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英国游学小记
十小时的飞机,飞跃七个时区,我们一行十七人终于得见大西洋岛国的风光。踏上英国的土地已是夜里八时,辗转一小时来到位于牛津郊区的酒店,整理一番后往窗外一看,天空竟依然呈现明亮的宝蓝色,丝毫不见黑夜的踪迹,也算是在几百年后仍然未掉“日不落帝国”的名头。
起初得知能到牛津大学进行为期七天的游学之时,心中的紧张与恐慌远多于兴奋与激动。一是由于出国手续的陌生与复杂,二是对于语言不通的担忧。但第二天真正开始游学生活后,心中便都是对于异国风情的好奇与震撼,尤其是从酒店到上课地点的路上,坐在双层公交车的二层,一路摇摇晃晃看着鳞次栉比的欧式平房,最高不过三层楼,少了点大气,但却安稳。偶尔还能在一片英文单词中看到夹杂着的熟悉汉字,多数是餐馆一类,可见中华美食确实博大精深。
我们的上课地点位于牛津大学,本想着下课后好好感受世界一流大学的校园氛围,但在老师科普后才得知,牛津大学只作为一个行政管理机构存在,并没有统一规划的校园建筑。学生们被分至各个单独的学院,而这些供学生们生活的学员建筑,则如星星散落在牛津小镇的各处。充满书卷气的学院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市民生活的烟火气息中,或许是这所百年名校独有的文化底蕴。
怀着对这一独特建制的兴趣,我们找了一个机会前去参观牛津最大学院之一的牛津基督大教堂学院。这一学院的历史可追溯至16世纪,至今已培养了无数的杰出人物,仅近代200年间就产生了16位首相,因此也不难想象,基督大教堂的建筑整体恢弘大气,仅在远处观望便能隐隐感受到其威严的气势。令人惊异的是,学院内部依然维持着古老的装潢风格,斑驳的墙壁和灰黑的石面地板让人恍惚间以为置身于中世纪。走到中庭顿时豁然开朗,极大的四方形广场上覆盖着草皮,因季节之故满眼枯黄。站在广场上还能看见教堂前存放重达7吨大钟的尖塔——“汤姆塔”。
教堂内部的装饰浸透着宗教的特有气息,极高的穹顶上镶嵌着精美的十二徽章,花窗玻璃上是现代艺术家对宗教故事的精心演绎,基督的圣洁与神秘笼罩整个教堂,带来远离人间烟火的美感。除去宗教特色的装饰,一整排笔触细腻的院士油画肖像彰显了学术气息,对知识的同等尊崇冲抵了宗教敬畏的冷感,分属不同建筑美学的两者看似相悖,但却融合成独特的氛围。牛津不需要学生在两者之间抉择一方来信仰。
孕育政治人才的学院难免庄严肃穆,尤其是餐厅摆放的长方形餐桌与高脚凳,总让我产生这究竟是在聚餐还是国会在开会的疑问。然而谁又能想到,为无数儿童营造过浪漫幻境的《爱丽斯漫游奇境》便是作者路易斯·卡罗在餐桌上构思而成的。而基督教堂学院与童话的缘分不尽于此,电影《哈利波特》中的学生餐厅便取景于此。成年人眼里古旧刻板的老式建筑柔和成儿童幻境的造梦者,踟蹰独行追求真理的学士也愿意为那些小小的身影流露笔尖温情。这一份英式浪漫,显出牛津人刻在骨子里的人文关怀。
牛津学院的一角就让人感慨颇多,而建筑终究是沉默的死物,为我们授课的牛津教授便组成了牛津印象中生动鲜活的一面。
大人物们的最大共性在于忙。第一位给我们讲课的孟冰纯教授下午刚飞抵伦敦,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牛津,下课后又匆匆赶往机场奔赴下一个目的地。尽管日理万机,教授们授课时却不见丝毫疲态,有的是满满的活力与热情。牛津大学本身就凝聚着世界各国的人才,教授们的视野也很少局限于本国,常将话题置于全球视野下进行讨论,高屋建瓴地厘清媒体产业的变化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更有一些中国通教授密切关注着当前中国传媒领域的深刻变化,Hugo de Burgh教授就细致地对比了中英媒体,并分享了外国人眼中的中国媒体。
讲课从来不是单向的,同学们也积极阐述中国传媒的现状,与教授们分享国内的最新资讯,起初我对于语言不通的担忧也在强烈的交流欲望下渐趋消弭。诚然由于意识形态以及价值观念的不同,对陌生国家难免会产生刻板印象,然而像此般的双向交流,让彼此都深刻理解了隔阂因何而起,日后作为媒体从业者,也能在书写时让字里行间多一份客观与包容。
“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为切身体验一份报纸的诞生,我们离开牛津前往伦敦参观了著名大报《每日电讯报》的总部。接待的我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资深报人George,他已在此奉献了53年的宝贵人生。年逾古稀的他老当益壮,精神矍铄地为我们总体介绍了报社的运作模式。一楼宽阔的大厅中置放着八九列电脑,近百位编辑记者们端坐于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之间,数以百计的讯息从地球的角落迅捷发散至各处。忙碌程度使得团队中有人感叹:“这不是影片中经典的证券交易所吗?”张巨学长是这庞大队伍中的首位中国人,他带我们参观了新闻工作编辑室,以过来人的身份解答了诸多关于如何在异国知名媒体立足的疑问。
我们的学习日程还算宽松,因此一到闲暇时间,大家便迫不及待地奔赴各大景点,体验英伦风情。白金汉宫的精致金饰里蕴藏着英国皇室百年峥嵘岁月;国家美术馆近千幅藏品倒映着欧洲艺术之光。地标性的景点勾勒一个国家纵横坐标,而街头人来人往则尽显烟火气息。有被我们戏谑成“英国式过马路”的闯红灯行人,有展示自己推特账号、不求金钱只求关注的街头歌手;也有就着地铁站口摆放的钢琴献弹一曲的老先生,还有同来游学背着双肩包睁着天真双眼的学生。行人之间彼此匆匆擦肩而过,但又意外成了某个游人眼中的英国风景。
身在外国最怀念的,还是伟大的中国料理。西洋的吃食也不乏精致美味者,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同行的伙伴有一日买了一盒沙拉,包装里却不给餐具,然后猜测道,或许是一般人买沙拉都是直接带回家吃无需再备餐具,一时间两人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感觉自身宛如一片无根的浮萍,极其凄凉,尽管我们才离开祖国三天。直到后来寻到一家中餐厅,才聊以自慰,稍解乡愁。
正式离开是在七天之后,我们坐上了夜晚十时的航班,在等待起飞的时间里,原本昏黄的天空逐渐靠向宝蓝,夕阳渐渐被吞没成地平线边缘一个模糊的发光体,只在天地接合的缝隙迸发余晖。随着飞机不断上升,终于迎来黑暗,伦敦这座不夜城也亮起了万家灯火,以沉默的夜景送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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