤西各地乃至扩散全球的冯氏后人纷纷建立冼夫人庙累计2000多座,每年以茂名地区为代表的汉族群众纪念冼夫人的活动层出不穷,以致于当地绝大多数人民早已淡忘冼夫人的异族身份,而当作自己民族的伟大人物供奉,这也是汉族文明最强大同化力量的体现。作为历史上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实性人物,这样的伟人才是真正民族团结最应该宣传弘扬的典范,应该搬上更多屏幕让更多人知悉。
传奇色彩的不只是冼夫人,早冼夫人两百多年出生的潘茂名也同样具有传奇色彩。他是诞辰于汉历2987年三月廿十(西元290年)的药师、道士,别称“潘仙”。潘仙乐施好善,对粤西人民有恩德,为了纪念这位道士,从隋朝开回开始设立茂名县,期间多次易名,但最终于新中国时期设立茂名地级市。茂名,也是中国以道士之名设地级市名的唯一一处地方,作为汉族的原生宗教——道教,茂名也是道教的重要活动地点。
潘仙在茂名地区也是知名人物
汉族的道教在战乱年代会下山为国为民而献身,正所谓“乱世道士下山,盛世道士修身”。在近代,尤其是抗战期间,不少道士下山前往前线抗战。而茂名地区也涌现大量抗战英雄,不管是知名还是不知名,都令人钦佩。邓龙光、陈沛、黄茂权、刘其宽、冼盛楷、甘清池….有名字的将领多如繁星,无名的普通士兵更是数不胜数。
抗战名将邓龙光书法
汉历有个朋友是茂名的,他讲述到他所在的村有个老人,曾经是抗战期间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精锐士兵,去德国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在睡觉时让蒋介石视察时士兵宿舍时亲自盖好被子,也经历过最噩梦的南京保卫战,上阵杀敌。他年老之际,在村中孤独一人,只有一个在外务工的独子。
精锐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遗址
年老的各种病症大部分都是年轻参军时遗留的病根,伤痕、弹片、坡脚,都无法掩盖他在讲述抗战时的神采飞扬。村里的小孩听得很有趣,而老一辈的人却习以为甚至以为他吹牛,知道这位老人逝世后,在整理遗物中发现锈迹斑斑的勋章才让人肃然起敬。这位老人轰轰烈烈的前半生,在晚年却普通平淡,他身上蕴藏的感人事迹,正如低调的茂名,缺少存在感,却蕴藏诸多的宝藏,这个宝藏离不开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茂名石化。
茂名地区隐藏着不少曾经抗战杀敌的老兵
作为中国大陆南方最大的炼油基地,茂名从新中国“一五计划”开始就开发页岩油矿。汉历4652年三月廿一日(西元1955.5.12)广东省茂名页岩油厂筹建处成立,这个也是日后茂名石化公司建设的源头。
上世纪的茂名石化
从上世纪50年代—70年代,茂名的页岩被大规模开采,累计1亿多吨页岩,生产出人造页岩油292万吨,有力地支援Lee当时缺乏石油能源的新中国经济建设。茂名石化,历经5次改革,成为全国首座千万吨级炼油基地和进入全国2000万吨级炼油“三甲”跨越的巨型国营企业。或者今天,每个在中国大陆南方的普通百姓,都有使用着茂名石化基地加工出来的汽油,茂名的“油城”称号也名副其实。如果茂名石化供应出现问题,那么整个大陆南方也将出现巨大问题。国计民生、国家战略的重要位置不言而喻。
茂名石化
然而正所谓成也石油,败也石油。茂名石化作为茂名市政府乃至广东省政府的纳税大户,近三年来上缴的纳税1191亿元,据不完全统计,以茂名石化为中心的上下游产业链产值规模已高达7000多亿元。这些数字让人看着或许惊愕不已,但对于绝大多数的茂名人却没有因为这个油城带来的产值收益而有什么幸福自豪感。长年累月的炼油,一度让炼油基地附近的环境极度恶劣,爆发在汉历4711年(西元2014)的茂名PX事件就是当地人民长期以来的怨气发泄。
举横幅抗议的群众
长期以来,茂名官场的腐败更是让当地人痛恨、咬牙切齿,茂名GDP常年位于粤东西北首位,但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跟茂名不健康的GDP结构以及政治社会环境有很大的关联。简单来说,人们无法从经济发展的成果中获利,贫富悬殊加大,社会矛盾日益突出。这样也是为什么茂名人并不愿意以“油城”的标签贴在身上的原因。
茂名的最令人纠结的标签“油城”
谈起广东,无论珠三角广府中心还是粤东的客家、潮汕,粤北山区三市亦或是粤西的湛江海产、阳江品牌(豆豉、刀)、云浮禅都圣地都能让人有一种较为迅速的标签植入感,而唯独茂名是广东最无存在感的地级市。不管是独树一帜的年例文化还是油城,似乎都出不了茂名的范围,尤其是西元21世纪头十年的广东热播剧集《外来媳妇妇本地郎》中“阿娇”的化州、高州形象,那一口让人忍不住喷笑的散装广州话更一度让去到珠三角务工的茂名人以这个角色来自嘲,也羞于表达自己作为茂名人的身份。
阿娇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加深了珠三角对茂名人的语言偏见
内敛、温厚的性格,让茂名人在珠三角的闯荡中往往习惯于“闷声发大财”,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勤劳踏实信条。也许在网上可以看到某某经济帮派、势力的大新闻,却基本无法见到所谓茂名帮会搞的什么大动作大帮派。因为与广府文化同源,茂名人在珠三角的融合度极高,一般不是稍微年长的人,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或者广州话让你误以为这个茂名人就是本地人,而且一般他们也不会可以强调自己是茂名人,隐藏性极高,所以茂名人存在感的低下也就不足为其。
网上一篇描述茂名人低调务实的真实写照
而一切的转机始于汉历4709年(西元2012)的“十八大”之后。从那一年后起,茂名这个词开始较高频率地出现在网络、外地人民的视野中,从冼夫人遗址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年例习俗的申遗成功、在满目疮痍的露天矿上修建的巨大人造湖——好心湖、美丽中国城入选、好心茂名等等人文、经济活动开始推动茂名社会、经济全面的发展。作为广东省最大的农业产值比城市,2019年茂名GDP的农业产值占比广东GDP农业产值的12%以上。而农业产值中水果类占据大头,荔枝、龙眼、香蕉、甘蔗等热带水果生产众多,作为水果之乡、水果生产基地名副其实。一、二、三产值结构的优化,让茂名的经济有较大改善,人们生活水平和幸福感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提高。以上的这些或许让茂名的存在感有所提高,但最大的变化还是在于外出务工茂名人的心境变化。
“共和国伤疤”上建立的“好心湖”
自从文化自信作为强国的国策之一,茂名市顺应大势潮流,开始加快以冼夫人、年例文化为首的茂名的确独特文化发展战略。汉历4910年(西元2013),冼夫人墓上升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同年,“年例”成为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汉历4716年(西元2019),茂名市正式提交“年例”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茂名地区最隆重的民俗节日——年例
原本让茂名年轻人心有嘀咕的传统习俗,原来还有如此巨大的价值,在近年来保护传统优秀文化的社会环境氛围下,越来越多的茂名年青一代纷纷选择传承发扬家乡的传统文化,于是就可以见到,原本开始渐渐式微的年例文化,出现许多年青面孔参与,这也是老人们乐见其成的。茂名人在外,已经开始越加自信,并逐渐自信地表达自己是茂名人的身份。
茂名地区一年一度的“免费午餐”盛宴——食年例
不只是冼夫人,茂名地区的敬神拜祭上至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下至关公、华佗、土地爷爷,只要能上名字的汉族名人、神仙,不光是每个镇每个村,几乎茂名的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独特祭拜对象。在诸多祭拜的对象中,自己家族的先祖是重中之重。也得益于千百年以来“多子多福”的宗族传统,茂名在低调中成为广东省不折不扣的人口大市。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广东以超过1亿人口的常住数量高居全国首位,而广东省内户籍人口8156万,其中茂名仅次于广州、湛江,有716万户籍人口。
茂名户籍人口突破710万,位于全省第三
到了2019年,茂名户籍人口817万人,出生率1.398%,人口增加7.16万人,自然增长率1.038%,而全广东省出生率1.254%,自然增长人口92.38万人,自然增长率0.808%。
茂名人口出生率、自然增长率均高于全省、全国平均水平
全国出生率1.048%,人口增加467万人,自然增加率0.334%。一个茂名市出生人口就占了2019年广东省出生人口的7.75%,占了全国人口出生数量的1.5%,而整个中国大陆就有接近300个地级市。
通过上述数据,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人口增长持续低迷的中国大陆,以茂名为代表的少部分地级市依旧在托起中国人口尤其是汉族人口未来增长的最后希望。
社会上总调侃粤东地区尤其是潮汕地区是计划生育最失败的地方,因为人们总是听到潮汕人有好多的兄弟姐妹,生育观念浓厚,家族庞大。实际上以茂名为代表的粤西地区是有过之而不及,汉历有不少来自茂名的朋友,有一个朋友他讲述他们那边的人在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他们与计生办斗智斗勇的故事,哪怕再重的罚款也坚持生下孩子,所以他们的家庭普遍3、4个兄弟姐妹,这是常态,5、6个也并不罕见。
茂名产业结构优化,经济较好提升,吸引不少外出务工的茂名籍人士回乡发展
最让人惊讶的地方在于,许多茂名的80后、90后甚至00后的生育观念也是以三胎最为普遍,并且事实上许多已婚的80后、90后夫妇也是这样践行的。
茂名青年家庭生育观念浓厚,人口结构也更为年轻
汉历接触到的这些茂名朋友,他们的想法也很直接,人多好干事。他们本身家族也庞大,家公家婆、岳父岳母都巴不得多几个小朋友带。尤其是一个朋友的说法让汉历印象极为深刻:我喜欢享受家族人多一起吃饭热闹的氛围,不喜欢冷冷清清,到老了可以有所依靠,好过独生子女的悲凉晚年。生得多并不意味放养、粗养,以高州为核心代表的茂名人对于教育的重视异常执著,曾经有高州籍的老师调侃,高州除了冼夫人,还能拿出手的就只有教育。茂名地区以广东高州中心为标志的重点高中,甚至吸引不少珠三角的学生前来就读。
可以明显遇见,随着人口增长的保持和学历人群的逐步扩大,到珠三角的外来务工人员组成,茂名人将一直构成主要的大型群体之一,茂名籍或者祖籍是茂名的中高端人才比例也将持续上升。
茂名人口流出位于全国第六位高居广东省首位
当全国人口都普遍不愿意生,而以茂名为代表的部分汉族地方仍能保持较高生育率时,相信不远的将来,茂名人将能在不断高涨的民俗文化意识中更好地反哺、弘扬茂名的独特文化,届时茂名也将无法再低调,因为你会发现,珠三角或者全国其它地方的身边都有一个隐藏身份的茂名人存在。
茂名节庆的盛况,人山人海是最大的感受特点之一
人口众多却山多地少,为了填饱肚子,茂名人民自古以来就如汉族人民的典型代表,开启种族天赋:勤劳、种菜、做美食。捞粉、簸箕炊、化州橘红、化州糖水、化州牛杂、电白鸭粥、三华李、根子荔枝、沙田龙眼等等这些当地的美食、小吃一直是茂名人民的挚爱。其实在茂名,传统的粤菜美食均有涉猎,早茶、白切鸡、扣肉、烤乳猪、狗肉、汤粉、汤粉、凉茶等等与珠三角地区的粤菜菜系并无很大区别。城市中,大排档的宵夜街美食也很不错,这些街边充满镬气的美食,往往比高档的酒店更实惠更美味。
一碗白粥一碟捞粉,是茂名人深刻的味道记忆
蕴藏之下的宝藏不仅仅只是具有特色的当地美食,同时兼具闻名与小众却又充满底蕴的名胜景点也是举不胜举。不管是高州城中心的冼夫人庙、粉塔还是见证茂名石油化工的露天矿博物馆,不管是“中国第一滩”的滨海公园还是长坡旧城遗址等等的风景名胜,茂名蕴藏了太多的风景名胜。这些名胜古迹体现了茂名似乎默默无闻,但又奋发有为的平淡不平凡形象。如同千百年前接受了先进汉族文明熏陶的冼夫人,始于华夏、忠于华夏,历经三朝五代,为岭南各部族人民甘于平淡,却不平凡地进行文明开化、发展经济,促进社会进步,原本可以独霸一方,但为了大一统,一心归一主。因冼夫人而遍布在茂名境内的年例民俗、风景名胜,在不知不觉中让无数的茂名后人受益匪浅。
长坡旧城遗址是广东省较古老的、保存较完好的古城池遗址,具有1400多年的历史
茂名,这个汉族文明开化的经典之城,虽然缺少存在感,但蕴藏的宝藏,依然值得你细细探访、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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